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不逼一把自己的女領導，你就都不知道她有多“殘忍”。
按照許正的想法，對景薇的審訊已經沒有必要了，憑現有的證據，不管她承不承認，高麗英殺人系列桉件中她是從犯還是主犯，交給法官審判就行。
至于葉千山，慢慢再想辦法就是。
可是快要走的時候，張雨綺突然拿出了她自己的手機，劃拉了幾下，找出了幾份視頻，“景薇，這里有幾個女人你看看認識嗎？”
她拿著手機放到景薇面前，給她一一播放，視頻里一共有六個女人，年齡最小18左右，最大也不過38，不能說她們全是美女，只能說都是非常有氣質的女人。
而女人的氣質怎么來的，說簡單點，就是錢砸出來的，從小鋼琴舞蹈課，大了高爾夫，畢業法拉利...
景薇本來沒怎么細看，可是越看下去，她的眉頭皺的就越深，六個女人她不能說全部認識，但其中有三人她還是知道的。
一個是她的助理，一個是象城區的中級法院的立桉庭女法官，還有一個是之前客戶的女兒，也就是那個18歲的女人，這群人中最漂亮的那一個。
雖然視頻里都是葉千山和這些女人的吃飯和咖啡的場景，特別顯眼的是葉千山給那個18歲的少女購買鉆戒的場景，但是景薇身為律師，察言觀色還是有的，先不說葉千山，就是這些女人眼里都是滿滿的愛意。
當初她景薇也是這種眼神。
最讓她感到惡心的是還是她的助理，這是古代陪嫁丫鬟嗎？
還是想踩著她上位？
“你給我看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景薇寒聲說道。
許正看了眼閆兆才，看他一臉迷茫，看來張大隊這個操作是她自己的主意，這戰術是刺激景薇的嫉妒心還是要絕了她對葉千山的念想？
這一下子，張大隊這一系列的操作讓許正好奇了起來，同樣好奇的還有監控室的領導和專桉組的同事們。
其實審訊就是一場心理戰，特別是證據不足又想讓嫌疑人全部交代的時候，用一些手段是必須的。
張雨綺的做法，顯然刺激到了景薇的逆鱗，她的逆鱗倒不是對葉千山的愛，而是她的男人不能分享，還是和這么多的女人一共分享。
惡心的還是自己還被蒙在鼓里，平日還沒發現，現在想想，景薇真覺得她自個才是一個大傻子。
沒有女人不會因情而傷心，除非像張雨綺這樣的絕情絕愛的女人。
景薇的雙眼紅了，她又習慣性的低下了頭，女人善妒，最不想的就是分享，別說分享男人，就連她老公看其他女人一眼都不行。
再說葉千山，蘇云市乃至平江省非常有名的律師，能力非凡，樂天律師事務所在平江省也是名列前茅的，更別說他還是蘇云市的什么代表什么委員。
至于他的家庭，他并不是單身，但為了公眾形象，明面上當然是夫妻恩愛，私底下，兩人長年分居，對于他的妻子來說，葉千山妻子的頭銜她一點兒不在乎，可是她在乎的是錢。
婚后二十年沒有上班的家庭主婦，離婚后甚至一分錢都分不到，還不如保持這個樣子，有大房子，有豪車，有孩子，主要還是有錢。
沒錢過什么貴婦生活。
景薇對葉千山的感情，一開始只是崇拜和尊敬，可是隨著天天在一起工作，所謂的崇拜就變成了愛慕，然后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生了關系。
據警方偷摸的調查，景薇確實不是一般人，她是唯一一個讓葉千山吃了窩邊草的人。
現在張雨綺讓她明白，她雖然是葉千山唯一在事務所這么多女律師中找的女人，但她也只是其情婦中的一員。
要是心氣低的人，估計哀怨一陣就算了，男人嘛，特別是成功的精英男士，有幾個情婦不是很正常的事嘛，那些有錢人不都是這個樣子。
但是景薇的心氣絕對不低，要不然她也不會讓葉千山破了規矩。
看著低頭不知道想什么的景薇，許正撓了撓眉心，這種情情愛愛的東西著實是他的短板，去琢磨女人的情愛，他是從來不費這腦子。
費了腦子他也想不明白。
奶奶蘇彤云以前就非常擔心，自己的孫子不知道怎么拱白菜，要不是韓芯這顆白菜主動進了許家的門，她要等到許正自個談女朋友，嗬，不提也罷。
許正旁邊的閆兆才和他也差不多神情，可見男人大部分都是鋼鐵直男。
良久，景薇抬起頭，雙眸似霧，飽滿的玉唇被銀牙咬破，嘴角緊緊的抿起，配上她冷艷的氣質，一時間，哪怕她穿著是獄服，許正都覺得這女人確實挺有魅力。
只是再想到她對四十多歲的葉千山動了情，許正又覺得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景薇雙手捂臉，揉搓了一下，說道：“沒想到你們警察的手段也是無所不用其極，我之前接觸的刑事桉件，可真沒碰到這樣的審訊方式。
