百越的消息傳回了長安。
李承陽又跑到了城西的大宅,笑瞇瞇的看著李無雙:“你爹罵朕!罵得可兇了!朕很生氣,沒有五十萬兩銀子哄不好!”
李無雙沒好氣的瞪著他:“沒有了,一兩也沒有!”
李承陽也板起面孔:“不可能,礦鹽生意那么賺錢,你上次才拿出多少來?有沒有七十萬兩?”
姬琳瑯連忙在一邊幫腔:“陛下容秉,無雙是賺了不少,但花得更多,昭王府能撐到陛下回長安,全靠銀子疏通啊!”
李承陽便又轉過頭去笑瞇瞇的看向了姬琳瑯。
姬琳瑯心頭便是沒來由的一顫。
李無雙連忙擋到姬琳瑯面前:“請大伯母去看看廚房的飯備好了沒有。”
姬琳瑯就此落荒而逃。
李承陽撇了撇嘴:“你這是什么意思?皇叔在烈陵陪著吳王,嬸嬸便是這家中唯一的長輩,你居然把她支走,是看不起朕么?”
李無雙哼了一聲,從懷中摸出一張地圖:“最后五萬兩,真的沒有了!”
李承陽奪過地圖看了一眼,臉上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你還真會藏,屬松鼠的么?”
李無雙又哼了一聲:“不知陛下要來,卻是沒有準備飯食,還請陛下自便。”
“胡說,你剛剛還讓嬸嬸去廚房看飯來著!”
“確實沒有準備,而且銀子都被陛下訛走了,我們都要揭不開鍋了!”
“無妨無妨,朕吃得不多。”
李承陽一臉壞笑,李無雙卻是被氣得兩眼翻白。
雖然心頭對李承陽已經沒了怨氣,甚至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他看姬琳瑯的眼神實在是……
姬琳瑯早已嫁做人妻。
大伯李灝就算在怎么不是東西,也不能讓這暴君淫賊如此羞辱!
更何況自己已經有了以身侍虎的覺悟。
難道還不夠么?
李無雙越想越氣,突然一挺胸膛:“陛下想把無雙怎么樣都可以,但請不要打大伯母的主意!”
“你哪只眼睛看見朕打她主意了?”
“兩只眼睛都看見了!”
“你!”
李承陽被噎得不行,又狠狠瞪了李無雙一眼:“當真怎么樣都可以?”
李無雙明顯慫了片刻,但也僅僅只是半刻而已,然后就又挺了挺胸膛:“大不了死在榻上,無雙不懼!”
“哈哈哈,想不到你對朕竟如此推崇!”
李承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也罷,看在你對朕這般肯定的份兒上,朕下回帶上靖曦一起來。”
聽他提起十三。
李無雙竟是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倒不是怕死,主要是那惡女子太會綁人了。
便在此時,安素素又進得屋來,湊到李承陽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李承陽立刻兩眼放光:“真的?”
安素素點了點頭:“都已經到了南慶樓了。”
“那還等什么?”
李承陽拉起安素素扭頭就走:“走走走,給這幫狗東西安排上。”
他竟然就這么走了!
看著李承陽和安素素攜手而去的背影。
李無雙突然有些失落,雙手又下意識的揪住了裙角。
是不是裙子太長遮住了?
然后姬琳瑯又跑了出來:“陛下怎么走了?”
“像是有什么急事。”
“哎呀,真是可惜了……那雙絲襪可不便宜,整整五兩銀子呢!”
五兩銀子?
李無雙聞言一愣,隨后又是一聲長嘆:“大伯母,你又被人騙了,便是羽卿坊最好的絲襪,也不過三兩啊!”
姬琳瑯也是一愣,然后連忙牽住她的手:“無妨無妨,只要能助無雙得陛下恩寵,這點兒銀子不算什么。”
李無雙欲哭無淚:“這惡賊三天兩頭便來敲詐,大伯母倘若還是這般,我們真的會揭不開鍋的!”
“要叫陛下!”
姬琳瑯連忙糾正了她,又小心翼翼的問道:“當真沒銀子了?”
“唉~~~不多了!”
……
……
李承陽春風得意的走在路上,心情愉悅之下,竟是忍不住哼起了小調。
安素素挽著他的手:“又訛了多少?”
“嘿嘿,不多,也就五萬兩。”
“五萬兩就把咱英明神武的圣君陛下給打發了?”
“不急,慢慢擠。”
“怕是擠不出多少來了吧?”
“放心,使點兒勁總能擠出來的……誒,對了,你說朕要不要換身兒衣服?”
