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暗自著急,恨不得讓兩人當著自己的面將過往的一切全盤托出。
但在即將邁出那一步時,她卻猶豫了。
她現在是以什么身份去質問謝宴?又為何要去追究謝宴的過往?謝宴不知是她蹭取氣運的工具人而已嗎?
謝宴早已留意到了身后的動靜,這讓他對眼前之人的態度愈發不耐。
“蕭小姐,當年的事,屬下早就不記得了。”
“怎么會……”
蕭如煙如遭雷擊,怔怔的站在原地。
她是高高在上的貴女,謝宴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衛,怎么會忘記她對他做的事?
“我知道你心中有怨。”蕭如煙還以為謝宴是在怨恨當年一事,這時便急切地望著他,“可祖父祖母都不愿,我又有什么辦法?我是蕭氏嫡長女,我總不能嫁給一個侍衛。”
她定定地看著謝宴,期盼從他眼中看到痛苦、糾結、不甘。
可謝宴一張俊美的臉冷若冰霜,說出的話也十分無情:“蕭小姐,想必您是誤會了,當初我是蕭家請來的護衛,職責所在,必須要保護您的安危。”
“可我對您,絕無半分男女之情。”
謝宴的話句句堅定,根本不肯多看蕭如煙一眼。
蕭如煙雙眼通紅,氣得握緊了一雙手:“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謝宴沉聲道,“若有一句假話,讓我此生不得善終!”
“好!”蕭如煙怒極反笑,“這可是你說的!以后你若遇上了麻煩,可不要來找我幫忙!”
她是蕭家嫡長女,從小便被家中長輩捧在手心,從未受過半點委屈。
年少慕艾,被俊美的謝宴所吸引,雖說從未想過與謝宴成婚,但她也是付出過真心的,本以為謝宴應該牢記著她,非她不娶,可誰曾想,謝宴竟然說出了這樣絕情的話!
越是想著,蕭如煙就越是憤怒。
她狠狠地瞪了眼謝宴,拂袖離去。
前廳寂靜無聲,顧寧正想要退回去,卻見一道陰影籠罩在了頭頂。
“你都聽到了。”
謝宴垂眸,濃密如墨的鳳眸中翻騰著復雜的情緒。
顧寧只心虛了一瞬,她很快就站了起身,傲慢地抬起下巴,惡聲質問道:“她是你的什么人!你與她之間究竟有什么過往?還不快一五一十地跟本縣主交代!不然要你好看!”
怕什么,該心虛的是謝宴才對!
她暗暗在心中為自己加油打氣,一臉不滿地盯著謝宴看。
謝宴無奈一笑:“縣主誤會了,我與那位蕭小姐之間清清白白。”
“那她為何口口聲聲說你當年在江南保護她?看不出來嘛!你還是個樂于助人的大善人!”
顧寧陰陽怪氣地冷哼了好幾聲,桃花眼中躍動著怒火。
“我還未進裴府時,受舅舅照拂,將我送到了蕭家做護衛,奉命保護蕭小姐,救下她本就是職責所在,屬下對她絕無半分逾越。”
“這么說來,是她想多了?”顧寧狐疑道。
謝宴勾唇一笑,眼底隱隱露出譏誚:“許是蕭小姐耳聾目盲,看不出我的本意。”
“當初蕭家眾人山上祈福,我救下了她,她就以為我對她情根深種,屢屢做出冒犯之舉,讓蕭家家主疑心于我。”
“可我在救下她后,還救了好幾個丫鬟小姐,難不成我還能同時心悅好幾個女子?”
“更何況她也只是看上了我這副皮囊,甚至為了證明自己,主動派人將珠寶首飾藏在我的房中,以此誣陷我偷盜府中財物,好讓我離開蕭家。”
“幾年不見,她竟還是跟當年一樣耳聾目盲。”
顧寧眨了眨眼,原來蕭如煙不是白月光。
她暗暗松了口氣,對待謝宴也沒有剛才的咄咄逼人。
“那就好。”她嬌哼一聲,“若是被我發現你再跟她暗中來往,我可不會放過你!”
謝宴眼中含笑,見她氣呼呼的模樣,忍不住伸手在她頭頂揉了揉。
“我的心中只有一人。”
雖未言明,但他眼中只倒映著一人的身影。
顧寧耳根發熱,飛快道:“最好是這樣!”
她三步做兩步,趕緊離開了謝宴的視線范圍。
剛才在后院的事,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謝宴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冰冷如寒霜的俊臉上,淺淺的浮現出一抹笑意。
“蕭如煙還在糾纏你?”
