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小心翼翼的問道,“我能不能只賣兩畝地,熬過這災荒,俺還要靠種田為生,不能全都賣了。”

  原先那富人買田的時候,要這些百姓須得將手上所有的田地都賣給他,想要田能連成一片,不愿買零碎的地。

  余嬌神色溫和的點了點頭,“可以的。”

  婦人松了一口氣,連聲道,“善人姑娘,您真是個大好人。”

  其他人見狀也都道,“那我也先賣兩畝地應應急。”

  聽著院子里鬧哄哄的聲音,余茯苓從灶房走了出來,與余嬌道,“粥煮好了。”

  余嬌點頭,朝院里的難民道,“大家先吃點粥,我還有話要說,聽完你們再決定賣多少田地。”

  伙計將粥桶抬到院里,難民們輪流上前領了粥,蹲在地上吃了起來。

  余氏糧鋪施舍的米粥,并不是做表面功夫,粥食粘稠,很能擋饑。

  不像有些偽善的人,說是施粥,那粥水中攙著泥沙,瀝得如清湯一般,這些難民心里有數,因此對余嬌格外感激。

  滿院子都是呲溜溜喝粥的吞咽聲,余嬌喝了口茶,出聲道,“我買下你們的田,是要找人幫忙種的,你們中若是有人想要把田地全都賣了,我愿意雇他一家為我種田,不管收成如何,這家人的每年的口糧我可以管夠,另外再付給他工錢,工錢與田地的收成掛鉤。”

  余嬌的話在這群人中引起了軒然大波,畢竟辛辛苦苦種田一年,只要遇到收成不好,家里的口糧便緊巴巴的,若是將田賣了,不愁每年的口糧,還能有額外的工錢拿,這般聽來實在是難得的好事。

  “姑娘說的做工,可是要簽賣身死契?”有因為災荒要將兒女賣進大戶人家為奴為婢的人,出聲問道。

  “不是死契,是雇工契。”余嬌解釋道,“與賣身為奴不同,我只是聘用你們為我做工,屬于你們的東家,做好種田的分內之事,其他一概與我無關,你們仍是自由身,只是我的工人,不是我的奴婢。”

  “那姑娘每年能給我們多少工錢?”有人出聲問道。

  見還有得說,余茯苓給余嬌搬了一把椅子,又給她沏了一壺茶。

  余嬌在椅子上坐下,緩聲道,“北地畝產一石多糧,這大家都是知道的,不過天災蟲害,這誰也說不準,故只要畝產達到均數,干活的勞力一年可領八兩工錢,若達不到均數,那就只能領四兩,若田種的好,收成高于均數,工錢可往上漲,漲的數目是收成的兩成。”

  這些人中幾乎都是不認字的,術算并不好,對余嬌的話一知半解,沒太能聽懂。

  “啥是均數?”有人小聲問道。

  余嬌喝了口茶解釋道,“我打個比方,你種的田畝產一石,他是兩石,她是三石,均數就是你們三個的畝產糧加在一起,再平均下來,也就是說畝產達到二石,便可以領十兩工錢。”

  被余嬌指著產糧二石和三石那兩人傻笑起來,其中一人道,“也就是說我倆可以拿八兩的工錢。”他指了指產糧‘一石’那人,“他只能拿五兩工錢?”

  那人頓時有些不高興了,嘟囔道,“姑娘,我可是種田的好把式!他們能種出二石三石(dan),我也能!”

  余嬌輕笑了下,繼續說道,“一石糧食以當年的糧價為準,就拿水患前北地糧價來說,畝產三石這人他種四畝地,總產糧是十二石,一石六錢,十二石糧食市值七兩二錢,漲兩成工錢便是一兩四錢零四文,也就是說他可以領九兩四錢的工錢。”

  聽了這個數目,不少人都很是心動,可還是謹慎的問道,“那若是遇上今年這樣的水患,田地被淹,顆粒無收,您還照舊給夠口糧,發我們工錢嗎?”

  余嬌淺笑著點頭,“照舊發,我會草擬契紙,契紙上會寫的明明白白,在官府過明路,縣衙留存,這點你們大可放心。”

  “姑娘,我家里有七畝地,我想全都賣了!”聽余嬌這么說,這些人再無后顧之憂,尤其是那些家里人口多的人家,要知道一年到頭辛苦侍農,整日還要擔心旱澇蝗災,便是口糧夠了,可也很難再余下多的銀錢。

  “我家里有十二畝,我也全都賣了!”緊接著想要全部賣田的人聲此起彼伏。

  余嬌抬起手掌,往下壓了壓,這些人很快噤聲。

  “有些丑話我還是要說在前頭,雇你們做工,你們若是不盡心種田,想蒙混著領工錢,我這里是絕不允許的。”余嬌語氣轉冷,“不是天災人禍,卻偷懶耍滑,所種畝產與均數差了三分之一,工錢是一文沒有的!我也會與他解除雇工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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