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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章朱允炆的焦慮

  傅友德說道:“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這一件事情,還用不上你。你在懷慶奮戰數月,即便你不在意,也要理解下面的將士,而今恐怕沒有再戰之心了。登萊之地,而今已經不可復得,我過去也不過是收拾殘局,讓局面看得體面一點而已。將來能力挽狂瀾者,非卿莫屬,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謹言慎行,厲兵秣馬,等待時機。”

  “不要讓我失望。”

  傅友德內心之中,已經有很不好的預感了。

  他很明白,他與朱允炆之間的關系,自從他復出之后,已經很冷淡了。

  一而在,再而三的失利,很多人對他的攻擊,也會接踵而至,將來如何,他已經不敢多想了。

  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整個局面他也不過是勉力支撐而已,他對盛庸說的話,是真心的話,但未免有一些鼓勵的心思在里面。盛庸將來能不能帶領南軍挽回局面。傅友德不知道。

  但是他感覺,能挽回局面的將領,不會在老一輩將領之中,大概在年輕將領之中。盛庸是最有可能的。

  盛庸只覺得渾身熱血上涌。說道:“末將一定不會辜負國公。”

  正如傅友德所言,他到山東很快穩定住了形勢。

  以濟南,青州,等幾個要點城市為核心,依托泰山,以及泰山余脈,北軍擋在山東北部。不能讓他們攻入魯南。只是情況已經很被動。

  無他,哈刺不花的登萊攻勢,說明了沿海水陸聯動的可能性。即便傅友德再厲害,也抵擋不住海上的船隊。傅友德所部是不會登萍度水的。

  不過,傅友德立即下令在淮安建立淮河水師。母港建立在海州。要守住海州,與淮河出海口。

  其實,這些所謂水師本質上,就是從淮河海運到遼東的船只組建的。大都是遮洋船。這才能夠迅速組建成功,但是依靠城池,河流,守守港口,或許還有一些可能。更多事情,想都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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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況紛紛到南京。

  讓朱允炆一夜都沒有睡。

  這種局面如何能睡得著啊。

  幾乎半年之后,北軍在四個方向多路進攻,每一路都有勝利。對南京來說,就是各個方向全面敗績,這種壓力讓很多人喘不過氣來。

  其中也包括了朱允炆。

  其實,在傅友德看來,而今的局面雖然不好,但也沒有到崩潰的地步。

  但問題是,傅友德是傅友德,朱允炆是朱允炆。

  傅友德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最低谷的情況,他也見過。但是朱允炆可就不一樣了。朱允炆從來覺得,平定北京之亂,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就好像漢平定七國之亂一樣。

  是他登基的序章。很快就過去了。一開始覺得,最多幾個月的戰事,打到了兩年。而今還節節敗退。

  他不由的從內心深處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不會敗吧。

  一想到這里,朱允炆就大汗淋漓,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

  朱允炆內心之中的恐懼,強烈要求朱允炆,他必須做些什么。似乎只有做些什么之后,他才能覺得安心。

  朱允炆在這種情緒的驅動之下,再次召開了內閣會議。

  朱允炆一開始就確定了主題說道:“而今前線連戰連敗,天下議論紛紛。諸位可有良策教朕。”

  “陛下,”韓國公說道:“臣以為前線作戰不利,多是因為火器不足,北賊編練全部火器軍,共六十萬,十二個軍。而我軍全部火器軍隊,不過十萬之眾,不足以應對各方挑釁。臣以為應該編練火器軍。最少也要六十萬之眾。”

  韓國公李祺的發言有了一個重大的轉變。

  在此之前,韓國公一旦開口說得不是別的。就是為韓國公身后的將領們找一些位置安置。好在前線建功立業,從而再次進入人生的第二個巔峰。

  但是而今戰場形勢也越發明顯了。

  懷慶戰役,已經讓很多人看不懂了。如果維持一道幾十里寬的戰線。數萬大軍在這個寬度上展開。大軍如何調度,騎兵,炮兵如何使用,甚至可以說,軍隊本身的一些細節如參謀體系,地圖繪制,都有些看不懂了。

  很多章程還是當初開國定下來的。但是更多的章程,都是重新擬定的。與之前的章程,有繼承與銜接,但依舊截然不同了。

  打仗的將軍,尤其是打勝仗的將軍們,是最現實的。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畢竟在戰場之上,是沒有人跟你講人情的。之前是不明白,不了解。他們才覺得,何夕小兒,毛都沒有長齊,搞什么新戰法。而今卻不敢這樣妄言了。

  面對前線的困難,也不看擅自說什么我上我行了。

  反而說火器數量的事。

  火器數量不足是不是事實,當然是事實了。雙方工業上的差距,從來是北京方面的制勝法寶。但是這一點之前,并不被很多將領承認。

  他們覺得他們已經武裝到牙齒了。鎧甲數量是他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幾乎是一人一甲了。對面多一些火器又能怎么樣啊?

