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此時面色復雜的看了一眼朱祁鎮。
“可！”
朱祁鎮剛要說話呢。
朱祁鈺就十分匆忙的從門口進來了。
朱祁鈺看著朱祁鎮的樣子，什么都沒說，只是捂著自己的臉蹲在了地上。
朱瞻基一瞬間明白了。
“老二！”
“你早就知道了是嘛？”
朱祁鈺則是流著眼淚緩緩的點頭。
朱瞻基則是有些生氣的站起來，拽著朱祁鈺起來皺眉道：“你知道了為什么不說？”
“早些說不成嘛？”
“要是早些說了難道還能有今日？”
朱祁鈺此時緩緩的抬頭看著朱瞻基再也繃不住了。
淚流滿面。
顫顫巍巍的開口。
“爹，這是老大自己的選擇啊。”
說完了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朱瞻基張張嘴要說什么。
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父子三人都選擇了沉默。
氣氛一時間就尷尬了起來。
半個時辰后。
宣德太子朱祁鎮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
朱瞻基和朱祁鈺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朝著外面去了。
正統朱祁鎮此時滿臉都是柔和微笑的看著眼前的宣德朱祁鎮道：“是我拖累了你。”
宣德朱祁鎮此時表情有些復雜的搖頭。
朱祁鎮則是眼神中有些哀求的看著他道：“我能求你一件事嘛？”
“你說。”
“以后我不在了，你要逢年過節去給母后上香。”
“母后拉扯我們實為不易。”
“不可因為我這個不孝子就斷了祭祀。”
“可成嘛？”
宣德朱祁鎮表情嚴肅的看著眼前的正統道：“我答應你。”
朱祁鎮則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眼淚順著自己的臉頰流了下來。
語氣十分蕭索的開口了。
“以后朱祁鎮就是朱祁鎮了。”
“大明戰神不再是你的負擔了。”
“你這一生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活著了。”
“你回去吧。”
“我累了。”
宣德朱祁鎮臉色有些古怪，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接著整個人十分木然的朝著門口就走了出去。
他比床上已經生命垂危的朱祁鎮還要迷茫。
他比起來同齡人要不知成熟多少。
努力也是常人想不到的。
一直都要立志洗刷恥辱。
可是如今突然壓在自己身上的大山都不在了。
自己反而更加的不知道要怎么辦了。
空洞。
十分的空洞。
朱瞻基等著他出去之后走了進來。
朱祁鎮則是看著朱瞻基溫和的微笑道：“爹！”
“嗯！”
“我累了！”
“想睡覺了。”
朱瞻基則是紅著眼睛緩緩的點頭道：“累了就睡吧。”
“睡著了就好了。”
朱祁鎮則是緩緩的點頭道：“爹，我走之后，不要讓我葬皇陵了。”
“就焚了吧。”
“不要留墓碑，不要留名字，不要留記載。”
接著吃力的轉身看著已經走出去很遠的宣德朱祁鎮的背影。
“他才是朱祁鎮。”
“嶄新的朱祁鎮。”
“大明的第五帝。”
朱瞻基則是流著眼淚緩緩的點頭道：“可！”
咳咳咳！
咳咳咳！
朱祁鎮嘴里開始不停的吐血。
而且是不停的吐血。
他臉色猛地開始變的異常的難看，雙手死死的抓著床單。
一邊咳血一邊朝著朱瞻基滿臉淚水的開口了。
“爹，告訴老二。”
“這輩子欠他的，下輩子當牛做馬也還他。”
“以后見深就靠您和老二了。”
“我這個沒出息的爹，就不見孩子了。”
“替我跟見深說。”
“我這一輩子都窩囊，沒出息，沒本事，沒能耐，害的他小時候十分凄慘。替我給孩子賠不是了。”
朱瞻基則是狠狠的點頭。
朱祁鎮整個人就像是卸下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嘴里不停的流血。
眼睛已經徹底的睜不開了。
只是伸手胡亂的抓著。
不停的呢喃著。
“娘，我好疼。”
“娘....”
接著慢慢的開始失去了呼吸，
整個大殿都安靜了下來。
朱瞻基什么都沒說。
只是默默的垂淚。
反應最大的就是朱祁鈺。
他先是猛地站起來。
“老大！”
接著就像是瘋了一樣朝著前面走了幾步。
接著再次坐在了地上。
泣不成聲。
朱瞻基什么都沒說，緩緩的站起來就朝著外面走了出來。
剛出來門口就遇見了慌忙跑來的朱見深。
他下意識的轉身看朱見深。
朱見深根本就沒有一點的歇斯底里。
反而十分的平靜。
他進來之后先是朝著朱祁鎮的尸體叩首。
“兒臣朱見深恭送父皇！”
“父親大人千古！”
接著站起來之后滿臉都是微笑的再次叩首！
周圍的人都能看出來他笑的是真心的。
“兒臣恭喜父皇達成所愿！”
“兒臣為父皇賀！”
砰！
接著朝著朱祁鎮重重的叩首。
隨后就轉身朝著身邊的太監道：“還愣著做什么？”
“為大行皇帝更衣！”
“汪直！”
一個老太監走進來朝著朱見深行禮！
“奴婢在！”
“傳朕口諭！”
“成化朝響鐘鼓九九八十一聲。”
“行國禮！”
“行火葬！”
“奴婢遵命！”
朱見深轉身來到了朱瞻基的身邊恭敬的行禮！
“爺爺！”
“這是我爹最后的心愿。”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朱瞻基則是緩緩的開口道：“傳旨！”
嘩啦啦！
周圍的人全部都跪了下來。
“正統皇帝朱祁鎮薨！”
“不入皇陵，不入宗廟，不書碑文，不行葬禮。”
“火葬骨灰歸一半歸黃河。”
“一半歸長江。”
“謚......”
“清！”
朱見深則是狠狠的叩首道：“孫兒叩謝爺爺！”
接著轉身就進去了。
朱瞻基有些恍惚的朝著外面走去。
陳夕則是急忙跟上來小心道：“殿下節哀。”
朱瞻基則是有些迷茫的轉身，腦海中都是朱祁鎮打不死小強的畫面。
他真的很難相信。
朱祁鎮居然要死了。
“夕哥兒！”
陳夕有些愣神道：“啊？”
朱瞻基眼神迷茫的看著陳夕道：“朱祁鎮真的死了？”
陳夕則是張張嘴之后行禮！
“殿下節哀！”
朱瞻基則是深呼吸了一口氣道：“他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這時遠處朱元璋等人才匆匆趕來。
眾人都朝著朱祁鎮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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