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人抬著一個男人沖進存善堂,聽見動靜的姜甜剛到門口就被一個婦人抓住。
婦人一邊拉扯人,一邊焦急地說:“郎中,您快看看,您快看看他怎么樣了?”
姜甜被她拉扯著,幾次都掙脫不了,頓時就怒了。
“你要是再拽著我,我可不保證你嘴里那人的死活!”
婦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緊跟著就被后面撲過來的老婦人拉開。
“你這個賤婦,拖著郎中不給看,是想害死我兒子不成?給我滾開!”
“啊!”
婦人一聲尖叫,重重摔在地上。
彼時虞青枝剛好進門,被摔在腳邊的婦人嚇了一跳,連忙攙扶婦人起來。
“沒事吧?”
虞青枝一邊詢問,一邊拍打著婦人身上沾染的塵土。
婦人聞言,頓時紅了眼眶。
“我,我沒事。”
另一邊,姜甜看著婦人沒事,就讓老婦人把病人放在窗邊的軟榻上。
軟榻是考慮到有病人不能坐起,特地放的,今日正好用上。
人群外,虞青枝看了片刻,確定短時間內不會有沖突,便進了抓藥的柜臺。
轉過頭,就見她剛才扶起的婦人滿臉緊張的看著姜甜方向,兩只手握著,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樣子。
虞青枝微微皺了眉,她不知這婦人與里面那些人是何關系,但方才那一推,老婦人可是實打實的下了重手。
兒子,兒媳?
難不成那男人的樣子是這婦人造成的?
罷了,只要這群人不在存善堂鬧事,她也沒心情去管什么家務事。
虞青枝念頭剛起,耳邊系統突然出聲。
“宿主,看門口。”
門口?
虞青枝下意識往門口看去,待看清,瞳孔驟然瑟縮。
“四皇子!”
存善堂大門外站著的正是通安四皇子,而且還是完好站立的四皇子。
虞青枝想到江府里的那個假皇子,第一反應就是門口站著的也是假皇子。
虞青枝片刻的晃神,再回過神,四皇子已經到了柜臺外。
“虞娘子,今日可安好?”
虞青枝回過神,聞言微微扯了下嘴角:“多謝四皇子關心,自是安好。”
兩人閑聊著,虞青枝越看越覺得眼前這個皇子不對勁,他十分溫和,周身完全沒有不良于行時的冰冷肅殺,恍若他本來就是個極為溫和的人。
但虞青枝卻記得,巷子里初見到的那個四皇子可是對她的出身極為不屑。
那般的人,會有如今這么溫和?
虞青枝瞇著眼,心中狐疑更甚。
就在這時,四皇子話音突然一轉:“近來,賀公子應該很忙吧?不知他現在何處?”
虞青枝垂眸,遮住其中變化。
她就說四皇子突然跑過來有問題,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之前白小二與她說過賀連鈞在宋府,但對一個來意不明的人,她可沒什么好心告知。
思緒快速轉過,虞青枝的神情卻不見變化,她淡定地說:
“夫君與我各有事做,我也不清楚他忙不忙,四皇子若想知道些什么,還是去尋我夫君本人問問吧,我基本不管他的事。”
話音剛落,有人過來抓藥。
虞青枝道了聲失陪,就替客人抓藥。
四皇子微微瞇了眼,到底沒說什么,退到了側邊。
虞青枝本以為四皇子見到她忙碌,很快就會離去,誰知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四皇子還在柜臺邊站著。
如此一來,虞青枝心頭冒出了一股不安,緊跟著疑惑也浮現在了心頭。
四皇子真的是為了賀連鈞來的嗎?
“虞姐姐。”
就在這時,姜甜的聲音傳來。
虞青枝收攏思緒,就見姜甜一臉慍怒的到了自己面前,再往后看,是之前那個被推摔倒在地的婦人。
嗯?
都快半個時辰了,人怎么還在這兒?姜甜診治病人的速度變慢了?
“姜妹妹,她……”
虞青枝刻意收著,沒把話說完。
姜甜抿唇,眸中的慍怒更甚。
“方才被他們抬進來的男人根本沒問題。”
虞青枝一聽,視線掃過婦人,后者下意識露出討好的笑,加上她瑟縮的肩膀,渾身上下都透著股卑微。
“其他人呢?”
虞青枝皺眉,問起和婦人一起來的人。
姜甜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都在軟榻那邊呢。”
虞青枝沉默,四皇子突然出現,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以至于她連存善堂里的情況都沒注意到。
“我與你一起去看看。”
既然沒問題,那就別在存善堂里妨礙郎中診斷了。
說著,虞青枝放了抓藥的小秤,去尋沒病還不走的一家人。
“走?你們郎中都沒給看出個理所然來,我們憑什么走?”
“不走,我兒子都暈了,怎么可能一點問題都沒有?”
“你們存善堂,不是說很厲害嗎?病人的問題都診斷不出來,你們憑什么夸口說厲害?該不會是故意騙人的吧?”
虞青枝露面,剛說完話就迎來了一眾質問。
起先她還不在意幾個人的話,待她們牽扯出存善堂,她頓時就怒了。
“我存善堂騙人?我們是收你們銀子了?還是強制你們買藥了?稀奇哦,我頭一次見沒病的人說自己有病,這是多不盼著自己好,想讓自己死啊?”
