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村長挑好幾棵粗細、高矮都差不多的樹,十幾個人就兩兩散開砍樹了。
說是砍樹,但不是真的拿斧頭砍。
這么粗的樹,真用斧頭砍,一下午都不一定能砍斷一棵樹。嗯
劉愛國和王明此時正拿著一片兩頭帶拉環的鋸齒,一人拉著一頭,把鋸齒挨著樹皮拉扯起來。
天氣冷,加上楊樹本身密度也高一些,鋸齒刀拉著十分費勁。
一時間,整個林子只能聽到鋸齒刀“哼哧、哼哧”的聲音。
王建國想過去給知青院的兩人幫忙,被兩人異口同聲拒絕了。
實在是這個鋸齒刀拉起來也很需要默契,劉愛國和王明花費了十多分鐘才拉扯出你來我往的默契。
萬一換個人,找不到感覺,豈不是又要從頭再來。
隨著一聲歡呼,有一組已經鋸斷了一棵樹,王建國也沒猶豫,領著村支部的幾人去撿摔斷下來的樹枝了。
樹鋸斷之后,才真正該砍樹了,只見那個漢子拎起斧頭,三兩下就把多余的樹枝都砍掉了。
樹干在光溜溜的雪面上拖行,也比較容易,幾人處理完樹杈,就兩人一組拖著樹干往村里走。
此刻,村里的坑在張大拴的帶領下,也挖的差不多了。
位置是電業局的人來的時候,已經測量標記好的。
因為還沒化凍,在土地上挖坑是件很困難的事,不夸張的說,拿鐵鍬使勁砸也只能在冰塊一樣的地面上砸個印子。
但是勞動個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挖坑分為四人一組,兩個男人兩個女人。
女人一個在家燒熱水,一個負責運送熱水,把熱水澆在地面上,趁著冰融化那一會,兩個男人抓緊挖坑。
等地面涼透又凍上了,再接著澆水。
知青院和曹老太家中間也有個標記,這個工就張鐵牛夫婦和劉愛黨、蘇梅領了。
張春花和蘇梅輪流回去燒水,張鐵牛和劉愛黨負責挖坑,郭思危也幫著劉愛黨一起挖。
李蘭蘭、郭筱幫蘇梅燒了幾鍋水后,便跑出來看熱鬧。
迎面碰上了曹老太帶著她孫子鐵牛也出來了。
一冬天沒見,曹老太瘦了很多,過去她也瘦,但不至于瘦到臉頰凹陷這種程度。
現在的曹老太整張臉都瘦脫相了,臉上似乎只剩下一張皮,貼在骨頭上,顯得她的顴骨和嘴格外突出。
要不是知道她在家里是絕對的主導,李蘭蘭真的會懷疑她是被虐待了。
“哼,壞人,不給我吃餃子。”一聲輕哼傳來,李蘭蘭低頭一看,是曹老太的孫子牛蛋。
喲呵,這小孩別的不怎么樣,記性是真的好,過去快半年的事了,他居然還記得。
當時知青院吃第一頓豬油渣白菜餃子,牛蛋在家哭鬧不止,曹老太帶孫子來占便宜,被李蘭蘭奚落了一頓。
記得最后,曹老太把餃子打翻了也沒放過,是撿了地上的餃子走的。
“牛蛋。”端水過來的張春花恰好聽到自家兒子的話,忙喊了一聲,語氣稍有些重。
“你喊什么喊?我孫子又沒說錯話。”張春花還沒說什么,曹老太先不愿意了,自己的寶貝怎么能讓人這么訓斥。
“媽,都是鄰居的,你看牛蛋這話說的。”曹老太一開口,張春花就慫了,但是還記著李蘭蘭借給她鹽的情誼,到底辯解了兩句。
“我孫子說的沒錯,她不就是摳的沒邊,連口餃子都不舍得給我孫子吃,這種人怎么會被分到我們村,可真倒霉。”
曹老太雖然瘦了,不講理的特性是一點也沒變。
“鐵牛哥。”張春花見勸不動自己婆婆,只好喊自家男人。
張鐵牛又不是聾子,自家老娘的話他自然聽的清清楚楚,只是他習慣了順著自己老娘,所以也沒開口說什么。
等自己媳婦喊他,他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外邊呢。他停下手中的鐵鍬,順著自家媳婦的目光,看向知青院的幾人。
不過只看了一眼,他就低下了頭,也反應過來這不是在自己家。
“娘,外邊冷,你帶著牛蛋回屋去吧。”
曹老太本還想再說點什么,膈應膈應知青院這幾個小崽子,沒想到被自己兒子打斷了。
這話如果是媳婦長春花說的,她一定里都不會理,但是是兒子說的就不一樣了。
自從她秋天病了那一場之后,對兒子就越發依賴,還帶著點敬畏,覺得兒子越來越像已經過世的老頭子。
看這曹老太灰溜溜的走了,李蘭蘭也覺得挺沒意思的,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覺得跟一個老太太斗嘴也挺好玩的,剛才她心里連不帶臟字的罵句都準備好了。
恰好這時候,村長領著那一隊人,拖著樹干回來了。
一個樹坑前放一根,只等明天電業局的人來了再具體定高度,現在不定高度還不能埋。
看到村支部的人跟在隊伍后邊,一人背了一捆柴火,李蘭蘭幾人都很好奇。
等幾人走近,郭筱湊到孫甜甜跟前問:
“甜甜姐,你們這是去撿柴火了?”
“是啊,院里沒柴了,恰好村長他們去砍樹,我們就順道撿了一些”
“你們的柴都燒完了嗎?我記得你們秋天也撿了好多柴。”
下來第一場雪后,村里人都不上山了,村支部的人還每天去山上撿柴。
“還不是某些人,就做?那一碗飯,也要浪費一大捆柴。”孫甜甜還沒說話,邊上的李文娟先開口了。
李文娟說著話,眼睛還瞄著王婷,眼中寫滿了不滿。
這么冷的天氣上山撿柴,真的是件又受罪又危險的事。
偏偏他們雖然不一起吃飯,柴火卻是堆在一起的,一個院子又分三鍋做飯,柴火可不就消耗的快。
“李文娟你眼睛斜誰呢?”王婷沖著李文娟嚷嚷。
“斜你的怎么啦?撿柴沒見你多撿,浪費柴火你第一名。”李文娟也不慫,世界懟了回去,看架勢就知道倆人沒少吵。
“你少在那血口噴人。”
隨著倆人的爭吵聲越來越大,李蘭蘭和郭筱眼中的八卦之火又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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