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酒樓。
林白回京第一件事,就是拉著顧沉去喝酒。
兩人坐在臨街的二樓包間,飯桌靠窗,正好能看到街景和街上來往的行人。
林白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給顧沉滿上,“暗十不在京中倒是缺了不少樂趣,這杯酒你代他喝了吧。”
顧沉看他的眼神淡漠,卻也沒有阻止他倒酒的動作。
他與林白從小長大,自然知道林白是什么德行,但凡他想勸酒總能找到奇奇怪怪的理由。
林白一杯酒下肚,就看到街上一抹倩影。
京中遇到老熟人,倒是欣喜得緊。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道,“顧沉,你快看那是不是顧老夫人的干孫女?”
顧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眼睛略帶迷茫之色看向林白。
要說世界上最了解顧沉的人,當屬林白絕無二人,他一個眼神就能讀懂顧沉心中所想。
林白道,“差點成為世子的小姨,胖哥麻辣面的掌柜,陸姑娘!”
這時顧沉總算明白過來,“原來是你的心上人。”
林白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沖下樓去,想要將人請上樓。
顧沉沒有跟他一塊鬧,只在包間里喝完林白給他倒的酒。
烈酒入喉,他只喝到了苦味,半點甘甜都沒嘗出來。
接連三杯酒下肚,包間門被人推開了。
他側臉就看到林白狗腿般,走在前面帶路,“康樂縣主,這邊請。”
康樂縣主?
顧沉站起身,同陸七七打招呼。
三人分主賓落座后,林白就藏不住話,“陸姑娘女中豪杰,醫治瘟疫又隨軍醫治士兵,再次相見,自當刮目相看。”
聽到這話,顧沉身子一頓,這么說來眼前的康樂縣主,竟是與世子頗有淵源的未來世子妃!
陸七七出門采買東西,遇到林白,此人二話不說看到十九,就像是看到親弟弟一般,恨不得直接上嘴親上一口。
她招架不住林白盛情邀請,還有十九求助的狗狗眼,就跟著上了酒樓。
幾番交談,陸七七才知道林白和顧沉,都是京中的世家子弟,與宋宴清相識已久。
她得知兩人昨日才入京,好奇問道,“兩位公子怎的昨日才入京?”
林白早知她與宋宴清的關系,便沒有多顧忌,“此前我與顧沉在潞州府與縣主相識,是為了潞州府突現神女教一事。
這神女教銷聲匿跡一段時日,如今又在和順府出現。
現在倒好,不到半月又出現在京城中。
世子得知此事,便派我和顧沉將此事查明清楚。”
陸七七在潞州府待的時日不長,況且那時還要為生計奔波,倒是一點關于神女教的風聲都沒聽過。
彼時她的好奇心達到頂峰,“這神女教到底怎么回事?能否細說?”
林白與顧沉相視一眼,沒有看到顧沉有阻止他的打算。
便如實相告,“這神女教原本也不是什么邪教,不過是一些鄉野之人,每天供奉著樹根,祈求能吃飽穿暖。
拜觀音求子,拜佛求護佑,拜樹根求溫飽。
這原本也不是大事,只是近些日子,神女教的教徒開始不安分起來。
在和順府鬧出不少事端,如今暗影衛得到神女入京的消息,又恰逢大晉朝與韃靼和親在即,不宜發生事端。
特命我和顧沉擊破此案。”
又是樹根?
陸七七聽完林白的話,瞬間想起陸瑤在鏢局問她的話。
如今烏琪在京中,香樓的老窩還未搗毀。
一想到那日暗影衛攔截烏琪送出去的信,陸七七就沒辦法不聯想到她。
她甚至有一種信念,這件事情絕對與烏琪逃不了干系。
不然事情也不會發生如此巧合。
林白道,“現在我就想著怎么將人抓起來吊打!”
陸七七道,“若是你們說的神女再次出現,迷惑百姓,你們又當如何解決此事?”
林白只想著如何抓人,倒是沒有想怎么破局。
顧沉想的倒是比林白深遠,“神女教教徒眾多,若是當眾將人抓捕,說不定還會引起暴動。
如今不光韃靼使者在京,若京中發生暴動,不光是會引起大晉各州府恐慌,甚至還會引起大渝國和韃靼的覬覦。”
林白嘆氣,“陛下最煩巫蠱之術,神女教的事早晚會傳進陛下耳朵。
到那時城外的亂葬崗,不知道會養肥多少野狗。”
此話一出,包間內頓時安靜下來。
好半晌,一旁的十九才開口道,“咱們就沒別的辦法,提前將其除之后快嗎?”
陸七七深思片刻,也沒能想出什么好辦法。
信奉之事由來已久,久治不愈之人求神拜佛,善男信女求姻緣拜月老。
要想讓教徒放棄自己信念的東西,還需一些重要的契機才行。
她道,“如今也沒有什么好辦法,你們口中的神女恐怕也不是那么好抓。
林白說的也沒錯,先將人抓起來再審也無妨。”
幾人聊了這么久,肚子也餓了。
于是林白做東,請陸七七吃了一頓飯。
吃飽喝足后,林白小聲對陸七七道,“縣主,我和顧沉此次回京可是冒著大風險。
若有機會能否在世子面前,替我和顧沉美言幾句?”
陸七七吃飽一頓飯,沒想到還有附加條件。
倒是讓她起了玩心,“什么大風險說來聽聽?你又想我怎么美言呢?”
林白喝了酒,打了一個飽嗝道,“烏琪公主和親,若是不幸挑選到我和顧沉,能否讓世子從中斡旋一二?
美言就是夸夸我和顧沉唄,就說我們很厲害,很能干。”
聞言,陸七七果真被他酒后之言逗笑,“好,沒問題。
烏琪和親之事,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絕對不會落在你和顧沉身上。”
宋宴清曾經說過,皇帝不會將讓烏琪嫁到朝中重臣府中。
林白和顧沉的父親都是朝中重臣,自然不用擔心此事。
至于后面一件事,倒也不是什么問題,就是不知道林白會不會后悔今日所求之事。
陸七七還有東西要采買,便帶著十九和青黛離開酒樓。
待人走后,顧沉才看著林白冷聲道,“讓縣主在世子面前夸你?你是怕身上的皮太厚實了!”
聞言,林白瞬間酒醒,嘴里念叨著完了。
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好你個顧沉,剛才怎么不攔著我啊!
這下好了,世子要是倒醋,沒你我好果子吃!”
顧沉淡淡道,“現在知道后悔?怕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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