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一切交給我吧,大可放心。”朱標點了點頭,語氣淡然,他的目光一直放在一本又一本奏章上,就沒轉移過地方。

  而且身為年輕人,他的效率也比朱元璋快出不少,因此朱元璋也是不得不感嘆了一句:“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如今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了。”

  “父皇莫要胡說了,您甚至都稱不上寶刀未老。”朱標搖了搖頭,他知道雖然朱元璋批閱的效率沒他快,但實際上,他老子的身子骨要比自己硬朗的多。

  要不是他勤鍛煉半年之久,身體素質有了很多改善,到時候誰先死都不一定,若是仍然以當初的身骨輔佐朝政,沒準真有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一天。

  畢竟陳楚的預言中,他不就是英年早逝過嗎。

  “嘿嘿,你說這話咱就愛聽。”

  ………

  四日后,東宮院內。

  朱標正手持青劍,章法十足地揮來劈去,這是他鍛煉的一環。

  “太子殿下,今日便是囚犯江文的判決日了,午時行刑。”見時間差不多了,站在一旁的毛驤就出聲提醒道。

  “孤知道了。”朱標說著舞完最后一部分,然后喘著氣平息自己的氣息,下人有負責把劍放回原處的,有給朱標擦汗端茶的。

  一切都弄完后,恢復往常狀態的朱標開口說道:“先去詔獄看看他。”

  ………

  詔獄。

  一個牢房內,只見囚犯蓬頭垢面,一身囚服,雙手抱著雜草,蜷縮在角落處,目光怔怔,眼神呆滯地看著牢門外那唯一的一條狹窄的道路。

  這人正是當初紅火的江文。

  江文所在的牢房,現在只有他一人,因此四周空蕩蕩,靜得都還能聽到老鼠用嚙齒啃咬東西的聲音。

  原本這間牢房還有幾個跟他一樣犯了罪的官員,但前不久都被拖出去砍頭了,而他,如今也快了......

  “欸,這里面關著的,剩下那個是誰啊?遲遲不處死,今日才做?”

  “中都的府尹。”

  “中都?我怎么記得傳信里,有關中都的消息都沒差的?”

  牢房前面的不遠處,有兩個看守的錦衣衛正討論著江文。

  詔獄現在也是淡季,所以犯人不多,再加上有幾批已經處決的,所以陰暗潮濕的詔獄格外的靜,以至于江文將這些話聽的一字不差。

  但他聽了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他無悲無喜,當死字臨頭,在生命面前,那話里的輕蔑與嘲笑,人最基本的尊嚴,對于此刻的江文來說已經算不得什么。

  人生的大起大落,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那肯定是觸犯了陛下的逆鱗了,你哪怕是比府尹更大的官,犯了不該犯的,也要……大人!”

  外面的錦衣衛突然停下談論,語氣還變的十分慌張。

  “讓你們來就是干這個的?仔細你們的嘴!”毛驤怒斥道。

  原來是朱標來了,那么錦衣衛慌張自然也有了原因。

  畢竟開小差說閑話被抓包,多少有些尷尬和害怕。

  尤其是在看到朱標的臉色后,那股不安的情緒就更甚了。

  他們倆是新上陣不久的錦衣衛,于是就被派到詔獄,看管罪犯。

  他們沒怎么想過像朱標這樣身份尊貴,養尊處優的太子還會來著陰暗潮濕的爛地方。

  也因此嘴門就沒把持住。

  朱標卻不喜不怒,說實話,喜怒不形于色這每個帝王都必學的技術,他已經完全掌握了。

  從氣場上碾壓眾人,像極了他老子朱元璋,也因此,包括毛驤在內的三個錦衣衛愣是大氣不敢喘一下。

  氣氛凝固之時,一直淡定平靜的朱標發話了,他跟錦衣衛說道:“今日給孤記住,大明不需要不聽話的狗,不僅如此,遇到不聽話的,還會往死里懲罰。”

  朱標目光森然,敲打地警告了一下。

  “是是是。”

  兩個錦衣衛就跟個哈巴狗一樣不停地點頭稱是,然后毛驤也用那種審視的目光盯著他倆看。

  這就導致禍從口出的兩個錦衣衛從始至終,都是不敢抬頭。

  毛驤看了一眼朱標的眼色,于是又說道:“行了,殿下心胸寬廣,這次饒你們一馬,快些帶殿下去囚犯江文那里。”

  “喏!”兩個錦衣衛立刻引領他們過去。

  “太子殿下,大人,這個就是罪犯江文了。”

  映入朱標眼簾的,就是一個比乞丐還不堪的男人,渾身散發著臟臭味,隔著幾米距離也還是能輕而易舉地聞到。

  此刻的江文在他眼中就跟一個將死之人無異。

  風光的時候就不怎么樣,如今更是如此。

  江文低著頭,他不知道來人是誰,也不在意是誰,因為錦衣衛剛剛說的話他雖然能聽見,但完全是左耳進右耳出。

  朱標看向其中一個錦衣衛,示意道:“把門打開。”

  “殿下,進去就不必了吧?”毛驤率先勸道,“萬一臟了您的衣袖就不好了。”

  笑話,他可是進過詔獄待了一段時間的,毛驤也不會不知道,因為他還會在意這個?

  所以朱標依然很堅定,“開。”

  一直沒有輕舉妄動的錦衣衛在毛驤略顯無奈的授意下,上前開了牢門的鎖。

  “嘎吱——”

  朱標走了進去,許是鐵門晃動的聲音驚醒了江文,又或是朱標踩在雜草上的聲音擾動了江文。

  總之江文可算是抬起頭了,而當他看到來人是朱標的時候,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太子......殿下。”江文拼了命才忍住以“下官”的身份向朱標行禮。

  他已經不是當初的江府尹了,而是一介瀕死的階下囚。

  于是他露出許久為表現出來的,慘白的笑容:“太子殿下怎么有閑情雅致來到詔獄,不怕臟了繡衣嗎?”

  “孤來看看你跌入沼澤以后,是個什么狀態。”

  什么狀態?聽上去嘲諷意味十足。

  江文的心不斷有了波動,因為意想不到的朱標的到來,讓他又想起來當初榮華富貴,養尊處優的日子。

  他的心不再封鎖,被朱標輕易打碎,于是那種舒適感,以及即將死亡的恐怖感同時涌上心頭,占據他整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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