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駒和李斯出了呂府,吳駒讓李斯先進去坐坐,讓下人沏茶招待,旋即命人拉來三輛馬車,其中兩輛裝上了貨物,另一輛由二人同乘,出了街坊。
李斯好奇的看著窗外的景象,旋即問道:“前輩,不,吳卿,我們這是去哪?”
“入宮。”吳駒言簡意賅。
他看向李斯:“你入秦為的是求取仕途?”
“正是。”
李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他是楚國人,就算入朝也是外臣,說忠君愛國,一心只想振興秦國實在是太假了,還不如真實一點。
“這就對了。”吳駒說道:“你入我門下,為我食客,我自然不會虧待你,此行便是到大王面前為你謀個官職。”
李斯一愣,旋即大喜,連忙拱手:“吳卿果然是爽快人,晚輩定不負您今日之所助,今后愿為您效犬馬之勞!”
“不必了,到了大王面前,他愿不愿意重用你,還要看你的才學。”吳駒淡淡的說。
“自當如此!”李斯對自己很有信心。
他還以為要在吳駒手底下歷練一段時間,經過考校,得到對方的認可之后方可入朝為官。
但沒想到吳駒真的這么爽快,果然找對人了呀!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位吳卿還真是隨心所欲(不按套路出牌)啊。
從見到他到現在,每一件事都出乎李斯的意料。
李斯投入呂不韋門下,他讓對方去他那。
李斯入他門下,在秦國連一頓正經飯還沒吃過呢,也沒個準備,吳駒就把他拉來宮中面見秦王了。
縱然李斯對自己很有信心,此時腦門上也不禁冒出一團團黑線。
馬車來到宮門,禁軍見是吳駒前來,稍微檢查了一下另外兩輛車的貨物就放行了。
馬車來到章臺宮前。
“你在此等候少許,準備準備,一會要面見的便是秦王了。”吳駒說。
“是。”李斯拱手,心神確實有些激蕩,連忙平復了一下,開始思考一會的言行需要注意的地方。
吳駒入宮,見到了守在宮門前的蒙毅。
“拜見吳卿。”蒙毅拱手。
“大王在里面?”吳駒問。
“正在批閱奏章,需要我進去稟報嗎?”
“勞煩了。”
蒙毅旋即入內,不一會出來了:“請進。”
吳駒點點頭,走了進去,迎面便見子楚坐在桌案前,面前擺著一大摞的奏章。
“拜見大王!”吳駒拱手作揖。
子楚見吳駒進來,笑了笑:“今天怎么想起來拜見寡人了?有事?”
“這話說的,沒事就不能來看看您?”吳駒笑問。
“得了吧,你就是個無事不登咸陽宮的人。”子楚放下毛筆。
“還是瞞不過您吶!您訂購的鏡子已經全部制作好了,我特意來給您送來。”吳駒笑道。
沒錯,那另外兩個馬車里裝的就是子楚為自己和后宮各大宮訂購的鏡子,正好帶李斯進宮,他就順道把這事辦了
“是嘛!”
子楚霍然來了興致,桌案前站起來:“可算是到了,這擺的地方寡人都早已備好了!”
說著,他指了指殿中桌案旁邊靠墻的一處空地。
吳駒一愣,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那里本來擺的是一件子楚同樣很喜歡的錯金銅器,沒想到給玻璃鏡讓位了。
看來子楚正衣冠、知興替,明得失的意愿非常的強烈啊!
“搬進來,給寡人瞧瞧。”子楚對殿中侍者說道。
“是。”侍者點點頭,招呼了幾個人出宮去,不一會分別將全身鏡、梳妝鏡和隨身鏡分別拿了一面過來。
子楚挨個驗了一遍貨,非常滿意。
“不錯不錯。”
他命侍者將幾面鏡子放到相應的地方,旋即命人接收其他的鏡子,送到各大宮去,又讓人取錢給吳駒結尾款。
“大王,實不相瞞,我今日入宮來還有一事。”吳駒開始說起正事。
“果真如此,說吧。”子楚笑道。
“乃是為大王引薦一位人才。”吳駒說。
“哦?”
子楚瞬間將目光從鏡子上移開,他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可謂是求賢若渴!
“能被你稱為人才,此人不簡單啊!”子楚眼睛一亮。
“確實不簡單。”
“乃是何人?”
“李斯。”吳駒說。
“李斯……”子楚皺著眉想了想,并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這很正常,李斯早年間都在跟隨荀子研究學術,其名聲在儒家內部還不錯,但放到七國而言就不夠看了,子楚日理萬機,沒聽說過再正常不過。
“此人乃是荀子門生,韓非的師兄。”吳駒說。
“嗯?!”子楚大為振奮,李斯他不知道,但荀子和韓非他可就知道了。
荀子不用說,當世大家,儒家宗師,三次出任稷下學宮祭酒,荀子離開稷下學宮時,秦國也曾向其拋出橄欖枝,可惜被楚國的那位春申君搶先一步了,如今在楚國蘭陵出任縣令。
至于韓非,子楚在岐山的時候見過這個年輕人,也曾與其把酒言歡,一起議論過一些政事,自己虛心求教的一些治國的問題,對方總能一語道破,讓子楚如醍醐灌頂一般。
他對韓非也頗為眼熱,只可惜對方是韓國公子,一心匡扶韓室,終究和他這個秦王不是一路人。
荀子拉攏不到,韓非也接觸不了,眼下前者的徒弟,后者的師兄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詳細說說,怎么回事?”子楚連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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