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喘了幾口大氣以后，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在鬼門關走了一趟之后，顧老現在對生死看得特別淡。
他看見張鐵森為了救自己累得氣喘吁吁的樣子，心中不忍，虛弱的說道：“小伙子，別在為我白費力氣了，我都這個年紀了，多活幾天也沒有意義了。”
雖說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死的權利，但是張鐵森也希望像顧老這樣的好人能夠長命百歲。
也明白他這么大的年紀了，什么道理比自己都懂，張鐵森也不嘗試用道理說服顧老了。
“顧老，我這哪算白費力氣呢，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龔大伯已經去買藥了，只要你吃過藥以后就能好了。”張鐵森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順手把被子給蓋好了。
“可是……”
顧老才一開口，就被張鐵森的一個眼神給阻止了。
“顧老，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就不要多說話了，剩下的交給我來就可以了。”張鐵森輕輕拍了拍顧老說道。
一旁的保姆親眼所見了顧老的“起死回生”，現在對張鐵森的醫術也不再抱有質疑的態度了。
相反的她現在對張鐵森是深信不疑，堅信張鐵森這次能夠把顧老的舊疾徹底根治。
“你可真有兩把刷子，那樣危急的情況，你居然也能給救回來。”保姆面露欽佩之色，擔心被顧老聽見了，就刻意壓低了聲音。
張鐵森淺淺一笑，轉頭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淡淡說道：“阿姨，你先去倒杯開水來，我想龔大伯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保姆沒有不敢有半點怠慢，點點頭就出去了。
張鐵森再次給顧老把了下脈搏，發現顧老的脈搏漸漸開始穩定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為什么說是放下一半呢？
因為顧老現在只是暫時穩定了，誰都預測不到他還會不會再次出現意外。
所以張鐵森還是不敢放松警惕，一直陪在顧老的身邊照顧著。
“來了來來，藥買回來了。”
龔正的人還沒有到，聲音卻比人先到了。
而且這個時候，保姆端著熱水也剛好進來了。
張鐵森拿過藥一看，確認了一遍后說道：“藥沒有錯，趕緊給顧老先吃了。”
說完，他把藥遞給了保姆，然后慢慢的扶起了顧老。
保姆慢調斯文的給顧老喂了藥。
吃過藥以后，張鐵森又放平了顧老，囑咐道：“顧爺爺，這要吃了可能會有點想睡，你就先瞇一會。”
顧老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對張鐵森咋了眨眼睛。
隨后房間就變得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都靜靜的看著顧老。
沒多久的工夫，安靜的房間就回蕩起了顧老的鼾聲。
聽到這個鼾聲，大家也都是長長松了一口氣。
“你們先看著顧老先生，我出去收拾一下。”保姆小聲的對張鐵森和龔正說道。
吃了藥需要睡一會兒這是正常現象，張鐵森也沒有為顧老擔心。
“顧老現在不會再病發了，我把這個藥拿去煎了。”張鐵森拿起那包中藥說道。
“那我也先出去吧，讓顧老好好休息一下。”龔正說了一聲，也跟著出來了。
出來之后，張鐵森的目光就被餐桌上那些辣得紅發的菜給吸引了。
因為他在顧老家吃過飯，上次也吃的時候，可都是很清淡的菜式，淡得他感覺菜里面都沒有放鹽。
可是今天一反常態，居然每個菜都是辣的，而且是很辣很辣的那種。
這本來是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但是這個飲食方面的原因跟顧老的病發有很大的關系。
張鐵森懷著疑惑的心情，慢慢向餐桌走去，還發現一打開了的白酒，而且還喝了一半。
他順手拿起來聞了一下，感覺那酒氣是特別的刺鼻，當即就知道這個酒度數不低了。
“阿姨，這是家里來客人了嗎？”張鐵森晃了晃酒問道。
保姆放下拖把，直起腰回答道：“沒有，那是顧老先生喝的。”
這就讓張鐵森感覺意想不到了，皺著眉頭問道：“顧老不是很少喝酒的嗎？他咋還喝上白酒了？還有這一桌子的辣椒是啥意思啊？”
面對張鐵森的這一系列問題，保姆索性放下了拖把，過來哀傷的看了一眼還沒吃完的菜，回答道：“昨天是顧老的生日，他就讓我弄了這些菜……”
“就算是生日也不能吃這么多帶辣椒的東西啊，顧老的病很有可能就是因為多了辣椒，還有喝了這么烈的酒引起的。”張鐵森打斷了保姆的話說道。
說起顧老生日這件事，保姆也是一言難盡的樣子。
她惆悵的表情讓張鐵森很困惑，目光緊緊盯著她就沒轉移過。
保姆也看出張鐵森是在等一個答案，擺擺手示意他坐下再說。
張鐵森很好奇的轉頭看了龔正一眼，然后和他一同坐下了。
保姆滿臉的感傷之色，緩緩說道：“之前本來是說好的，他的兒女都回來陪顧老過生日的，顧老早早的讓我準好好菜了，
可是昨天早上的時候，他陸續了接到兒女的電話，每個人都說沒時間，不能回來陪顧老過生日了，顧老嘴上說讓他們先忙，
告訴他們工作為重，但是我知道他心里很難受，顧老以前是無辣不歡的，自從查出有冠心病以后，醫生建議他不能吃辛辣的東西，
要改吃清淡的，所以這些年顧老也沒有病發，但是昨天他突然說自己想吃辣的，一開始我不同意給他做，可是想到他一個人過生日了，
這也可能算他的一個心愿，也怪我抱著僥幸的心理，以為這么多年沒事了，吃一頓不會出事，吃過以后他昨晚也是睡的很安穩，可誰知早上起來就出事了。”
說到最后的時候，保姆滿臉的自責之色，感覺是自己的不負責才害了顧老，眼眶也已經濕潤了。
現在張鐵森總算是明白了，心想“難怪她一開始就能準確的說出了顧老的病情，家里還有呼吸器那東西，看來她照顧顧老應該有些年頭了，對顧老各方面都很清楚。”“阿姨，這事也不能怪你，這是一個常人都不會重視的問題，會那樣想也是難免的。”張鐵森同情的安慰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