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眼下無力運輸糧食,根本在于沒有那么多人力物力,也沒有錢財開銷給勞役們。那么不如就借用別人的人力物力,臣思來想去,有這么大能耐吃下這筆生意的,怕是只有鹽商。”
劉伯溫被朱青的話深深吸引,眼神微瞇著沉思著,思慮著事情的可行性。
朱青笑道:“鹽商向來暴利,而且是暴利到無法想象的地步,正常納稅的還好,要是遇到私鹽販子,那就是拿著刀在朝廷身上割肉吃。”
朝廷此前已經議定了鹽稅,成立了鹽稅部門。
但……想要做到利益最大化,朱青還是決定將鹽引給推上歷史舞臺,并且加以修正。
“朝廷要運糧,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食鹽跟運送糧食的數量對應起來。比如鹽商將糧食運往北方,一石糧食可以在朝廷手里換十斤鹽,以此類推……”
劉伯溫嗅到了其中的可行性,連忙問道:“鹽鈔之舉早在宋朝便有實行,可結果……不盡人意。”
北宋時期,善于生財有道跟散財消災的宋朝君臣就已經想到了通過食鹽大賺特賺,朝廷印發鹽鈔,并且只負責生產食鹽,不負責販賣,將食鹽成本壓低,價格提高。
商人從朝廷手里花錢買鹽鈔,鹽鈔里面詳細寫著鹽的產量以及商人銷售的價格。
這種辦法讓趙宋王朝賺了大錢,但最終卻因為濫發鹽鈔而崩盤。
朱青道:“鹽鈔的崩盤其實是商人們合起伙來在跟朝廷對抗,鹽鈔上只標注了產量跟價格,卻沒有標注使用時間,這就讓商人們嗅到了其中的商機,囤貨居奇,反制朝廷,制度自然崩盤。”
“這其中的漏洞很大,加上朝廷的貪婪,鹽鈔濫發之下全國各地的鹽廠拿不出那么多食鹽,自然會出問題。”
劉伯溫點頭,認可了朱青的話。
朱青道:“將鹽鈔分為長期鈔跟短期鈔,長期最多持有一年,過時作廢。而短期則是在一個季度就會作廢,這么一來,即便他們想方設法的囤貨,也最多一年時間的保有量!”
“另外,朝廷各地鹽廠的食鹽跟鹽鈔做到有多少,發多少。發動鹽商往北地調糧,朝廷按照市價跟運送成本折合成鹽鈔給他們。”
朱標對此深受震撼,沒想到兩件事合起來還有這么多好處!
同時,朱標也嗅到了其中的一些問題。
跟著朱青時間長了,他的眼光也開始拋棄了原本的守舊,轉而朝著新式的角度去看待政務。
“按照老師的舉措,是不是……可以再深一步?”
朱青笑了笑,搖頭道:“殿下想要掌控食鹽價格,以此來穩定盈利,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因為掌控了食鹽持有量的朝廷,確實可以通過拍賣跟背后操盤的方式來控制食鹽價格。”
見劉伯溫有些不解,朱青解釋道:“比如,某個月全國各地鹽廠的食鹽很多,多得賣不掉,那這時候,我們就可以限制鹽鈔的發行,只發行很小一部分。”
“民間食鹽減少,價格自然會提升,這時候,朝廷再借著這個高價的機會賣出一些,賺取高價,民間食鹽很快回調,而朝廷卻也將錢給賺完了。”
劉伯溫有些震驚。
他深深的看了朱青一眼,一時間一種凝重跟窒息感涌上心頭。
此人……目光深遠。
朱標沒有看到劉伯溫那凝重的眼神,低著頭沉思了許久之后還是搖頭道:“孤想了下覺得是孤莽撞了,百姓離不開鹽,要是朝廷如此限制,怕是會激起百姓怨氣。孤……不能做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雖然知道其中利潤很大,可朱標還是毅然決然決定放棄。
不能苦了百姓。
…
正聊著,劉伯溫的長子劉漣走了進來,一身儒生氣息打扮的他顯得十分的書生氣,看上去是個很敦厚的讀書人。
而在他身后,還跟著一個十分俏麗的小姑娘。
朱青聽朱元璋說起過,這是劉伯溫的長孫女,劉嵐。
只有十歲的劉嵐恭恭敬敬的給在場不認識的大哥哥們行禮,之后便躲在父親的身后,用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著兩個陌生人。
朱標正是興奮的時候,朱元璋為了運送糧草的事焦頭爛額,他想要替自己的父親分憂。
劉伯溫邀請朱青留下了喝茶,朱標起身笑道:“老師你就在此喝會茶吧,劉夫子府上的茶可都是龍泉山的雨前龍井,珍貴著呢。”
說完便急匆匆走出去,顯得有些急不可耐。
朱青本想走的,但一聽到雨前龍井。
屁股當即坐定,笑意盈盈的拱手笑道:“那可真的嘗嘗了!”
劉伯溫哈哈一笑,撫須笑道:“你我本為相鄰,算下來,這還是快一年來,第一次串門。”
…
茶室里,朱青喝了口所謂的雨前龍井。
嗯……
喝不出來有啥特別的。
劉嵐十分輕盈娟秀的跪坐在茶案前,小小年紀的她就生著一雙可稱之為無暇的小手,手兒在茶盤上如穿花蝴蝶般穿過,茶具從頭至尾沒有發出碰撞的聲音。
朱青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后便收回眼神,看向劉伯溫道:“劉夫子留我下來,想必不是只為了喝茶吧?”
劉伯溫面色緩緩聚攏,而后輕聲道:“你的局……布置的很好,可若是皇帝那邊不配合,怕是會引火自焚。”
朱青笑意盈盈的捏著茶杯,微瞇眼睛問道:“你看出什么了?”
劉伯溫沉聲道;“我看出什么不重要,可你的此舉過于冒險了,要是不按照你的想法發展,很有可能祝他們一臂之力!若是皇帝不摻和此事,那就是你朱青在螳臂當車。”
“嗯……確實冒險,不過收獲很大,要是順利的話,可以打斷他們一條腿。”朱青輕笑道。
劉伯溫無奈了起來。
他覺得朱青的膽子真的大的沒邊了!
武將們帶兵出京師北征,那就是一個個定時炸彈。現如今京中守軍不足三萬人,若是他們察覺不對扭頭快馬加鞭的打回來……
…
不過劉伯溫注定還是保守了。
因為真正的威脅根本不是那些在外的軍隊。
而是一直掩藏在一只新建軍隊之中的,所謂的……親信。
朱青沒有跟劉伯溫多聊,在劉伯溫無奈和思索的眼神里走出劉伯溫的家。
站在大街上,朱青眼神無比深邃的看著右手邊一排排豪宅。
他的眼中如同鑲嵌了星辰,目光掃視之初,只有一片漠然的殺意。
動手刺殺我……那就做好被報復的準備吧!
我朱青,可不是軟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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