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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災難不容樂觀

  朱青實在是沒想到,朱元璋居然想要將呂氏許給自己。

  好在呂本那老倌脾氣夠硬,讓自己女兒成了尼姑,不然自己以后的生活可就精彩了。

  雖然很無語,不過這算不算是為朝廷做貢獻?

  呂氏出家為道,沒了禍害朱標的資本,這輩子,她是進不了宮了。

  兩人再次沉默。

  朱元璋心里有幾分酸楚。

  本來是咱的兒子,可倆人相處著,咋這么別扭呢?

  朱青這時候捏著下巴道:“陛下,臣斗膽一問,之前所制定的官試,進展如何?”

  以各科各部的專業知識作為題目考取人才,這種人才選上來不叫進士,而叫科員。

  經過幾次吏部的商討,最終定下來規矩,科員不能破格提拔,必須嚴格遵守一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的規則。

  小考只能裁撤或者留官,而大考才能提拔。

  按照現在大明的官職,想要從從九品坐到四品,至少需要三十年。這樣的制度就嚴格控制了官員歲數,也杜絕了官員無用的現象。

  朱元璋聽出了朱青話里的意思,點了點頭:“咱會加快進度的。”

  馬車京師城門口停了下來,朱元璋離開之后,太子朱標很快上了馬車。

  城門外,賑災的隊伍已經在等候,三百御前親兵,十二個宮娥,四個宦官,由于是賑災著急趕路,所以太子的儀仗并沒有帶上。

  …

  從應天府到鎮江要走二百里的官道,說是官道,不過也就是土疙瘩路,雖然老朱已經竭力發展民生,但對于官道,也是只能停留在泥巴路的階段。

  馬車上,朱青和朱標在一起。

  看到朱標從上馬車之后就神色不太對,朱青笑問道:“遇到事了?”

  朱標凝眉道:“昨夜,宋學士還有陶安、陶凱兩位學士深夜前來,他們讓……讓孤以仁德待人,不可妄造殺戮,使災民寒心。”

  “不殺人?”朱青問道。

  朱標深吸一口氣:“要殺!父皇給了孤權利,對于那些毀壞官道、攔截的消息的人,全部要殺得干干凈凈!”

  朱青笑而不語。

  他知道此行沒有這么簡單。

  朱標想大開殺戒,怕是沒這么簡單。

  “老師,你有什么話就跟孤說一說嘛,孤看你笑的,心里有點發慌。”朱標賣了個乖,笑道。

  朱青沉吟道:“臣只是想到,太子殿下對于這場雪災是如何看待的。”

  現如今的朱標還有些小孩子心性,雖然已經結婚生子,但到底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年紀,被大臣們吹耳邊風的朱標對于到底該不該大開殺戒有些為難。

  他是不怕死人的。

  朱元璋在前線征戰的時候,朱標也曾有幸親臨過戰場。

  他見過無數的尸體,無數的死人。

  “災?災不就是天災嗎?”朱標有些不明白老師為什么問這個問題。

  朱青只是微微笑了笑:“那就等到了災區,我再回答你。”

  …

  隊伍一路北上,到了鎮江邊改成了水路,沿著大運河的南端一直往北。

  沿途的景色不算好看,因為前往賑災的人心情都越發的沉重起來,原本計劃到徐州再下船,可到了黃河口岸,才發現黃河里全部巨大的浮冰從上游沖下來。

  根本無法行船。

  無奈只能改成陸路,沿著黃河坐馬車北上。

  朱青在積分商城換了帶減震的軟床,大大減輕了身上的負擔,而朱標坐在馬車上就沒這么好受了。

  一路顛簸,加上雪天路滑,馬車好幾次差點側翻。

  朱標嘔吐不止,扶著車轅痛苦的道:“孤……孤有生之年,一定要……修路!”

  好不容易到了徐州,過了黃河,朱標便再也沒法發出吐槽了。

  隊伍到達徐州,徐州知府帶著全城官吏出城五里迎接,并且盛情邀請朱標進城休息一夜,但在朱青的授意下,隊伍只是歇了一個時辰就直接朝著沛縣而去。

  過了徐州,朱青就明顯感覺到了天氣變冷了,明明都已經過了一月份了,可大地上還殘留著大片大片未曾消融的大雪。

  沛縣嚴格來說不算很北的地方,算是中原地界,可這一場大雪,卻是連中原地帶都給摧殘成了這副模樣。

  走在官道上,朱青突然叫停了隊伍。

  朱標詫異道:“老師怎么了?”

  朱青讓身邊的阿福拿著一根鐵鍬去旁邊的耕地里取了一鐵鍬的土。

  拿回馬車之后,朱青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朱青將乘著泥土的盤子推給朱標,緩緩道:“馬上就要春播的時候了,這可土里全是冰渣,這場雪災,比我想象的嚴重一些。”

  隊伍趕了大半個月的路,如今都二月中旬了。

  朱標的心情也越發沉重起來。

  凍土!

  身在京師的時候,朱標尚且不知道雪災的嚴重性,可真正到達了北方,朱標才意識到這場雪災并沒有想象之中那么簡單,并不是靠著賑災發放救濟就能扛過去的。

  對于百姓而言,土地就是命根子,要是今年一年土地都不能耕種,那家家戶戶都不會有存糧。

  一整年的生計,全要在這未化的積雪之中的泯滅。

  “凍土沒法播種?”朱標不死心的問道。

  朱青苦笑道:“冰雪尚未消融,若是運氣好,一個月之內化了雪出了太陽,那今年還算是有點救,可要是一個月之內還是這樣,甚至到了三四月……,那今年,就完了。”

  朱標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出了留城,放眼望去,天地一片雪白,一望無垠的大平原上全是良田,地勢平坦,依山傍水,旁邊就是微山湖。往日這里該是農民勞作,田間地頭,阡陌交通的一副悠然田園景象。

  可今日,放眼千里土地,竟然連一個農戶都看不到。

  好好的地,好好的良田,竟然透著一股子的死氣,看不到半點生機。

  而一路行走,官道兩邊的許多農戶各個都是愁眉苦臉的。

  偶爾遇到一兩個還在田間勞作的,朱青派人上前一問,也只是得到了農民們在田間刨食,企圖找點殘余的消息。

  而越往北,災民開始出現了。

  一路沿著微山湖畔的官道往北,災民就越來越多,成群結隊的災民們穿著破爛的衣裳,拎著繁多且笨重的家當雙眼無神的朝著南方而去。

  一大家子們拖著板車,男人和兒子在前面拉車,婦女則是在后面推車,家里的老人或者小娃娃則是坐在板車上。

  “他們……”朱標看到了這一幕。

  朱標震驚,可朱青卻清楚,這些人是家里沒有存糧的農民,往日里就靠著丈夫兒子在外做工養活一家子人。

  逃難的隊伍悄然無聲,沒有人說話,也看不到一絲的希望,如同這暗沉的天氣,壓得人心里喘不過氣來,無聲之中,卻又透露出一股絕望。

  由于常遇春得到了太子親臨災區的消息,所以已經提前派人南下前來接應,在沛縣城門外,常遇春的副將耿炳文在城門外押解著上千人整整齊齊的跪在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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