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告別的消息后,顧依欣并沒有如她自己所言,去閉眼睡覺,而是再次仔細閱讀起了趙雅的那一大段文字。
  不清楚到底看了多久,只知道都快不認識其中的某些字了,顧依欣才放下手機,可即便如此強迫自己,她仍舊無法對這段話產生一丁點的認同。
  因為她的親身經歷告訴她不是那樣。
  某個男人表面深情,連續追求她多年,但在遇見另一位漂亮女生,就能轉頭把多年的情誼盡數忘記,對待她如陌生人一樣。
  而在上京大學,看似優秀的學生會會長,在表白被拒絕,為維護自己的顏面,竟開口造謠說她的不是,還小肚雞腸的在背地里搞針對。
  一切的一切促使著顧依欣,理解自己母親的觀念,這導致她竟是十分慶幸,那個男人及時變心,自己沒能被對方真正騙走感情。
  當這樣的想法反復出現,并扎根于腦海中后,顧依欣產生了一種自己被背叛的感受,她甚至開始變得厭惡那個不愿提及起其姓名的男人。
  想到這,各種紛亂的思緒便一股腦的冒了出來,導致顧依欣徹夜未眠。
  等到陽光從窗外透射進來,她便直接從床上起來,利用冷水洗漱令自己稍微清醒一點。
  因為顧萱每天起早貪黑地工作,早早就出了門,顧依欣只是簡單喝了小半瓶牛奶,墊了墊肚子,就自行乘車,經歷幾次輾轉才到達上京大學。
  今天是一周之中,課程排得最滿的一天。
  不去在意流言蜚語,課間換教室,中午就餐時,偶爾投來異樣的目光,以及某些人故意的孤立,孑然一身的顧依欣也懶得去解釋,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認認真真的上完一整天的大課。
  本來她還計劃去圖書館坐一會兒,可是由于睡眠不足,過度思考,人不僅昏昏沉沉,頭也隱隱作痛,她只能提前回家休息。
  乘了一段時間的車,進一步加劇了不適,考慮到剩下來的路沒多長,顧依欣決定步行,慢慢走回去。
  來到一個紅燈路口,顧依欣站在原地進行等待,并用手指按揉太陽穴,試圖緩解頭疼時,她察覺到有人向前走,于是跟在了后面。
  然而,走出好幾步后,她才看清楚對面仍是紅燈,腳下的動作不禁停止,前面的人卻抓住機會,小跑通過了路口,留下她一人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顧依欣聽到迅速接近的刺耳的汽車鳴笛聲,隨之而來的疼痛,擊碎了頭腦昏沉所產生的恍惚,但這樣的清醒僅僅維持了一瞬間,她又陷入強烈的暈眩。
  在一片嘩然之中,她的世界失去了光彩,變得灰暗無比。
  ……
  ……
  “依欣,我喜歡你……”
  瞧見蘇辰又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玫瑰花,一臉認真地望著她,意圖再一次表白,說出那些令人尷尬的話,顧依欣就忙不迭打斷道:
  “蘇辰,我們是朋友,也會一直是,我已經說過很多次,很明白了,今天你生日,我不想再額外強調。”
  “……嗯。”
  蘇辰沉默了一陣,局促地回應了一聲。
  在周圍人的目光下,他悻悻把手上的花和禮物放到一邊,狀若無事地轉身并招呼看戲的眾人不用在意,繼續用餐。
  因為這種事發生了太多次,馬明凡等人司空見慣,隨即也都裝出一副無事的表情,故意扯開話題,不去提及剛才的那一幕。
  但表白失敗這事,擱誰心里都會難受,又不是兒戲,每次的真心和期待落空,也永遠無法適應和免疫,蘇辰只好借酒消愁。
  趙雅和幾位女生填飽肚子后就下桌了,前者挺同情蘇辰的,看著對方不停喝酒,便轉頭對顧依欣道:
  “依欣,你真不去勸勸蘇辰,讓他少喝一點嗎?”
  顧依欣卻只是輕飄飄回了一句,“沒事,他自己心里有數的。”
  這就是你們的相處之道?趙雅不好去多說什么,只能眼睜睜看著蘇辰喝了一杯又一杯,一直持續到聚餐結束。
  其他人找了各種借口相約離開,但最后只剩下顧依欣和蘇辰,以及特意留下來趙雅。
  剛一離開餐廳,蘇辰壓抑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找了塑料袋,去蹲到了街道的附近垃圾桶。
  兩位女生花費了一段時間,才成功在路邊打到車,顧依欣前去叫蘇辰時,卻見到他慌亂的報警,手上還多了一個女士手提包。
  站在旁邊聽了一會,顧依欣大概了解到事情的具體經過。
  隨后蘇辰為了一個拿不準的事,竟在掛斷電話后,讓她們先回去,自己想用手機解鎖旁邊的共享單車,去追逐汽車。
  顧依欣少見的生氣了,伸手給蘇辰攔住。
  “你是真喝多了,還是不要命了?路都走不穩,還騎車,這算酒駕的你知不知道!
  “要是你出了車禍,你讓我…和你的爸媽,妹妹怎么辦?”
  ……
  ……
  當顧依欣再次睜開眼,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單獨的病床上,動彈一下身上就疼。
  一時間她竟弄不清楚狀況,剛才明明還是在蘇辰二十歲生日那天,阻止對方罪酒后逞英雄,為什么在眨眼間,自己就到了這個地方。
  顧依欣迷糊了好久,直到腦海中的記憶逐漸復蘇,她才想起自己是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被車撞了,當然她也回憶起了關于蘇辰二十歲生日的那天晚上,真正的展開。
  很明顯她只是做了一個短暫的夢。
  但令顧依欣感到奇怪的是,那個夢極度真實,每個細節都異樣清晰,像是真的發生過一樣,而且比起現實中的蘇辰,夢境中的反而更熟悉。
  傷到頭了?不然為什么會冒出這種荒誕的想法……顧依欣找了個合理的原因,意圖驅散心中的怪異感受。
  這樣的想法頗有效果,她現在真的轉移了注意力,開始在意起自己的傷勢,以及車禍是否真的給造成了顱內損傷。
  當她正準備努力支撐起身子時,病房門從外面被打開,顧萱和姜蕓一起走了進來,兩人瞧見她醒了后,緊繃的神色,頓時松懈了下來,然后連忙上前招呼她不要亂動。
  經過一番交流,顧依欣才知道自己運氣挺好,傷勢不是太嚴重,僅是左腿輕微骨折,身上各處有擦傷。
  可令顧萱和姜蕓之前萬分擔心的是,顧依欣好幾個小時一直不醒,即便姜蕓特意找來專家詳細檢查,得到顱內沒有任何損傷,應該只是太過疲憊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