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上爭論不止的便是有人提議當務之急是要安南侯顧魏速回嶺南,鎮守大局。

  明正帝卻以顧魏鎮守嶺南與妻兒老小分離十多年,又身負舊疾這樣可笑的借口搪塞,最終定下了先調漳州守備軍郭讓做指揮使,再派遣右軍都督府僉事夏臨安去往嶺南。

  明正帝的意思太過明顯,憑誰都能看出,他寧愿枉顧嶺南百姓的生死,也不肯再讓安南侯顧魏重掌嶺南兵權。

  外敵入侵,當權者不欲抵御外賊,卻著眼于兵權,對能將百般猜忌,棄之不用。

  這令不少官員心里隱隱有些擔憂,圣上如今是愈發昏庸了。

  散衙的時候,沈晉春叫住了余啟蟄,“湛行,我要去劉閣老家里,你若無事便與我同去。”

  余啟蟄頷首正要應好,門外有個小太監走了進來,笑瞇瞇的朝沈晉春打了個招呼,就對余啟蟄道,“余編修,圣上要見您。”

  余啟蟄朝沈晉春拱手,“沈大人,我今日就不去老師家里了。”

  “無妨的。”

  沈晉春目送余啟蟄隨小太監離開,眸中隱有憂慮之色,輕輕嘆了口氣。

  他原先是很看好余啟蟄的,年少有才,又是個懂得變通之人,只是官場迷人眼,他也看不懂余啟蟄到底在想些什么。

  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只要穩扎穩打,日后仕途必然一片平坦。

  可他如今整日與圣上談仙論道,若以此博得圣上青眼,只怕要不了多久,他身上必背滿罵名。

  奉天殿內焚著龍涎香,煙霧繚繞,余啟蟄進去的時候,便聽到一陣凄厲的鳥叫聲,太虛道長不在殿內,只有明正帝一人在閉目打坐。

  殿角梁柱掛著一只鳥籠,籠子里養了一只鷂子,往常安靜的很,此刻卻發狂的啄著自己身上的羽毛,撲騰著朝鐵籠一遍遍撞去,地面上是凌亂的羽毛,羽上沾了零星的血色。

  余啟蟄行過禮后,明正帝睜開眼并未喚他起身,“湛行,嶺南的軍報你可聽說了?”

  余啟蟄恭敬道,“臣有所耳聞。”

  “他們吵得朕實在頭疼。”明正帝站起身,走向梁柱旁的鳥籠,居高臨下的盯著那只鷂子,露出了被啄出血的手背,“一頭驍勇善戰的野狼,不砍斷他的利爪,拔掉他的尖齒,朕實在是寢食難安啊。”

  “這只鷂子朕養了多年,寵得它不知尊卑,朕今日不過是拔了它一根尾羽,它就敢啄得朕見血,真是個狼心狗肺的畜生!”明正帝將手伸進了籠子里,發了狂的鷂子狠狠朝他手指啄去,明正帝冷笑著收回手指,“不過是只小小的畜生,因著朕的恩寵,這宮內上上下下才仔細伺候它,它便真不知天高地厚了!忘了是朕給它的吃食,是朕留著它的命!有些人啊,便跟這只喂不熟的小畜生一樣!”

  余啟蟄起身,走到鳥籠旁,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掌捏住了鷂子的脖頸,狠狠一折。

  籠中的鷂子頓時沒了生息,余啟蟄松開了手,被折斷的頭與它的身子彎成詭異的角度。

  明正帝轉身盯向余啟蟄,余啟蟄神色未變,從容道,“圣上是九五之尊,若有人跟這鷂子一樣傷到您,便該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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