  而今,韓國公這種表態,其實代表著軍界已經達成共識了。那就是北京那邊那一套打法就是好,就是厲害。

  一切都要按照北京那一套打法來,才是唯一的正道。

  從河間之戰,豫北戰役,懷慶戰役,桑干河之戰,等一系列戰事,用鮮血向所有人證明了這一點,對這些人來說,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了。

  好處也很簡單,軍事改革的阻力在一點點變小。

  很多人也在權衡利弊,但是在能不能打勝仗這個檢驗標準面前,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屈從。

  而如果沒有這一場戰爭的威脅。想讓這一群人平白放棄自己的利益,還是相信,他們個個都圣人更好一點。

  朱允炆說道:“齊大人,軍械方面到底有多少缺口?”

  齊德說道:“陛下,如果按照北賊的編制來編練,我軍缺少的火炮火銃有數十萬之多,還有更多的是戰船,山東水師投賊,長江以北,我們已經沒有足夠的水師力量了。”

  朱允炆一愣,說道:“你的意思是,賊人隨時可能入長江到南京城下。”

  齊德跪倒在地,不敢多言。

  但是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力量。

  朱允炆只覺得有一些頭暈目眩。

  他從來沒有想過戰事嚴重到這個地步。

  只是很多事情,人都是自己嚇自己的。

  從海上入長江,攻南京城,這是最理想的情況了。畢竟南京城中此刻也駐扎著十幾萬大軍,火器數量是最多的,特別是城頭的火炮,前線缺少火炮的時候,從來沒有調集南京的火炮。

  南京城防之堅固,南京火炮數量之多,南京將士之精銳,從來是一等一的,更不要說,南京附近百姓歸心朝廷。

  只要朱允炆能夠穩住陣腳,不要搞出下面人獻城的事情,這南京城想要打下來,非曠日持久不可。

  而且無后方無依托,數萬將士,孤注一擲。勝了自然不用說了,敗了最少一兩軍都要折在這里了。鄭成功就是前車之鑒。

  這樣的的軍事冒險,只有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會去選。比如靖難之戰的燕王,那真是有進無退,因為他知道,即便是退回去,也不過一個死,不過是死的辦法不一樣而已。北京已經不可能支持持續作戰了。

  但是而今局面完全不一樣了。

  何夕還巴不得戰事打得時間長一點,因為只有這樣,才會給各方面勢力足夠的壓力,才能新政成為所有人的共識。

  事實證明,這一場戰爭,正是變法的催化劑。

  何夕于公于私,都不會采取如此冒險的措施。但是在朱允炆哪里卻不這樣想的。朱允炆內心之中,對軍事不算內行,他根本沒有想過很多現實的困難。從而衡量這一件事情的可能性。

  因為僅僅這個可能性,就足夠他的后背冒汗,渾身發冷了。

  此刻朱允炆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萬萬不能讓這一件事情成為現實。朱允炆說道:“丁顯。”

  朱允炆連首輔,或者先生也不叫了,直呼其名。這代表著極大的不滿與不尊重。

  丁顯說道:“臣在。”

  朱允炆說道:“你身為首輔,你怎么看?”

  丁顯說道:“陛下,請給臣一點時間,朝廷的確沒錢了。”

  朱允炆說道:“朕不管,最少編練百萬精兵,還有興建水師,規模不能下于北京。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首輔,好自為之。”

  丁顯聽了,渾身一顫。他自然知道好自為之是怎么樣的。

  方孝孺還是他親自處置的。

  他能不知道該怎么樣好自為之嗎?

  只是真不是丁顯不做事,而是很多事情,他太這難辦了。如果各種改革那么簡單的話,朱元璋為什么要在死前布置這一場大戰。

  實在是,不這樣做,很多頑固觀念根本不可能被摧毀。只有戰爭才是社會發展與改革最大推進與破壞方式。

  破壞與建設本身就是雙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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