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正遠的求援信發出去的當天下午。
王進忠就得知了一千多羅剎鬼,出現在了海蘭泡附近的消息。
他當即就集結起來幾個據點內,數量大概在三個營的兵力,帶著兩門三磅炮,就從鎮虜城出發,乘著內河槳船,沿著黑龍江的河面,向東面航行而去。
而這邊,王進忠才剛剛出發。
鰲拜他們卻已經開始渡河了!
乘坐著簡陋的木筏,滿洲第一勇士鰲拜,帶領著數批過河的一百多個大清復國天兵。
在黑龍江岸邊成功靠岸,踏上了他們大清國的所謂龍興之地!
陸陸續續,一千多人靠岸之后。
哈巴羅夫長官手持著一柄哥薩克彎刀過來,朝鰲拜吩咐道。
“鰲拜,經過偵察,西面有一個明軍的堡壘,現在,我們去進攻那里……”
“可是我們沒有大炮啊!”
鰲拜苦著臉道——沒有大炮進攻別人的堡壘,這不是送死嗎?
“羅剎勇士不需要大炮,就可以攻克敵人的堡壘!”
哈巴羅夫十分自信地道。
誰讓他們有這么多黃鵝們的天靈蓋呢?
有這么多炮灰,還用什么在大炮啊!
“好,好吧……”
鰲拜心里已經格外的不滿了,但還是在慣性下,聽從了哈巴羅夫的旨意!
開始帶著人馬,緩緩地向西面,那些個齊正遠堅守的小堡壘殺將過去!
當到了傍晚時,到達了目的地后!
齊正遠早就已經扎緊了籬笆,部署好防御,準備迎擊敵人。
當看到了那些個羅剎軍中,大量的黃皮膚,做本地土著打扮的士兵后。
齊正遠不由的挑了挑眉毛。
“這些羅剎鬼也不純啊,怎么這么多女真人?”
一旁,被齊正遠接納,擠進堡壘內協防的本地族長,咬牙切齒道。
“肯定是那些個雅庫特叛徒!”
“這些不知廉恥的家伙,竟然跟著他們的仇人,來禍害我們這些老鄉!”
“我看未必,雅庫特才多少人?這可是一千多人,依我看,十有八九這里面有什么貓膩!”
雖然沒猜出來什么,但是,齊正遠還是下意識地察覺到了些不對勁的地方。
“或許還有失必兒的一些蒙古人……”
而一旁的達斡爾族長,倒沒察覺到不對勁,他皺眉說。
就在兩人說著話的時候。
夏日東北傍晚的余暉下。
黑龍江沿岸的這座小堡壘外,那些個抵達此地的羅剎侵略者軍營內。
那個最中心,由三百羅剎人堅守的小營地里面,突然間樹起了旗桿!
旗標豎起的同時,羅剎國羅曼諾夫王朝,帶著雙頭鷹國徽的旗幟,也被升了起來!
不過,就在這龍旗升起來的同時!
齊正遠卻敏銳地注意到,他們又豎起了另外一桿旗桿。
這是?
齊正遠不由一愣,心說,這羅剎國怎么回事,樹一面旗還不夠,還要樹兩面?
正當齊正遠皺眉的時候。
鰲拜則正帶著幾十個親信,在察看著面前這個小堡壘的防御,策劃著如何進攻!
他正吩咐著作戰任務。
“這個小堡里面沒有炮,頂多就是百十條火銃,咱們多造點盾車,上面裝上土石,大概就能防得住了,一會去造二十架盾車,另外,再派人去造兩架投石器,他們沒炮,咱們也沒炮,不過若有兩臺投石機,可以往里面拋些炸彈不是……”
這邊,鰲拜正吩咐著呢。
突然間,他身側一個大清忠奴,在四處東瞅西看的過程當中,無意間轉過了頭,這一回首,他就看到了讓人驚愕的一幕!
這倒不是看見明軍了——看見明軍不至于這么害怕。
而是因為,他們看到了自家軍營內,一面旗幟樹了起來!
“完了……”
這大清忠奴驚呼一聲。
鰲拜聞言,頓時惱了——這怎么能說完了呢?
這不是在咒大清國,咒他們呢?
想到這,在羅剎國的鵝爹們那,受了一肚子氣,憋了好些火的鰲拜,頓時轉過頭來,呵斥道。
“你這奴才,什么完了?你是想……”
鰲拜的話還沒說完,他也愣在了那。
但只見到,在不遠處的軍營內,樹起來的第二根旗桿上,與那羅剎國的鷹旗一塊飄揚著的,赫然有一面,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清龍旗!
“哈巴羅夫瘋了?”
鰲拜高呼一聲,整個人都有些站不住了——他多孝順的孝子啊,羅剎國怎么能這么對他們呢?
