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噠噠噠
固然,
大宋從不是一個以攻勢見長的國家,但是,作為久歷戰火的麟州與府州,麟州與府州還是楊家將與折家將的大本營,楊家將楊無敵且不去說,折家將的折御卿,折繼閔……卻也是抗擊西夏,契丹的名臣,后期更是抗金的主力,被金人恨之入骨,只是大宋當時的皇帝不給力,這才讓折家末代,不得不降金以自保。
所以,
只是二十余里路,
不僅僅是這次楊德政,折繼祖帶來的倆千余人,只是經過了一小段時間,便已經恢復了戰力,還有聽到動靜,從麟州城,甚至,是從府州趕來支援的楊家軍,折家軍。
“他們逃不掉的。”
周同,
恨不能振臂高呼,
但是,
趙時的臉色,卻微微有些難看,這下子,別說二娘了,楊德政,折繼祖,甚至是燕撲都察覺到一些不對勁了,楊德政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莫非是想要放他們離去?”
實話實說,
這句話問出來,
楊德政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但是……
“這么明顯嗎?”
趙時怔了一下,也不隱瞞,認真道:“我在想,利用他們,能不能釣出來更大的魚。”
“更大的魚?”
折繼祖也忍不住開口道:“殿下,耶律平是南院大王。”換言之,這已經是很大的魚了,如果你還想釣出來更大的魚,那就只剩下……大遼皇帝,耶律洪基了,但是,那有可能嗎?
趙時也不確信,
但是,
如果純純只是一枚傳國玉璽,能夠釣出來南院大王,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但是,從蕭觀音的態度……當然,是在相信她沒有背叛的情況下,她應該是不滿足于此的,否則,剛才她有無數的機會說明情況,但是,她沒有,而且,趙時總覺的……如果是他……他如果是一個帝王,他知道原本應該是自己皇后的人,跑到了敵國,還跟敵國的太子曖昧不清,那他……大概率是會……殺進來的。
所以,
要不要賭一賭,以及,蕭觀音真的是這么想的嗎?
趙時,
微微,有些為難。
突然……
“殿下。”
正在最前方追著耶律平一行人交戰的隊伍,退回來了一個三人小隊,然后這三人夾著一名殘疾女子,殘疾女子看到趙時,急忙高聲道:“殿下,我愿降。”
趙時一怔,
扭頭讓楊德政去前方指揮,然后自己帶著折繼祖,二娘,歐陽修……對,歐陽修,歐陽修這么大歲數了,還是一個文臣,卻是一直死死的跟在趙時身旁,而且,剛才看到趙時的態度,也讓他升起了一絲絲不確定的期待,或許……蕭觀音的背叛,也是趙時與蕭觀音這倆個聰明人的一個計謀,所以,一來到隱蔽處,不等趙時詢問,他就主動問道:“汝可是那孩……蕭觀音的侍女。”
他好像,
有見到蕭觀音身旁經常會跟著一些身有殘疾的女子。
那殘疾女子微微點頭,然后左右看了看,低聲道:“那日,殿下走了之后,娘子想了一想,一來,如若她不跟著走,那些契丹間諜不可能放心,二來,她也想要趁機,做一件大事,一勞永逸,否則,只要耶律洪基還活著,她就永不可能清凈。”
果然,
歐陽修扎扎實實的松了一口氣,
雖然,
這侍女的話,也不能盡信,也不能就說明蕭觀音從未背叛,但是,這讓他……那顆……飽受摧殘的老心,微微有些緩解,然后,他就忍不住又扇了自己一巴掌,之前,不應該說出那么絕情的話。
趙時,
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覺得……你的臉皮……是鼓嗎?
然后搖頭道:“可有明證?”
“有。”
侍女也怕趙時懷疑蕭觀音是背叛,蕭觀音如今已經是不溶于契丹,若是再被大宋皇帝懷疑,那她,就真的是,世間之大,無片瓦遮身了,所以,侍女是很主動的取出了一份信,還有一些趙時送給蕭觀音的小物件,遞給趙時。
趙時摩挲了一下那些小物件,拆開了信……
郎君親啟,
妾欲清凈,唯有除根……
好毒的婦人心。
伱想清靜,就要殺了前未婚夫嗎?
當然,
趙時也只是事不關己的,微微感嘆,較真來說……蕭觀音,也真是被耶律洪基逼的沒辦法,從她認識趙時起,她就一直在跟耶律洪基派來的間諜作斗爭,從耶律洪基,明明已經娶不到她了,卻還找了一個侍女頂著她的名字當皇后,也能看出……耶律洪基不論是出于絕對的愛,還是身為帝王舍不下的自尊心,他對于蕭觀音的執念……
極重,
重到,
蕭觀音不想辦法殺了他,難以消除,而且,也是從趙時用玉璽釣契丹人與西夏人做對,她應該是得到了什么靈感,這才會把局面變成這樣,一步步的,想要試試看能不能把耶律洪基釣出來。
可能性……不大。
不過,
這與我何干?
