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的過了河,村尾的田全被淹了,往村里走的路上,水沒過了膝蓋。

  進了村,一眼就能看見,有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坍塌一片,有些院墻都被沖塌了,院門只剩下一扇在風中飄搖發出‘嘎吱’的聲響。

  樹木東倒西歪,地上枯枝敗葉,到處都是洪水肆虐后的痕跡。

  “你們村里可有傷亡?”高云升沒讓人群散去,高聲問道。

  陳根生忙上前,道,“我們村上山及時,倒是沒有死人。”

  高云升聞言贊道,“你這個里正做的很好,能及時帶領村里人上山避洪,保住村民的性命,這一功勞值得表揚,其他村的里正都不如你,上饒村死傷十數人,我一路過來其余村里都有傷亡,你們青嶼村的損傷是最小的。”

  陳根生忙道,“這都是我該做的,身為一村里正,理當護住村里的百姓。”

  見他真敢領功,王大茂氣的狠狠朝陳根生啐了一口唾沫,“我呸!不要臉!”

  陳根生用袖子擋了下,有些氣急敗壞的瞪向王大茂。

  “縣老爺容稟,我們村的人能躲過洪水跟著姓陳的一點干系也沒有,多虧了余家五郎和孟姑娘兩人挨家挨戶叫門呼喊,我們才及時逃往山上,躲過一劫,并非他這個里正的功勞!”

  王大茂早就憋著一口惡氣,趁著高云升在,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陳家人的惡行也揭露了出來。

  “我們這個里正知道發洪水了,比誰跑的都快不說,他家姑娘滑倒還連累我家小兒,您瞧瞧這腳印。”王大茂一手揭開他媳婦懷中小豆子背上的衣裳,漏出有些淤青發紫的踩痕。

  “這就是他女兒拿我兒當墊腳石踩出來的,我兒被她一腳踹掉下山道,跌進了河里,差點就沒命!要不是余家五郎和孟姑娘跳水救下我兒性命,我兒就要葬身水里了。”

  被這么指摘,陳柔有些抬不起頭來,往陳志清身后躲了躲。

  “王家大哥,這是意外,阿柔不是有意的,我爹和二叔也下水幫著救人了。”陳志清見情況不妙,忙出聲道。

  王大茂冷哼一聲,“你還好意思說救人了?幫忙將人拉上岸的是余大伯父子和村里人,你爹躲在人后,水都沒敢下,膽小怕死又沒情義,同樣都是舉人,你跟余家五郎可差遠了!”

  王大茂噴完繼續告狀道,“前幾日暴雨,陳里正還要用人牲祭祀河神,要不是余家人攔著,差點就要將我們村的女娃給推河里活活淹死了!這種人根本不配當一村里正!”

  王大茂話音剛落,被余啟蟄背在背上的老婦人也突然開口道,“縣令大老爺,我老婆子也有話想說。”

  高云升看向老婦人,注意到是余啟蟄在背著婦人,目光頓了頓,“老人家,您有話只管說。”

  “我老婆子命不好,家里人走的都早,就剩我老婆子一個。”老婦人年紀大了,說話語速遲緩還有些發顫,“發洪水上山的時候,我老婆子腿腳不好,走的慢,擋住了陳家清哥兒的路,被他一把給推倒了。孟姑娘和余家五郎是好心人吶,要不是他們將我老婆子扶起來,背過橋,我這條老命就沒了,孟姑娘還給我治了崴腳。”

  老婦人伸著顫巍巍的手,指了指余嬌和背著她的余啟蟄,繼續道,“縣令老爺,這樣的好人才該夸贊表功,有些人他當不起。”

  高縣令朝余嬌看去,打量了兩眼,才收回視線。

  前次他便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女子能令余五郎拋舍掉楊家那樣的好親事,為了一個農女拒娶一位高門嫡女。

  眼前這位孟姑娘雖衣裙臟污,但樣貌難掩清秀之姿,且不論姿色如何,但就這份救人扶弱的高潔品性,已是難得。

  高云升沉吟片刻,清了清嗓子,看向陳根生道,“村里百姓對你諸般不滿,陳里正你可有話要說?”

  陳根生臉色青白相接,他支支吾吾道,“我……是我失責,沒做好一村里正該做的……”

  “既如此,你這里正便換人做吧。”高云升打斷他的話,看向騷動的村民,“你們可推舉出一人來做你們青嶼村的里正。”

  村民們聞聲全都交頭接耳議論起來,陳氏一族的人卻有些慌了,他們陳家一脈做青嶼村里正許多年,往常都是老里正退了,都是陳氏族人接替的。

  陳氏四叔公用手拐了拐他們那支的陳家人,那人緊張出聲道,“根生兄弟做的不好,不如就由我來當里正?”

  王大茂第一個不愿意,直接出聲道,“縣令大人,我舉薦余家二伯余夢山,他兒子是解元郎,他兒媳婦孟姑娘醫者仁心,他們一家子都是好人,這個里正由他來做,再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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