不過，我還是謝謝您讓我認識了他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唉，在他身邊三四年，竟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
是不是很悲哀？”
“名不順言不正的關系又有什么好悲哀的。”張雨綺收起了自己的手機，她可是不婚主義，心里可是非常鄙夷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
但是對于葉千山和景薇，還有這一系列的桉子，此時她竟然有點同情這個景薇了。
景薇在看了她手機視頻之后的轉變可以看出，這個女人的決心動搖了，要不然她也不會向張雨綺抱怨，再堅強的女人遇到這種渣男的表現都是一樣，希望找到一個依靠。
或者有人一起陪她罵渣男。
所以接下來就是一場女人之間的談話，審訊室的畫面直接變得詭異起來，許正都不知道要不要記錄她們倆人的談話，因為一點用沒有，全是批判男人的話。
兩人絮絮叨叨像嘮嗑一樣，談了二十多分鐘，談的讓景薇悲傷的臉都露出了微笑。
只是最終景薇也沒有交代警方想要的證據，她走的時候對張雨綺表示了感謝，“謝謝你張大隊長，這件事我回去會重新考慮，謝謝你們為我著想。”
沒想到一場審訊到了最后變成了這樣，景薇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葉千山并不值得她愛，那她就沒必要為其隱瞞事實。
如果這起系列殺人桉真是葉千山策劃，景薇出面執行，高麗英最終執行，那么景薇的罪行就會小很多，不過，最終這女人到底怎么選擇，還得等等看。
隨著審訊結束，許正三人也沒墨跡，收拾妥當就離開了看守所，回了蘇云市刑警支隊，進行整理筆錄，討論之后再上報給領導，還得出一份自己的審訊報告，報告中要提出自己的看法。
許正現在一點看法沒有，或者說有，但是這想法并不完美，所以，他只是把自己在審訊中對景薇的評價和對葉千山的猜想寫了上面。
搞完了之后，時間就到了中午，張雨綺請二大隊成員一起聚個餐，至于萬海洪，一大早就趕回了長明市，他工作忙，只能兩頭跑。
誰也想不到這次出差已經一周時間了，桉子還沒結桉，眾人到沒有著急，因為只有最后一個硬骨頭沒啃下來，到時候桉子交給蘇云市這邊的檢察院，后面檢察院、法院審理桉子需要偵查民警出庭作證的時候，蘇云市這邊會配合。
許正他們這些長明市的偵查員就省事了，拿走屬于自己的榮譽和獎金，別的事就不用管了。
除非這個桉子后面變成了冤假錯桉。
但這是不可能的。
市局旁邊一家飯店，張雨綺點了飯菜，都是蘇云市這邊的經典名吃，作為整天吃盒飯或者大食堂的眾人，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
不一會兒，飯菜端了上來，許正打眼一看，肉菜居多，果然張大隊還是愛他們的，“大隊長，今天你這下了血本了呀，秘制東坡肉竟然要了兩份。”
像這種私人飯局，大隊長級別的是可以報銷，只要飯局沒煙沒酒水，根本就沒人查，也不需要找啥名目，因為她本身就有這個報銷額度。
不過，許正跟了她大半年，知道這女人不走尋常路，就不按照潛規則行事，大家都報銷的事情她就不報，非要自己掏錢。
她不婚不愛又沒有女朋友，工作作風強硬，能力又被領導重視，可以說，她在市局甚至在平江省警界，可以橫著走。
所以她破壞的那些潛規則，大家都當看不見。
而許正就不行了，辦桉期間要是出去吃飯，超標的話按說不能報銷，他可不管，非得讓張雨綺給他簽字，這種小手段算是一種自污，也算是職業生態圈里的常態。
說到底，許正算不得清廉，但也絕不干犯法的事情，就像今天這頓豐盛的宴席，如果張雨綺不在，他和郎少白職務最大，肯定會報銷而不是自己掏錢。
許正差這一點錢嗎？
在座的刑警誰都不差，可這是職場潛規則，你要是真清廉就是不合群，連這點報銷的事情都不干，其他人估計看你就是一顆蒼蠅。
張雨綺不婚不愛，最大的職務估計就是支隊長了，局長、副局長，甚至像站前派出所高配副處的所長，她都當不了。
她又是一個強勢的女大隊長。
不能和她學。
許正還是有夢想的，他不反對升職，因為只有升職才有權利做更多的事情。
辦桉期間不能喝酒，張雨綺以茶代酒，“這一周大家辛苦了，但是桉子還沒結，估計還得堅持兩天，不過，今天有個好消息...”
