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二十年的三月到了!
距離大明朝失去北京,再有半個月,就滿四年整了!
潘云騰與朱七二人,率領著麾下兩軍兵力,浩浩蕩蕩地行進在衛河沿岸的大明京畿附近。
一邊,打量著熟悉,而又陌生的京畿風光。
潘云騰雖是陜西人,但他卻來過不少次北京,更是在北京附近,生活了數年,這也算是他的半個故鄉了,而朱七則就是正兒八經,土生土長的北京人。
而此時,呈現在他們面前的京畿一帶,卻顯得是那樣的陌生。
短短近四年時間,這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是人口恢復了。
沿途原先荒廢的村莊里閭,全都恢復了。
除此之外,京畿附近拋棄的荒田,亦被重新種植起來,眼下,是翠綠翠綠的冬小麥,在而田野間生長,而里閭村舍間,則是一個個由柵欄圈起來的村莊,這些村莊里面,大量留著辮子的青年包衣,正翹首以盼,看著通過的大明王師!
這些人口,都是多爾袞從河南,淮北,還有山東擄來的。
用來充實因戰亂而人煙稀少的京畿。
充實大清國的腹心之地。
在他們的辛勤勞動下,直隸京畿一來,才恢復了往日的生機,而他們,也成為了大清國的人礦,供養著大清國十旗兵馬,與大明作戰。
如今,望著大明王師殺將過來解救他們,而隨著多爾袞的西撤,那些個旗莊里面旗人,也都倉皇跑路,這些沒了主子管著的漢人包衣奴才,終于重獲了自由。
當然,雖然看到了日夜期盼的王師過來拯救他們。
但這些在滿洲韃虜的壓迫下,已經茍活了三年的百姓,此時也并沒有膽量,出來迎王師。
至于剪掉腦袋后面的辮子嘛?
那就更不敢了!
這倒不是說,辮子真長到了他們心里頭——哪啊,實際上到了清末,老百姓剪掉辮子的時候,也是歡天喜地的,哪怕是抵觸,也不是想留著辮子,而是擔心滿洲韃子復辟后,又玩留發不留頭那一套……
而眼下,這些京畿附近的旗莊內的包衣們,就大抵是如此。
而潘云騰與朱七也顧不上搭理他們。
一路上是秋毫無犯,壓根就不搭理這些旗莊,而是直趨北京城下!
而他們正行軍迅速的時候,北京城內,匆匆撤回來的多爾袞,正急得火上房。
但只見到,眼下,偌大的北京城,街道上面,早已經擠滿了車馬人流。
交通擁堵的不能再擁堵。
從多爾袞決定撤走北京開始,北京城,還有周邊,被多爾袞弄過來的綠旗家眷,就開始打包家當,向西的宣府大同跑路。
而眼下的北京四周集中了多少人口?
光是十旗眷屬,就有一百四五十萬人!
比之前,大明朝在時,北京城的人口都多。
這么多人口,想逃亡,哪那么容易啊?
別說是這年頭了,就是擱后世,一百多萬人,也不是那么好疏散的。
尤其是,這些旗人還是拖家帶口,扶老攜幼,還舍命不舍財,把自家的家當給帶上了——可不得帶上,要不然到了大同,吃啥喝啥?
而且,還要轉運北京城京倉內屯著的一百多萬石旗糧,而各旗都統衙門,自個也儲備有些家當,再算是,大清國王公們積攢下的家當。
這想撤走,哪是那么容易的?
最要命的是,
秩序幾乎已經沒有了。
如果城內還保持著秩序的話,分批撤走,或者是將,重要的八旗撤走,留下綠旗等死。
大抵還能順利撤走。
但問題在于。
北京城這會已經沒有秩序了,這要怪多爾袞,他把城墻給扒了。
如果沒有扒城墻,他倒可以控制住城門,控制出城的人流。
但城墻沒有了,而多爾袞又把所有的兵力給帶走了,沒有兵力維持秩序。
所以,當他回到北京城的時候,大清國的京城,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從北京過昌平到居庸關的年久失修的官道,人擠人,車擠車,來了個大堵車,從昌平到北京城,堵了個水泄不通。
這一堵就完蛋了!
