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的聲音如一根根刺骨的針穿透胡應柳的心臟。
官員們皆面色低沉，沉默不語之下眉宇間滿是凝重之色。
太子比之去年，身上的肅然與威勢要凝練了不少。
“來人！”
朱標一聲怒喝。
“臣在！”
毛驤臉色冷然，驟然道：“全憑太子殿下吩咐！”
朱標怒目盯著胡應柳，看著他如爛泥一般癱在地上，腿間滲透出黃色的液體，滿臉驚懼，宛如被嚇傻了一般。
面露冷然和厭惡之色的朱標冷聲道：“你這畜生不配為官，更不配被稱之為軍人，連坦然赴死的膽色都沒有！大明怎會有你這種廢物！”
“殿下！饒命！饒命啊！！”
胡應柳如夢方醒，瞬間意識到自己被剝奪了一切。
毛驤獰笑著，從后面將刀柄一刀柄重重的砸在胡應柳的肩膀上！
‘砰！’
一聲沉悶的響聲響起，胡應柳雙目圓瞪，渾身一抖，而后整個人瞬間如同被抽去了骨頭了一般癱倒下去。
周邊百姓頓時爆發出震天叫好聲！
“好！這狗賊，總算是遭報應了！”
“還是太子殿下英明啊，如此惡賊，也只有太子殿下跟朱御史才能收拾了。”
“有此二人，我大明百姓朗朗晴天就要來了！”
…
胡應柳痛的整個脖子都仿佛被砍了下來，快速麻痹的下半身讓他覺得腦袋似乎搬家了，一種強烈的劇痛如穿心般穿透他的身體！
他痛的無法呼吸，痛的渾身戰栗。
但在他的面前，朱標從始至終只是淡然的盯著他，看他痛不欲生的樣子，這位仁慈的太子殿下此時沒有半點心慈手軟。
更沒一點惻隱之心！
旁邊的周楨有些擔憂，憂的太子若是養成習慣，習慣以暴制暴，會不會對以后產生影響。
正要開口，站在他身邊的朱青淡笑道：“你就讓殿下好好的發泄一下吧。”
周楨愕然。
看著朱青似笑非笑的臉色，張了張嘴……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他的擔憂倒也不是無的放矢。
這是對心性還有習慣的擔憂，他擔心太子變得崇尚以暴治暴，對將來太子執政產生影響，若是太子……
周楨滿面憂色，緊靠朱青身側，輕聲道：“朱御史，這公正執法之事老臣便可擔待，絕不會有半點容情之處，這又是何必讓太子……”
朱青諷笑一聲，有些奇怪的看著周楨，反問道：“太子行此舉得的是圣名，而非兇名，你怕個什么？胡應柳的案子連個活著的的受害者都找不出來，如此性質惡劣的大案，難道太子殿下親自過問有不對的地方？”
周楨冷汗淋漓。
他不敢說不對啊，太子的心意他又如何敢違背？
“你們怕的無非是太子暴戾，可太子所行之舉有何暴戾之處？公正執法，為民請命，還民一片青天，怎么就成了暴戾了？”
“這……”
周楨無奈苦笑。
手僵在半空也不知道到底該作何解釋。
這……不是一碼事啊。
朱青眼神有些冷漠，雙手揣在袖子里，不冷不熱的幽幽道：“周刑部只覺得此事太子不該受到影響，可你們何時為太子考慮過？難道太子殿下本人的情緒就不是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道：“太子是想要還民一片青天的，更是那個極力想要去做好的太子，你們的阻攔，你們的擔憂，只是禁錮太子的束縛，太子并未越界！”
他看向周楨道：“做官首選讀書人，所秉承的乃是‘文以載道’四個字，讀書人所讀的圣賢書，被天下人認為是治理天下，教化萬民的大道。”
“可捫心自問，這么多年，文以載道，真的就讓天下太平了嗎？我看不見得吧？”
“你們不讓太子出手，難道你們真的就能做得好？”
周楨沉默了，天下到底太平還是不太平，他這個刑部尚書再為清楚不過。
“那……官員總不是毫無作用的……”
周楨似乎只能想到這個回答。
這個回答，無非是承認了官員是皇帝治理天下的觸手。
有錯嗎？
沒錯。
官員就是皇帝治理天下的觸手，有了官員，皇帝才能更加方便的治理天下！才能做到高枕無憂。
朱青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周楨有些慍怒，對于這個一直否認官員作用的朱御史有些不理解，問道：“朱御史本身也是朝廷命官，何苦一再否認你我之職？”
朱青只是微微一笑，而后輕笑道：“縱觀史書，為何總是記載忠臣孝子美名，而無百姓之剛烈？”
此話，徹底讓周楨愕然。
一瞬間，一種有些驚懼的心理席卷了他。
…
朱青淡淡道：“上下幾千年，王朝更迭不知凡幾，而百姓兩字卻是從未改變，無論是君王口中的百姓，還是讀書人寫出來的百姓。”
“所以百姓，到底是什么？”
周楨咬牙：“百姓就是百姓，你問這話……”
朱青笑道：“百姓，在哪？”
“就在這！”周楨道。
朱青認真的點了點頭，臉色漸漸認真起來，道：“周刑部沒有說出百姓在你心里這種話，讓我覺得周刑部您是個可敬之人。”
雖然是一句馬屁話，可周楨心里還是浮現起幾分自得起來。
自己還是有優點的。
誒？
為什么被這小子承認了一個優點就如此沾沾自喜？
…
“你到底想說什么？”周楨凝眉不展的問道。
朱青緩緩看向那些百姓，此時，毛驤已經押解著胡應柳手下的一批參與到了殘殺盧張兩家的手下到了看臺上。
朱標盡顯自己的王者風范，大手一揮，冷聲道：“剮了他！”
…
劊子手很快到場，是校檢司里面的專業行刑手，戴著一張純黑色的鬼面具，手里提著一個木箱子走上來。
胡應柳嚇得驚恐欲死的大叫起來！
“不……放過我……放過我……蒼天啊！！饒了我吧！！”
“我不敢了！”
“我再也不敢了啊……我為朝廷流過血……我有錢財……饒了我……不不不不……饒了我！！”
“嗷嗷嗷嗷！！”
…
當第一刀落下的時候，無數人已經閉上了眼。
百姓們……到底還是沒法這么直勾勾的看著人行刑。
一些人更是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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