他都已經帶著一千多弟兄,過來給鵝爹們賣命當炮灰了。
可他們怎么就,就這么輕易的,把他們大清國給賣了呢?
眼下,他們大清國的實力還沒積攢夠呢,就貿然地打出來他們大清的旗幟。
這不明擺著讓明軍進攻草原嗎?
明擺著拿他們當肉盾,當炮灰呢?
明擺著,提拔如今已經乞降的金國與大明朝的關系嗎?
這天底下,怎么有這么壞的爹啊?
當了這么久孝子的鰲拜,受到了非常巨大的打擊,這種打擊幾乎要把百戰沙場,受過無數打擊,仍然好似一只大蟑螂一樣的滿洲第一勇士鰲拜給打倒!
現在鰲拜是只感覺天旋地轉,站都有些站不穩,得虧身后有倆忠心的奴才扶住了他,否則,他就要癱倒在地了,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快要讓氣暈了。
當然,在這之前,他還是高呼了一聲。
“快,快去,去把旗桿給拔掉……”
好吧,鰲拜還是心存了一絲幻想,萬一,萬一堡壘里面的明軍,沒看到那面龍旗呢?
不過,這幻想終究只是幻想。
齊正遠和他手底下的那百來個弟兄,以及本地飽受大清國欺凌的達斡爾人,怎么可能會認不出來那面龍旗?
“特么的,勞資就說,羅剎國打哪弄來了這么多人馬呢,敢情是滿洲韃子賊心不死啊!”
“這些滿洲人太壞了,他們竟然還勾結起來了羅剎鬼子!”
一旁的達斡爾也是義憤填膺啊——這些滿洲韃子之前來抽他們的血稅,讓他們當炮灰,已經是壞的流膿水的混蛋了。
現在竟然又勾結起來了羅剎鬼子,到他們這里燒殺搶掠!
這已經壞到了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而他們這邊,義憤填膺,要迎擊羅剎鬼,和滿洲韃子的進攻時。
對面,鰲拜正失神地望著哈巴羅夫。
“哈巴羅夫,你究竟要干什么?”
“鰲拜,請稱呼我為長官!”
哈巴羅夫看出來鰲拜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內心里實際上是有些慌亂的——鰲拜手底下的黃鵝,可比他的所謂羅剎天兵多的多了。
真要是把鰲拜惹毛了,他可沒活路!
所以,現在哈巴羅夫,還是強端著架子,他指了指那面,被十幾個哥薩克護住的大清龍旗(哥薩克竟然保衛起大清的旗幟了,這畫面可真有些滑稽啊)然后朝鰲拜擲地有聲地道。
“這是奉了弗蘭茨別科夫總督的命令做的!”
“弗蘭茨別科夫?”
鰲拜頓時臉色驟變——合著這家伙讓他到黑龍江,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啊!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鰲拜怒視著哈巴羅夫問。
“這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行事,我們這些當臣子的,也只能照旨意行事……”
哈巴羅夫回話道。
鰲拜聽罷,是心灰死灰,雖然他一早就猜到,這一切可能有阿列克謝的授意。
但當得知,真的是自己的鵝爹大帝在坑自己后,他還是難免的有些失落,但只見到鰲拜又看了眼那面熟悉的龍旗,然后猝然間轉過頭來,撲通一聲,面朝西南,蒙古草原上的歸化城方向,撲通撲通,磕起了頭。
一邊磕頭,一邊淚流滿面。
“皇上,奴才鰲拜,奴才鰲拜對不住呢,奴才鰲拜,把咱大清國,把您給害苦了啊……”
好吧,鰲拜這一回真的是把大清國給害苦了。
福臨這會在歸化城當他的金國大王當得好好的呢。
結果,卻因為這個鰲拜,有了造反的事實——都勾結起來了羅剎鬼子,還公然打出大清旗幟,這不是事實,是什么?
屆時,大明朝還不得出兵蒙古?
福臨到時候,還落得了好?
別說是福臨了,整個蒙古草原上,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才不到兩年的大清余勇們,全特么地倒了血霉。
雖然這一切,都是被羅剎國這些壞爹給坑了的。
但鰲拜多忠的奴才——鰲拜當然忠了,也就是康麻子覺得他不忠。
這么忠心的奴才,也不太會推卸責任,是直接大包大攬的就把過錯給攬到了自己身上。
而鰲拜都如此了,跟他一塊,從金國出發,在雅庫茨克訓練的大清國忠奴們,也都哭了起來——他們是真把順治給害慘了啊。
被害慘的不只是順治,還有他們在金國的家眷啊。
這能不讓人傷心嗎?
這一傷心,看著一旁哈巴羅夫他們這些正宗的羅剎鬼,那就有些不太順眼了。
這倒也很正常——再孝的孝子,受的打擊多了,也得變成逆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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