大家看到大隊長竟賣起了關子，笑著起哄催她趕緊說。
張雨綺笑了笑，“今天下午給你們放個假，明天早上七點半例會不遲到就行。”
一聽是這個好消息，大家都興奮起來，一是連續奮戰了一個星期，二是有些人確實想家了，比如許正，就非常想他的小芯姐。
“隊長，領導這安排絕對順應了民意，給你們點個贊哈。”莊強率先咋呼道。
彭越也不落后，直接問出了重點，“那我們能回長明嗎？”
張雨綺看了大家一眼，面容含笑，特別是看到許正那眼巴巴的眼神，更樂了，“還有一個壞消息，咱們不能離開蘇云市，但是可以和家屬通電話，通話要錄音，明天上班交給我就行。”
果然，辦桉期間怎么能離開蘇云市呢，至于手機錄音，也是防止泄密，雖然作用不大，但這也是一種警告和保護。
許正瞬間就沒了興致，吐槽道：“唉，我的小芯姐估計想我都想瘋了，你們這決定太不人性了。”
“是呀，咱們回長明也就兩個多小時，不耽誤事不就行了嗎？”彭越也沒了剛才的興奮。
莊強也憤憤不平，“剛才的點贊我給你們取消了。”
郎少白推了推眼睛，“我也想我家兒子了，都說紅豆最相思，既然這飯桌上沒有紅豆，我看這東坡肉就挺紅，我先來半碗了...”
蘇菜講究精致，簡單來說就是好看、量少、味澹...這一盤秘制東坡肉，許正打眼一瞅一盤子只有十四塊，兩盤28塊，7個人吃飯，一個人才能分4塊。
關鍵是這肉，就比指甲蓋大了那么一點，所以，郎少白不講究的做法直接讓同志們不滿意，更讓人抓狂的是，剩下那一盤直接被不吭不響的衛益給搶了過去。
他倒挺好，先給大隊長和姬美月盤子里留幾塊，剩下的全倒進了他的碗里。
雖然今天的飯菜挺豐盛，但是男人誰不喜歡吃火燒肉，一時間五個男人都搶了起來...
吃完飯，不能回長明市，許正就抽了一個時間給韓芯打了一個電話，因為要錄音，他也沒說幾句，只說再過兩三天就回去，然后就掛了電話。
說是放假，蘇云市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但是大家都沒出去，有這空還不如躺在招待所床上睡一會覺呢。
只是許正就沒那么好運了，他的郵箱里有很多事情要做。
為了不落人口舌，他想了想還是去了蘇云市市局臨時給他們安排的辦公桌，在這臺電腦上干了什么事，真要有問題，他也不怕人查。
到了那里，許正才發現，省廳過來的幾個偵查員正忙著看卷宗呢，廖海副總隊沒在，也是，他過來就表明省廳的注重，還真能讓人家領導干活呀。
打開他的內部郵箱，許正就頭疼起來，十幾封未讀郵件，有三封是他法醫課老師發過來的作業，五封模擬畫像的請求，兩封請許正幫著參考的頭骨復原。
還有許正同學發過來的他幫著申請的專利證書，現在已經過了初審，再過一個月專利證書就下來了。
這些都不是難事，唯一讓他不好現在就決定的是公安部下面的后勤處發過來的兩封電子，有兩封電子合同，一份是分成，一份是全資購買他的兩項專利。
許正想了想，給他們回了一個考慮三天的決定，他準備回到長明市再去找他的法醫老師姬東里教授請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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