趙時微微凝神,他,到底還是猜到了蕭觀音的目的,且,不論蕭觀音成敗,他幾乎是立于不敗之地,反正耶律洪基應該不會想殺他……旋即……他便看到……
為求功成,
妾斗膽……借了郎君之名,對外宣揚,妾與郎君,已有夫妻之實,不如此……單以傳國玉璽來說,恐難引他前來。
這不是……
說瞎話嗎?
趙時無奈的按了按太陽穴:我連你手都沒拉過。
旋即……
“殿下……”
書信上,只有寥寥幾句話,不僅僅趙時看完了,歐陽修也看完了,他現在顧不得許多,只是有些激動道:“何不助她?”
“怎么助她?”
不僅僅是歐陽修,二娘也看完了,回了歐陽修一句話,然后看向趙時……趙時搖搖頭,看向殘疾侍女:“以她的意思,她應該是想讓我圍而不殺,盡量是放緩耶律平一行人的動作,然后試試看能不能引來耶律洪基吧!”
什么跟什么啊?
折繼祖,折繼祖自然不敢跟著看那封信上的內容,所以,雖然很感激趙時對他的信任,但是,他也是真的……略感迷茫,還……沒有人顧得上給他解答,殘疾侍女急忙點頭道:“帝王出行,絕非小事,而且,耶律洪基應該不會愿意把這種家丑外揚,所以,他會更耗費一些時間,也應該不會進入大宋境內,所以,娘子的意思是,希望郎君能夠做一場戲,殺一些人,最好不要殺光,也不要把他們鎖在大宋境內,只要出了大宋境內,以耶律洪基的性格與這件事對他而言的重要程度,他應該會極快的出現。”
趙時頷首,
“我只有一點疑問。”
“郎君請問。”
“蕭觀音,見過耶律洪基嗎?”
侍女松了一口氣,顯然,蕭觀音,此前,就應該猜到了趙時會這么問,所以,侍女磕絆都沒有打一下的回答道:“見過,而且,還是與前面那位南院大王一塊見得,所以,對于他們倆個人的身份,娘子都是能確定的,或許,這也是,耶律平會親自過來的原因,如果逃不出去,他應該會代耶律洪基,斬殺娘子。”
啪
歐陽修,
忍不住……
又,
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是……
背景音樂嗎?
趙時,則,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小老頭,如果這件事不盡快解決,歐陽修可能會把自己扇成撥浪鼓:“除此之外呢?還需要我們配合什么?”
侍女頓了一下,
低聲道:“此事,必須,一舉功成,所以,如若能以玉璽,娘子,還有耶律平引來耶律洪基便罷了,如若還引不來……那就只能……”
“只能什么?”
二娘有些好奇,
侍女則,又看了趙時一眼,趙時無奈道:“只能,我,親自做餌了,”
“不行。”
歐陽修一下子便攔在了侍女與趙時中間,扭頭看著侍女道:“此乃老夫家事,老夫……”
“沒有吸引力啊!”
趙時無奈的拍了拍小老頭的肩膀:“其實,從蕭觀音愿意舍棄名聲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她是以我為最大目標,您也是男性,您應該懂,對于一個男人來說,究竟是不屬于自己的女人更可恨,還是搶了自己女人的男人更可恨,況且……我乃大宋官家唯一的子嗣,若能殺了我,必能讓大宋亂一陣子,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
歐陽修卻是頭也不回,就死死盯著那殘疾侍女,他現在……又覺得蕭觀音沒那么好了:“汝若因此事出點什么危險,你讓老臣,如何跟官家,跟百官,跟黎民百姓交待?”
趙時搖搖頭,
此次不同于上一次,上一次是急不可耐,而且,司馬光也沒辦法攔得住自己,但是,歐陽修卻能,況且……趙時甩了甩信:“這不是最后的手段嗎?說不得耶律洪基不等我把自己置于死地就出來呢?”
歐陽修沉默,
趙時便看向了,只,略略微微聽懂一些的折繼祖,下令道:“且不管她計劃是什么,三千戰功就是三千戰功,你們只需讓人注意不要殺了耶律平或者蕭觀音,剩下的人,咱們做戲也得做全套,能殺幾個,殺幾個。”
“沒問題吧!”
說著,
趙時看向了那殘疾侍女,殘疾侍女急忙點頭,然后……攥了一下拳……
嗯?
趙時瞇了一下眼,
然后,
緩緩恢復尋常,繼續道:“所以,也不必急于一時,你們先圍困追殺他們三五日再說。”
“是。”
折繼祖領命而去,
趙時則,拍了拍歐陽修的肩膀,歐陽修有些咬牙道:“老臣愿領三千兵……”那你是想多了,趙時搖搖頭:“且不急,老師如若無事,不妨隨我去河東之地,先見一見沒藏訛龐?”
沒藏訛龐?
侍女,
忍不住,偷偷看了眼趙時,卻見,趙時也靜靜的看著她,她一驚,急忙低下了頭,然后聽歐陽修有些無奈道:“就不能不去嗎?”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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