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上課的張良，聽到柳白的召喚，急急跑了過來。
好在學生們都比較懂事，一個個都在消化著老師方才講的，沒有亂起來。
當他到了辦公室之后，便看到了一副無法描述的景象。
柳白與李斯二人分別坐在秦大爺兩旁，輪流說著一些勸解的話。
再看中間的秦大爺，不知發生了何事，不時抬手摸一把眼淚。
理了理衣裳，張良緩緩走了進來。
“見過駙馬，見過丞相！”
瞪了他一眼，柳白沒好氣道。
“呦，咱們張老師來了，趕緊坐吧！”
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張良不明白為何柳白這話如此的陰陽怪氣。
想想平日里柳白也會跟他鬧，便沒有在意。
在三人對面找了張椅子，徑直坐了下來。
經過年節那段時間的相處，張良自認與秦大爺很熟了。
看著他紅紅的眼眶，關切問道。
“秦大爺這是怎么了，難道家中出了事情？”
柳白瞥了他一眼，瞬間明白他想問什么。
冷哼一聲看著他道。
“怎么了？你怎么不問問自己？”
見他的面色不像在開玩笑，張良瞬間有些懵逼。
問我自己？
秦大爺家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
看他滿臉不解，李斯嘆了口氣道。
“張老師，我知你身負大才，但秦大爺只是負責咱們學府的安全，又不用上朝為官，您又何必為難于他？”
被李斯如此之責，張良瞬間瞪大了眼。
你等會兒，我什么時候為難秦大爺了？
細細想了一切過往，張良自認行的端坐的正。
除了年少輕狂時，不自量力的想要反秦，其他的還真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
如今剛進門，一盆欺負老人家的臟水就這么扣在了自己頭上，這要是不說清楚，日后還有何臉面教書育人？
“李丞相，您這話是聽誰說的？我何時為難過秦大爺？遠的不說，就說年節之時，我看他一人在學府，怕他出事，生生留下陪了他好多日，又怎會為難于他？”
李斯看了他一眼，見他滿臉坦然，瞬間明白，這人怕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給別人帶去了多大的困擾！
“聽說您在年節期間，曾經教過秦大爺讀書識字，還想讓他學作畫？”
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張良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那種情況下，學府中只有他們兩人，要是不找點事做的話，不得無聊死？
而且當時他提出教秦大爺認字的時候，他也很開心，并且十分配合啊！
“不錯，當時學府只有我們二人，整日里打掃完衛生之后便無事可做，于是在下提出教秦大爺寫他的名字，秦大爺很是開心，我就教他識字了，這有何不對之處？”
聽秦大爺的描述，李斯與柳白都以為，張良是強迫秦大爺識字的。
如今再聽張良所說，似乎根本不是這回事。
二人對視一眼，而后同時看向了秦大爺。
自張良進來之后，秦大爺就有一種想跑的沖動。
但在柳白與李斯的安撫下，生生壓下了心中的想法。
如今聽張良如此說，秦大爺瞬間瞪圓了眼。
“張老師，當時我確實答應了您，讓您教我寫自己的名字，但我是不是也說了，老頭子年事已高，不一定能學得會……”
張良點點頭。
“是說了！”
秦大爺見他面色平靜地點頭，心中瞬間又泛上了一絲酸楚。
“既然如此，為何在老頭子學不會之時，卻不放過我，非要讓我跟著你繼續學？”
柳白、李斯二人聞言，頓時將目光放在了張良身上。
好家伙，人家都說自己學不會了，你丫居然生教啊！
張良并沒覺得自己做錯了，認真地看向秦大爺，道。
“秦大爺，如今我教的那些學生，他們雖然年紀尚小，除了少數幾個，也沒人是一學就會的。”
“做學問，除了天賦之外，還要有耐心，有恒心，若人人都如您一般，學不會就放棄了，那這學府要來何用？”
點點頭，柳白與李斯都覺得他說的沒錯。
做學問確實該如此，這也是他們一直給學生們強調的一點。
“張老師，您也說了，他們都是學生，但我不是啊！老頭子如今已年近五十，根本記不住您寫的那些東西，您再逼我又有何用？”
“我承認，一開始確實想著，要是會寫自己的名字也是一件好事，但試過之后才知道，老頭子沒這個天賦，學不會……
“我都說了不學了，您非得強迫我學，難道這樣就能學會嗎？”
嗯嗯，秦大爺說的對！
柳白與李斯繼續點頭，再次將目光轉向張良。
“在下何時強迫過您了？”
秦大爺瞬間瞪大眼睛，臉漲的通紅。
激動之下，徑直站了起來。
“沒強迫？你居然說你沒強迫？掃地的時候，你將那些落葉掃成一個字，非要讓我認……”
“擦桌子的時候不好好擦，非要將其中一些灰塵摸去，讓我認是什么字……
“這些都不說了，就連晚上老頭子我睡覺的時候，都得寫個字貼到我的床頭，您這不是強迫是什么？”
看著柳白二人譴責的眼神，張良依舊十分淡定。
“在下如此作為，只是想讓您多看看這個‘秦’字，每時每刻都看到，漸漸就會熟悉，認識之后再寫，也就沒那么費力了不是？”
柳白驚訝地看著張良，心中直呼好家伙。
你這是教書教瘋了吧？
再看看一旁的秦大爺，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設身處地地想想，若將自己換成秦大爺，怕是會一巴掌拍死張良。
太損了，簡直是缺德……
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在干什么，總是會冒出來一個字，讓人煩不勝煩。
這還不是一天，聽二人的意思，這事每日睜眼就會發生。
神經脆弱一點的，怕是都得得抑郁癥。
深吸一口氣，秦大爺看著張良那平靜的面孔，突然就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識好歹？
人家費盡心機想要教自己認字，到頭來卻在怪他？
轉念又一想，他是真的讀不進去啊！
“好，認字的事算是我的錯，那作畫呢？為何后面不教字了，又讓老頭子作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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