大長公主緩緩走出,慈和的面容上,只余不屑的神情。
聞言,謝宴立刻轉身,朝著她行了一禮。
“這里沒外人,你不必拘束。”大長公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問道,“蕭如煙這人,野心勃勃,她突然跟你懷念過往,一定是有所圖謀。”
“應當是為了端王。”謝宴眼中泛起一抹冷意,嘲弄道,“蕭家對她的期望非常大,指望她能坐上皇后寶座,延續蕭家百年風光。”
大長公主眼神復雜:“那他們一定會后悔當初對你的所作所為。”
謝宴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蕭如煙對于他而言,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不值得他記掛在心上。
他沒說的是,蕭家為了斬草除根,徹底斷了蕭如煙的念想,更是派出了人追殺他,如果不是大長公主的人及時趕到,只怕他早已死在了蕭家手中。
……
馬車緩緩地行駛出了裴府。
春玉掀起車簾一角,小心翼翼的往外看去。
原本盯梢的半夏已經不見蹤影,想必是回顧家了。
她松了口氣:“小姐,人不在了。”
顧寧相信春玉的本事,沒有一點猶豫,開口就道:“去看看顧云婉,我有些話要跟她說。”
“府醫之前回話,說她已經醒了。”春玉點點頭,“不過您跟她相處時還是要小心些,她現在氣血不足,稍微一氣,只怕就會暈過去。”
顧寧捏著下巴,很是鄭重地應了下來:“你放心,她可是我最要緊的證人,我一定要愛護好她的性命!”
安置顧云婉的宅子在城西的一處僻靜街巷。
這四處都是高門大宅,不過卻沒有多少人煙。
只因為這一片的宅子,全都在大長公主名下。
不過即便這個地方十分安全,但還是等到馬車一直駛進宅子里,顧寧才露面。
早有人在候著:“縣主,二小姐就在西邊的院子里,依照您的吩咐,咱們的人都在她身邊守著,寸步不離。”
“她有鬧騰嗎?”顧寧一邊走,一邊詢問。
侍女一臉的為難:“雖然十分虛弱,但她……”
“顧清秋,你個小賤人!你敢害我!”
“你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顧清秋!你出來!”
顧寧聽得這聲嘶力竭的喊聲,嘴角一抽:“即便附近的宅子都沒人住,但也不能讓她繼續叫下去。”
“是!”侍女連忙應下。
顧寧一只腳踏進了臥房,鼻間滿是藥味。
她揮了揮手,與一臉憤怒的顧云婉對上了眼。
“二姐姐,你罵得再大聲,顧清秋也是聽不見的。”顧寧輕笑道,“因為留了你一條性命的不是顧清秋,而是我。”
她的出現,讓顧云婉神情大變。
但很快,顧云婉不知想到了什么,變得氣定神閑起來:“想必縣主是為了我所說的那個秘密吧?”
“只要你能替我殺了顧清秋,我就告訴你。”
聞言,顧寧捂唇輕笑:“我柔弱得很,二姐姐不要總是對我說那些打打殺殺的話,我晚上會做噩夢的!”
顧云婉重重地冷哼一聲。
這樣不要臉的話,也只有顧寧能說出口!
“那個秘密,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顧寧笑盈盈地坐在顧云婉的身邊,“不過就是顧清秋不是二房嫡女,而是我那父親與外室所生的私生女嘛!”
“你!”顧云婉瞪大了一雙眼,“你竟然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揭穿他們?你……你究竟有什么籌謀?”
顧云婉也不再是以前那個只懂一根筋思考問題的人,她在聽到顧寧這些話后,從一開始的震驚變成了惶恐。
能讓顧寧忍氣吞聲,按捺不發的,一定是她有什么險惡用心!
顧寧輕飄飄道:“你這么害怕做什么?你又不是私生女?我可才救了你的性命,你這樣的態度,可是十分不禮貌呢!”
顧云婉害怕得顫抖起來,她突然想到了之前被自己忽略的那些細節。
她腦中靈光一閃,指著顧寧厲聲道:“從一開始跟孫禹……還有顧清秋跟端王的傳聞……都是你做的!”
“是啊。”顧寧坦然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總不能等著被你們算計吧?”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二姐姐,別害怕,我既然救下了你,就代表你對我還有價值。”顧寧沖著她嫣然一笑,“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一定讓你活下去。”
……
出了宅院,顧寧很是愉悅。
“去茶樓。”顧寧輕輕一笑,“我要找幾位說書先生。”
春玉驚訝地看向顧寧:“為何要找說書先生?您若想要將消息散播出去,直接交給奴婢就夠了。”
“不不不。”顧寧擺了擺手,神秘兮兮地說道,“這件事,還是得交給說書先生來做,術業有專攻,只有他們,才能將這樣一個故事說得蕩氣回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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