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隨著李蘭蘭的目光，看向兔子籠。
“啊啊啊——”
“小兔子。”
蘇梅和劉愛黨也一陣尖叫。
只見一只灰兔子側躺在籠子一角，身下堆著干草和一撮一撮的兔毛，兔毛上五六只手指長的小兔子閉著眼擁擠著，蠕動著。
新出生的小兔子沒長毛，看上去又黑又紅，還一身褶子，跟老鼠一樣，著實不怎么好看。
“一二……五六，一共生了六只呢。”
“不過這兔子啥時候懷孕的？”劉愛黨一開口，眾人齊齊看向李蘭蘭，兔子一直是李蘭蘭喂的。
李蘭蘭也很無語：“我怎么知道。”
“你天天喂就沒發現異常？”劉愛黨不死心的道。
“額，沒有，好像有，我還以為這只兔子會搶食，長得有點快，準備先吃它呢。”李蘭蘭指著兔媽媽道。
眾人一陣發笑，什么長得有點快，分明是懷孕大了肚子。
不過讓他們來喂估計也發現不了異常，誰還不是第一次喂兔子呢。
“那現在怎么辦？”高桃看了眼幾只小兔子，就轉過了頭，小兔子實在太丑了。
“好好養著，不能聲張，一會用柴把這邊遮掩下。”劉愛國果斷道。
幾個人從前院抱回一些干柴和稻草。
先用干柴把兔子籠高高圍起來，并在靠墻位置留一個通道供人通行。
再用稻草把周圍完全圍起來，頂上不遮蓋，保證兔子的通風和光照，從外邊看也只以為這里堆得是一堆稻草。
政策的原因，他們短期養三只野兔吃肉沒問題，但是一下子養九只，這要是被人發現了，可是不得了的。
為了降低被舉報的風險，還是把兔子藏起來比較安全。
幾人合計了，等小兔子稍長大一些，就把幾只大兔子殺了，一定要控制兔子的總量。
這要是往后推十年，政策完全放開了，不就妥妥的一條發家致富的道路嘛。
李蘭蘭心里有些惋惜，不過也勸自己要沉住氣，不能太著急。
“我說，之前那三只兔子是一窩吧？它們這算不算近親？”劉愛黨突然道。
眾人往前院走的腳步齊齊一個趔趄。
距離晚飯時間還早，李蘭蘭準備去北山割點草，給兔媽媽加餐，那邊有兔子最喜歡的苜蓿草。
蘇梅在撿棉花，高桃在寫信，李蘭蘭就沒喊她們。
剛出了知青院，郭思危跟了上來。
“我跟你一起，撿柴。”說罷，他就走在了前邊。
來到山腳下，李蘭蘭割草，郭思危往邊上林子里撿柴去了。
這邊苜宿草長得旺盛，李蘭蘭很快就割了一背簍。
把背簍放在地上，李蘭蘭決定去林子里幫郭思危一起撿柴。
“思危，你以后別往牛棚送東西了，太危險了。”
剛走到林子外邊，李蘭蘭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伴隨著話音剛落，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老師，你要保重身體，小森和小可還指望你呢。”只見郭思危和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背對著自己，郭思危正拍著老人的背給他順氣。
看來這就是牛棚里的老人了，小少年的爺爺。
他們這樣不顧忌的說話是很危險的。
李蘭蘭也不往里走了，站在林子口幫他們守著。
“我的身體我知道，為了倆小的也要再扛幾年。咳咳咳——”老人的咳嗽聲不斷。
來牛洼村的這幾年，他的身體每況愈下，要不是孫子孫女只剩自己這一個爺爺了，他可能早就隨著那幾個老家伙一起去了。
每每自己扛不下去的時候，小孫子的呼喚，小孫女的笑容就會讓自己再次站起來。
與其說自己是他倆的指望，不如說是他們是自己撐下去的動力。
沒把他們養大成人，自己怎么能自私的去了。
“我這輩子最自豪的就是有你們幾個學生，還有兩個乖孫，不然我可能早走了。”
“您別這么說，總會好的，上邊似乎已經有些風聲了。”郭思危指了指頭頂。
“哈哈，小陸這樣說，你也這樣說，看來是真的。”老人朗聲大笑，又帶出一陣咳嗽。
“這是給您和小森小可帶的衣服，外衣帶了也不方便穿，我就帶了些里衣，天涼了套在里面也不顯眼。”
李蘭蘭都沒注意到郭思危來的時候還拿得有衣服。
“我就厚臉皮收下了。”想到自家孫子孫女短了半截的衣袖，林老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欠的也不止這一點了，希望真的會變好吧。
“不過思危，雖然現在沒前兩年鬧得很了，但是你還是盡量不要往牛棚這邊來，在外邊還是要和我們保持距離，真有事兒我會讓小森找你的。”
“我知道了，老師，這個藥你一定要按時吃，你這個病需要養著，千萬不能大意。”郭思危叮囑道。
“藥您也不用擔心不夠，這次我弄到了不少。您那邊不安全，隔段時間我讓小森給您帶一瓶。”
“好好好，辛苦你了。”老人拍了拍郭思危的肩膀，向林子另一頭走去，那邊正是村里牛棚的位置。
郭思危垂頭站了一會兒，一轉身，看到了林子口的李蘭蘭。
“你可以當我什么也沒看到。”李蘭蘭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謝謝。”李蘭蘭靠近林子的時候，郭思危就感覺到了。
其實從第一次見面，郭思危就覺得小丫頭是可靠的，后來看到她偷偷給過妞妞吃的，就知道她對林老他們沒有偏見，所以今天跟林老見面也就沒避著她。
“不過你們這樣真的很不安全，大白天見面也不防著點人。”李蘭蘭跟郭思危一起撿柴，嘴里念叨道。
“放心，防著呢。”郭思危眼里含笑。
“不過我聽你喊那個老人老師，他是你老師？”李蘭蘭好奇道。
“嗯。”郭思危不想過多解釋。
不過他本就不是多話的人，李蘭蘭也沒指望他能解釋什么。
“老先生的那個孫子別看年齡還小，是真懂事兒啊，上次劉二拐的事兒還是他告訴我的。”
郭思危撿柴的手停頓了下，沒想到還有這一茬。
“還有那次鎮上大集，我還見他帶著妹妹賣山貨，對了，咱們的兔子就是他賣給我的。”
郭思危笑了，小森雖然年齡小，但是真的很能在山上倒騰吃的。
不過回頭自己還要再告誡他一番，深山畢竟危險，他再早熟也才13歲，萬一遇到野豬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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