虞青枝可不是個被欺負到頭上還能容忍的人,反駁的話頃刻就回了過去。
“你說誰會死?”
老婦人從人群后方沖出,通紅的兩眼瞪著虞青枝,仿佛要吃人?
虞青枝瞇了瞇眼:“當然是誰不盼著自己好,誰就……”
“你才會死!”
老婦人像個瘋子似的沖向虞青枝,尖銳的聲音讓不少人皺緊了眉頭。
這哪里來的不講理婦人?存善堂是她鬧事的地方嗎?
虞青枝冷哼一聲:“都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把這群沒病裝病的扔出去?”
自之前大金賭坊的人上門找茬后,虞青枝就特地請了十來個護衛,防的就是有人鬧事。
此時聽見吩咐,十來個護衛瞬間涌出,頃刻的功夫,就給存善堂清出了一塊空地。
只是看到軟榻上的男神,他們都有些頭疼。
“虞娘子,這人怎么辦?”
軟榻上,被姜甜診斷沒有問題的男人還在躺著,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被丟出去的人。
虞青枝挑了下眉頭,這男人瞧著模樣像是讀書人,但這種對親人經歷的冷漠,一看就沒心。
“沒病的人,直接丟出去就是。”
“是。”
到了這時,男人的臉色終于有了變化。
“我是病人,你們怎么能把我丟……”
得了吩咐的人根本不聽他說話,頭腳一起抬,直接將人扔出了存善堂。
周遭其他的病人看著眼前一幕,不自覺縮了脖子,存善堂的人做事怎么兇神惡煞的?
虞青枝環視一圈,看出不少人心中的懼怕,眉頭輕挑。
“諸位不用擔心,我存善堂接待所有病人,只要前來的病人不是故意惹事,就不會對病人動手。”
留下這句話,虞青枝便回了柜臺,抬眼就見四皇子還在柜臺旁邊站著,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下。
“四皇子今日無事?”
四皇子微微一笑:“說不上有事,但也沒什么事。”
“呵呵……”
虞青枝笑了笑,話音倏地一轉。
“四皇子難得來一趟存善堂,讓我存善堂的郎中給您診一下脈?”
四皇子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虞青枝迎著他的視線,目光中不見絲毫的躲閃。
一個皇子,莫名其妙的在她這邊守了半個時辰,要說沒有所圖就是假的。
唯一的區別就是,四皇子圖的是什么,和誰有關?
周遭依舊喧鬧,但身在當中的虞青枝和四皇子卻沒有一個人開口。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出現在門外,正是賀連鈞和白小二。
半個時辰前,白小二匆匆趕到宋府,說是虞青枝對他們起了疑心,還將交談過程說了一遍。
賀連鈞一聽,立刻就放下了宋府的事,趕往存善堂。
但他沒想到,一進存善堂大門就看見了對峙的虞青枝和四皇子,心跳都仿佛受了影響,莫名的停了一瞬。
“娘子。”
賀連鈞喚了一聲,三步并作兩步的到了虞青枝身旁,打量的目光一掃而過,確認沒什么問題,這才看向四皇子。
“殿下。”
他拱手,敷衍的行了一禮。
四皇子陰鷙的視線掃過虞青枝:“賀公子倒是娶了個賢內助。”
賀連鈞眼神微閃:“青枝確實是個極好的賢內助。”
他不知這里發生過什么,但四皇子話里的陰陽怪氣卻也明顯,
索性,他就順著話說,權當沒聽見其中的問題。
四皇子冷哼一聲,竟是直接甩袖離去。
虞青枝看著他的背影,眸中閃過驚疑。
四皇子就這么走了?
“娘子為何盯著四皇子看?可是有問題?”
虞青枝抬眼,對上男人的墨眸,微微抿唇。
“他說來找你,在這兒都半個多時辰了,你一來就走,這中間肯定有問題。”
賀連鈞眼中閃過慍怒,什么找他,分明就只是借口而已。
“那四皇子四處布置替身,但又和江定忠走的極近,所圖不小,娘子日后見著他,還是直接避開的穩妥。”
虞青枝瞥了男人一眼,答非所問,賀連鈞又瞞著她什么事了。
“夫君,我們談談吧。”
賀連鈞臉色微怔,談談?
“娘子想與我談什么?”
“自然是,你瞞著我的事了。”
四目相對,虞青枝臉上的神情極為平靜,可賀連鈞的心卻是往下一沉。
“娘子……”
“你不用這會兒解釋,我們晚上有的是時間,不是嗎?”
賀連鈞沉默,許久后神情略顯凝重的點了點頭。
“那就,晚上聊。”
時間一轉到了晚上,存善堂關了門,眾人回了賀府。
等一切收拾妥當已經臨近半夜,燭火搖曳著,風從打開的門窗中掠過,燭光明滅不定。
虞青枝洗漱完,抬眼就見賀連鈞在桌邊坐著,不由垂眸。
片刻后,她在男人對面坐下,抬手倒了兩杯茶。
“夫君,眼下就我們二人,有些事是不是可以說清楚了?”
說話間,她將一杯茶推到賀連鈞面前。
賀連鈞嘆了口氣:“娘子想知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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