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周不器和王瑤瑾、馮慕兒，還有助理王星以及行政辦公室的兩個員工，一起去了魔都。
先去分公司那邊。
微美秀圖的團隊氣氛有些沉寂，隨著產品市場推廣的失敗，他們這個小團隊，很有可能要解散了。
回想過去幾個月大家一起艱苦奮斗的日子，真是讓人唏噓。
還有更痛苦的事。
分公司這邊，又多了一個項目組——91手機助手，正在火熱地招兵買馬，頗有幾分大干一場的架勢。
就像幾個月前，微美秀圖的團隊一樣。
張緒豪此前私底下已經跟他們透露過了，團隊解散后，不會讓他們丟了工作，會找關系把他們都安排到91助手的項目中。
看樣子，是沒找到出路，微美秀圖要被取締了。
哪怕聽說大老板來分公司這邊考察，員工們也都情緒低落。過去幾個月的辛苦努力付之東流，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上班工作，那倒也罷了，領工資嘛。可他們在做微美秀圖的時候，是全身心地投入了進入，在這款產品中耗費了大量的心血。
沒想到，張緒豪早上接到了一條郵件，然后打了一通電話，聊了兩個多小時。連大老板的團隊過來視察，都沒能出去迎接。
等周不器過來后，張緒豪已經恢復了斗志昂揚的情緒。
“嗯？”
周不器看到他這樣子，頗有些驚訝。
張緒豪很激動，又怕有變，就壓低聲音，“我的團隊，好像有救了！”
分公司這邊辦公環境很簡陋。
連個獨立辦公室都沒有，也沒有會議室，大家只是站在走廊里小聲溝通。
“有救了？”周不器不太相信，微美秀圖是不錯的產品，可是市場份額跟美圖秀秀差距太大了，“你有辦法打敗美圖？”
張緒豪搖頭道：“不打了，內斗沒意思！”
“嗯？”
周不器眉梢一挑。
旁邊的王星似乎知道些內情，笑著說：“唐斌辰找你了？”
“嗯？”張緒豪微微一怔，“你知道？”
王星好笑道：“這段時間，你到處求救，郭鵬飛煩的不行，就找我來想想辦法。剛巧，日本的團隊，我也參與建設了。”
周不器不知道這件事，問道：“怎么回事？”
王星道：“我去日本后，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日本的女性，不管是十五六歲的女孩兒，還是五六十歲的老婦人，出門在外……都會刻意地打扮一番。像國內不化妝隨便穿件衣服就出門的事，那邊幾乎看不到。”
“嗯。”
周不器點了點頭。
王星道：“后來我就專門找人問了下，他們說這是日本的文化現象，是對女德的一種要求。在家里可以隨意一些，出門在外，必須化妝。對她們來說，素顏出門是一件很失禮很沒教養的事。”
周不器道：“好像韓國也這樣吧？女德嘛，儒家大文化圈。國內不推崇了，韓日還是很在乎的。也難怪這倆國家的美妝產品那么受歡迎。”
王星笑著說：“也許吧，當時我聽了也沒太注意。昨天郭鵬飛找到我，說是要我想辦法，幫微美秀圖找找出路。我就想起來這件事了。日本的女孩子，連出門都要化妝，都要穿比較正式的衣服，她們在網上發布自己的照片，就會更加注意了。”
周不器眼睛一亮，“好想法！”
王星道：“Photoshop太難了，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女孩子都不怎么擅長這類工程軟件。可就社會文化來看，日本女性應該比國內女性更加的需要這樣一款修圖軟件。”
周不器深以為然，“韓日現在都在流行醫美整容，都在大批量的生產人造美女……還有強大的美妝文化，他們的女性在美的方面，的確比國內需求更強。”
王星給了論調，“男權社會嘛。世界上的大公司里，女性高管的數量普遍在35%-40%左右。在韓日的企業，規模直接縮小了十倍。如果是董事會里，幾乎不可能有女性董事存在。”
其實國內也好不了多少。
尤其是港澳富豪，以及內地的一些家族企業，往往都是拒絕女性。周家以前是爺爺周廣山當家的時候，每次的家庭會議，都不準女人參與，認為女性會帶來霉運。
都是些傳統文化的糟粕。
內地還好點，四舊思想破除很多。港澳臺、韓日，以及新馬泰的一些華人家庭，還深受傳統文化影響。
周不器一揮手，“女德還是很有必要的，國內這幾年就是女權太……咳咳，行了，不說這個。我覺得在日本推廣一款簡單易上手的修圖軟件，還是很有必要的。”
