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大家請我當皇帝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沖突
  既然蒲州知州何復觸碑而死,張順又先后招降了原大明首輔韓爌、分守河東道管平陽府副使吳阿衡、參將鄭嘉棟及蒲州千戶張賞等千余人,基本上解除了明軍殘部對義軍河運的通道,便欲趕往絳州。

  由蒲州至絳州,陸路二百八十里,水路三百五十里。

  張順命孫守法為蒲州守將,擢張慎言之子張履旋為知州,以拱衛“三河口”、守御蒲坂津。

  其自率韓爌、宋獻策、吳阿衡、鄭嘉棟及左右親衛一干人等離開蒲州。

  輕舟快帆,日行百里,眾人只用了兩日半功夫,于第三天下午就趕到了絳州城外。

  張順出艙一看,只見城外汾河之上千帆盡列,旗幟如云。

  義軍所扎營寨,臨河而列,整整齊齊遍布汾河沿岸。

  附近又有高聲吆喝聲,張順扭頭望去,只見三五十士卒正在驅牛趕騾,拖拽一門萬斤紅夷大炮“擎天大將軍”往一旁的船上裝去。

  原來這些炮沉重異常,義軍不得不借助水運運輸。

  原本從此處卸下,準備攻打絳州城用,只是沒想到現在又用不上了。

  “啟奏舜王殿下,絳州城已降,前軍張天琳攜韓霖、張汝魁、黨守素及絳州知州雷翀、士紳段袞等前來迎接殿下!”姬龍鳳連忙上前匯報道。

  自從上次歸降以后,張順喜他勇武,又為了安眾降將之心,便將他留在身邊聽用。

  不過王錦衣依然對他頗有疑慮,只是派他做一些“跑腿”的活計,以免影響張順安危。

  這姬龍鳳和王錦衣、陳長梃、李信一干人等不同,后者除了武藝高強以外,都有正經營生,甚至有的還是廩生。

  而姬龍鳳只是一個老實本分的武師,平時務農,閑時習武,并無后三者身份地位。

  故而他對張順的安排并無不滿,反倒愈發勤勤懇懇。

  “哦?”張順聞言抬頭一看,正見張天琳等引著一群人趕了過來。

  “罪臣絳州知州雷翀見過舜王殿下!”張順還未看的仔細,早有一人連忙上前請罪道。

  “啊?先生請起,請起!”張順連忙一把扶起來來人,一臉欣喜道。

  “先生秉持大義,棄暗投......投秦,張某歡喜還來不及,豈有怪罪之理!”

  “雷先生乃西安府郃陽縣人氏,歷任榆次、清苑、豐潤等縣教諭和澤州學正。”那韓霖生怕張順不明白,怠慢了此人,不由連忙解釋道。

  “但凡遇到災荒,先生都捐俸以賑,前些日子竟又將家中存糧千余石運到絳州賑饑,真真‘老父母官’是也!”

  “哎,謬贊,謬贊,愧不敢當,愧不敢當!”那頭發近乎全白的雷翀聞言不由擺了擺手,一番不好意思模樣。

  張順聞言不由頗為驚訝,沒想到這大明不是沒有好官吶。

  當然他卻不知道,按照原本歷史線這位“好官”很快就會被人排擠致仕,然后在家賦閑二十余年,直到闔然長逝,也沒有被人再度啟用。

  當然這雷翀這一次之所以這么痛快的投靠義軍,除了韓霖勸說之功以外,未必沒有其近期遭人攻訐的原因。

  待張順安撫他一番,然后韓霖又扯著一人上前道:“此人喚作段袞,字九章,乃是絳州士紳。此次說降絳州城之事,出力甚多。”

  哦?張順看了他胸前的十字架一眼,不由心中了然。

  原來在萬歷年間,韓云、韓霖兄弟隨父前往松江讀書,剛巧“西法黨”人徐光啟丁憂在家。

  兩兄弟由此接觸天主教,“嘗學兵法于徐光啟,學銃法于高則圣”。

  隨后韓云入教,于萬歷四十八年受洗。

  至天啟元年,韓云又邀請艾儒略前往絳州為其家人受洗,天主教由此傳入山西。

  其中段袞家族和韓霖家族正是天主教在絳州傳教的兩大支柱。

  這一次韓霖輕取絳州,想必天主教在其中于有力焉。

  且不說張順心中如何警惕,口中卻笑道:“真義士也,不知閣下可愿隨我建立一番功業?”

  不曾想那段袞卻搖了搖頭道:“功名非吾愿,但愿吾教興。”

  “吾主者上帝也,全知全能全善,不下孔孟。今取絳州,全賴其力。殿下若能奉之,天下何足道哉?”

  韓霖聞言頓時臉色大變,他深知張順對天主教頗多抵觸。

  故而在面見張順之前,他千叮萬囑段袞,萬萬不要提及此事,卻沒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固執己見。

  其實段袞之所以如此不合時宜的提及此事,心中自有打算。

  他篤定義軍新據絳州,“舜王”定然要安撫城中降官和出力甚多的天主教徒。

  他借機提出如此“小小”的要求,想必舜王定然不會斷然拒絕。

  呦,這就要“逼宮”了!

  張順半瞇著眼,乜斜了韓霖一眼。

  段袞以為他和這時代的人一樣,對這些東西不甚敏感。

  卻不知張順來自于后世,對信仰這塊比他們還要門兒清。

  他不由哈哈大笑道:“段義士果然是虔誠之士,只是不知這絳州城中還有哪些聲望卓著之士,也加入了這天主教?。”

  韓霖被張順掃了這一眼,竟如同被猛虎盯上了一般,頓時毛骨悚然,一股寒意打心底涌了上來。

  別看張順平日溫順的像只人畜無害的家貓,其實他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頭的猛虎。

  韓霖當初被張順逼迫加入義軍以后,是親眼他如何一步步走到現在的。

  且不說他手底下一群驕兵悍將,單說張慎言乃澤潞名士,呂維祺是河洛大儒,洪承疇系大明督撫,李自成本陜西悍寇。

  這些人有的是生死大敵、互為仇讎,有的是恃才傲物、目下無塵。

  舜王能把這些人治的服服帖帖,心甘情愿為其賣命,足見其能。

  段袞何許人也,也敢虎口捋須!

  那段袞不知道韓霖已經在心中為他默哀了起來,他還道張順果然中了他的心計。

  他不由連忙應道:“如今僅在這絳州城中,就有我及兄弟段襲、段扆三人和韓家韓云、韓霖兩人,其余教徒不可勝數……”

  “我天主教眾人,天文、歷法、算數、建筑、兵法、火炮,無所不專,無所不精。”

  “殿下若是得我等相助,仿儒教舊歷,罷黜百家,獨尊我教,到時候取天下易如反掌矣。”

  “好膽!”段袞話還沒說完,原山西巡撫孫傳庭及原河東副使吳阿衡、絳州知州雷翀頓時不由勃然大怒。

  他們本是儒生出身,讀圣賢書,學文武藝,哪里容許這廝在這里大言不慚?

  別看明末已經有李贄這樣的“異端”“謗儒”、“非儒”,但是他依舊發端于陽明心學之脈的泰州學派,斷然不會影響這些人出將入相。

  而若是真讓天主教得了勢,整個社會倫理和政治倫理都發生了顛覆性變化,哪里還有他們的位置?

  一時間群情激憤,一場由段袞挑起的東西方思想沖突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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