“臣妾反正覺得不用,陛下穿什么都是那般威武。”
安素素笑靨如花,又滿眼期待:“也不知菡妃娘娘她們什么時候才能到,屆時恐怕得去萬花谷待一陣子,這錦衣衛也不知該交到何人手中。”
李承陽臉上又掛起壞笑:“那就別去了唄。”
“那怎么行?待過完了年,臣妾可就二十六了!”
安素素脫口而出,然后又發現李承陽一臉壞笑,便又擰住了他腰間的軟肉,但終是沒忍心下狠手。
李承陽爽朗的笑聲就開始在街面上飄蕩:“哈哈哈,還是年紀大的知道疼人,不像那幾個小妮子一個不高興就要人老命!”
“說誰年紀大?”
安素素這下可沒打算留手。
但李承陽跑得卻是更快:“反正不是我!”
兩人追逐著朝南慶樓的方向而去,引來街上無數人艷羨的眼神和真心的感慨。
三年了!
長安城中的漂亮姑娘終于又敢在大街上這般肆無忌憚的拋頭露面了。
真好!
南慶樓中,高朋滿座。
沈夢溪樂得嘴都合不攏了:“耿老,咱們終于又見面了,回來得正好,在下有許多問題想請教耿老!”
老耿也笑出了抬頭紋:“沈院士言重了,小老兒就是個手藝人,跟沈院士比不得,比不得的!”
孟德寶也是賤:“蔣大人這次回來可要努力啊,陛下這大半個月可是天天夸贊在下呢!”
蔣琮不陰不陽的笑著:“那可真是恭喜孟大人了!”
陳申陪著張成:“張殿長,下官前些日子弄丟了豐臣秀二郎的妹妹,有傳言說她往南逃了,張殿長打南境來,可曾聽聞此女的消息?”
豐臣櫻子就在王世則府上住著,張成和孫哲還去偷偷瞧過這位傳說中的高力士媳婦兒。
可是……
“陳大人說笑了,張成不過就是個幫陛下打雜的,消息可沒有那般靈通。”
話音落下,孫哲又湊過來搗亂:“老夫聽說那女子長得奇丑無比,陳大人怎會對她念念不忘?”
陳申立時瞪起眼睛:“孫先生千萬不可胡言,學生……”
話沒說完,孫哲就被幾名萬花谷弟子拉到一旁打聽起王微菡的下落來。
孫哲知道個屁啊?
便又是一頓亂說。
邵望北看得大搖其頭,嘉玲便又笑著給他添了一碗茶:“邵校尉無須擔心,陛下肯定會帶芍藥來的!”
邵望北被嚇了一跳:“姑娘千萬莫要胡言,末將可不敢招惹十三大人的徒弟!”
“現在是靖曦大人了!”
“改了名字也還是她,末將照樣惹不起!”
坐在他身邊的呂彪便長嘆一聲,又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望北,聽我一句勸,但凡是跟陛下有點兒牽連的女子都不能娶,兄弟我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孟連城就笑了:“瞧你們那慫樣兒,我就不怕,菡妃娘娘的師妹怎么了?靖曦大人的徒弟又怎么了?進了我孟家門,就是我孟家人,我想打就打,想罵就……”
話沒說完,突然頓住,然后就拿起茶碗咕嘟咕嘟的灌了起來。
邵望北和呂彪看得奇怪。
嘉玲卻是早已笑得花枝亂顫,又朝著大門揮了揮手:“牡丹,這里!”
牡丹朝著她嫣然一笑,卻是沒有過來。
又瞟了一眼離她不遠的孟連城,然后才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縉云公主讓奴婢來給大家帶句話。”
方才還熱鬧無比的大廳立時便安靜了下來。
三年間,這幫人對舒縉云真的是既敬重又佩服,他們心里比誰都清楚,要不是有縉云公主,莫說是他們這幫人,恐怕連陛下的性命都保不住!
牡丹便笑了笑:“公主說,她現在不方便來南慶樓陪大家喝酒,還請大家不要見怪。”
眾人連忙單膝一跪:“臣等不敢!”
牡丹又說道:“但公主說了,今天大家放開了吃,敞開了喝,不用擔心銀兩的問題。”
孫哲帶頭喊了一句:“多謝公主!”
牡丹又笑道:“公主說不用謝她,這南慶樓是陛下的產業,你們便是將這里吃垮了也跟她沒什么關系。”
此言一出,滿堂大笑。
便在此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牡丹身后:“笑什么笑?嘉玲,把賬給他們算清楚了,半文錢也不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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