王星點頭道：“我也是這么想的，然后昨晚就給唐斌辰發郵件說了，讓他去判斷。看樣子，他是聽進去了。”
旁邊的張緒豪有點傻眼，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么復雜的事，見周大老板看過來了，就連忙道：“對，唐斌辰也覺得在日本推廣一款修圖軟件很有必要。日本的博客業很發達，博文往往都要搭配一些照片。這塊市場有需求，卻沒有配套產品，咱們進去了，剛好可以填補這塊空白。競爭力肯定比Photoshop強。”
周不器瞥他一眼，“既然要做，為什么不選擇更成功的美圖秀秀，而選擇你？”
張緒豪笑道：“國情不一樣啊，美圖秀秀主要就是做一些濾鏡美白祛痘瘦臉的功能，專注于修臉。微美修圖還可以添加一些有趣的標簽，比如在背景里加一個皮卡丘。日本女孩子的修圖，不止是修臉，還有風格化的傾向，會增添很多卡哇伊的元素。”
周不器點了點頭，“這事決定了？”
張緒豪道：“還沒有，就是有個大致意向。唐斌辰說這幾天會抽空過來一趟，跟我談談。嗯……可能也會去美圖秀秀那邊考察。”
周不器瞪他一眼，“你要是連這個機會都抓不住，就趁早寫辭職報告！”
張緒豪深吸一口氣，“保證完成任務！”
周不器想了一下，問道：“你現在什么級別？”
“M2。”
“啥？才M2？”
“這個……”
張緒豪神色訕訕，有些尷尬。
周不器又問：“91手機助手的那個熊軍呢？他什么級別？”
張緒豪道：“跟我一樣，也是M2。”
周不器氣道：“他一個剛加入的新人，跟你一個級別？你這幾年都干什么了？”
張緒豪嘆了口氣，很是無奈，“本來說好了要晉M3呢，后來被總部給壓下去了，好像是裴瑤專門打的招呼，說是等微美秀圖出成績了再提，也不知道我哪得罪她了。”
周不器皺皺眉，哼道：“壓得對！這樣壓你，這個微美秀圖都沒做起來，要是給你提拔了，豈不是驕兵必敗？”
張緒豪咬牙道：“這次我豁出去了，就算是獻身，也要把唐斌辰搞定，把微美秀圖這個項目發展到日本去。”
周不器沉吟一下，點點頭，“嗯，你要是能說服了唐斌辰，爭取到了去海外發展的機會，就晉升到M3吧。”
“啊？”張緒豪微微一怔，“這……這不合適吧？”
周不器道：“沒什么合不合適的，不以成敗論英雄，你的水平在那，提到M3不奇怪。”
然后，又去91手機助手的項目組那邊轉了一圈。
從分公司出來，周不器對王星說：“日本的互聯網行業比國內差太遠了，而那是一個發達國家，人口密度世界第一，產值巨大，實實在在地人傻錢多。必須要把這塊市場做起來。”
王星知道他意有所指，至少張緒豪的晉升不能這么草率，就試探著問：“你是說……手機助手？”
周不器沒想到他這么理解自己的想法，笑著說：“對，就這個意思。日本智能手機的普及率比國內高多了，尤其是iPhone，是除美國本土外的第二大市場。如果沒有一個簡單便利的手機助手，智能手機的使用起來太麻煩了。”
王星道：“咱們這是要全面地在日開展互聯網業務？”
周不器點了點頭，“是有這個意思，前幾天剛得到消息，百度又被表揚了。說是明年要給他們發一個國家貢獻大獎呢。”
王星眉梢一挑，“因為出海？去發展日本市場？”
“對。”
“沒看出來百度做的有多成功。”
周不器道：“既然要做，還是得有多幾手的準備。嗯，回頭你去一趟羊城，跟UC優視的管理團隊見一面。問問他們，有沒有去日本市場擴張的計劃。在手機瀏覽器的領域，UC還是比較有競爭力的。”
“嗯。”
王星點了點頭。
周大老板話中有話啊，說是去問問……基本跟命令也差不多了。紫微星是UC的大股東，剛剛幫助UC的管理層抵擋住了雷俊的奪權。
國內市場里，UC手機瀏覽器是手機上絕對的霸主。
明年，就是次貸危機了。
機會很難得！
硅谷巨頭和雅虎日本都要陷入運營危機，日本的互聯網市場會極度虛弱，需要外援。這個機會出海搶地盤，會比其他任何時刻都更容易。
周不器道：“張緒豪這邊如果沒問題，就晉升他為M3，把魔都分公司這邊定位為紫微星的國際部，先做日本市場。”
王星問：“跟UC合作？”
“對。”
“深度合作？”
“嗯……回頭決策委員會上討論一下，看看是否有合并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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