所以,在初一這天清晨,剛剛趕回北京城的多爾袞,則指著面前,留守北京,負責的主持撤退事宜的議政大臣,兼戶部尚書雅賴道。
“你是干什么吃的?這節骨上不能亂,怎么就,就讓他們胡亂地逃了?”
“你就不知道封鎖一下消息?”
多爾袞氣是有原因的。
如果秩序尚在,那慢慢撤就是了,可如今秩序全亂套了,這特么的,撤退的效率就更低了啊!
而一旁的雅賴也是苦著臉稟報。
“王爺,不是奴才不想穩住局面,沒封鎖消息,奴才做了,可是,底下的旗丁收不到信,但各旗的旗主王爺,還能收不到信?奴才既約束不了諸王,手上又沒兵管著底下的旗丁,這各旗的旗主,王爺,得到信后,就收拾好家當奔西去了,底下的奴才見主子們都走了,這還得了?還不是跟著往西走了?”
原來這事,真不怪雅賴,他倒是想維持秩序。
但是,一沒兵維持秩序,二也攔不住那些個王公大臣,而底下的八旗,還有兩綠旗奴才,也都不是傻逼,一看主子都跑路了,他們這些奴才又多少聽到了點風聲,也就一股腦跑了。
聽到這,多爾袞是又氣又惱。
他冷哼道。
“我大清國就是壞在了這群渾蛋手上!”
“王爺,咱們該怎么辦?”
范文程這時候,湊上來問。
他連家都沒回,一直跟著多爾袞,看來是一點也不擔心家里出什么事。
因為早在幾天前,他就已經派人騎快馬往家里送了信,讓家人趕緊收拾東西跑路,這會全家都已經到宣府。
沒有了后顧之憂,范文程這個好奴才,自然是要憂心起來大清國的命運了。
“還能怎么辦?想辦法撤唄!”
“王爺,居庸關雖然近,但離北京城也有一百多里地呢,咱大清國哪怕一天走十萬人,也得十幾天才能走完,而且,還有那么多東西,根本來不及運……”
這時候,旁邊的寧完我湊上來報著數字。
“唉……”
多爾袞聞言,一咬牙掃了眼周圍。
他現在實際上心里已經有了主意了!
這個主意不是別哩,就是把撤退的人流里面,那些個綠旗奴才的家眷給挑撿出來,然后一刀砍了就是,也不用全砍了,只要對把他們驅趕走就行了。
這些綠旗奴才,在大清國占的比例相當之大。
只要拋棄了他們,再拋棄掉一些八旗內的老弱婦孺,那就差不多了。
但多爾袞卻不能下這個命令,因為眼下多爾袞手底下僅剩下的六萬來人,有一半以上都是綠旗奴才。
他多爾袞真要是下達了這命令。
那大清國這會就得完蛋!
只聽他咬牙,轉頭朝一旁的范文程道。
“范文程。”
“奴才在!”
范文程趕緊站出來。
“你馬上走張家口出口外,去科爾泌,去漠南,召集各部王公,傳大汗的旨意,讓各部蒙古馬上點齊兵馬,入口對抗明軍,屆時,擊退了明軍,直隸的財帛女子,任憑他們取用……”
“王爺,您這是?”
寧完我一驚,有些詫異地問道。
“咱們撤到宣府大同,總得有些時間休整吧?可朱賊豈會給咱們這個時間?讓蒙古人到直隸撒撒歡,怎么著,也能給咱大清國,爭取個一二月時間!”
多爾袞解釋道。
“何況,我大清國直到了漠南,蒙古地雖廣,但卻貧瘠,可容不了我大清國這么多人,不先消耗掉蒙古人,將來為難的是我大清……”
原來多爾袞這是一石二鳥之計,一是讓蒙古人當炮灰,在直隸撒撒歡,明軍野戰是能打,但是,真要是讓幾萬蒙古人跑到了直隸,想把他們逮起來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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