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大隋主沉浮 > 第600章:學學血刀老祖
  洛陽紫微城仁壽殿,午后時分,楊廣觀看楊集給他的回信。

  楊廣把王威、梁默、李瓊、柳武建一股腦的甩給勢單力孤的楊綸和劉權,就是希望他們同心協力,在冀州進行一場轟轟烈烈、大刀闊斧的改革。不過正如楊集所料,楊廣果真寫信給楊集、與他溝通此事;而楊集的回信也在今天到了他的手上。

  信上,楊集著重提到山東士族,楊集認為山東士族雖然在大隋中樞存在感不強,但他們卻并州、幽州、冀州、豫州、兗州、青州的霸主,同時也是平衡掣肘關隴貴族最為重要的力量。而冀州有五姓七宗里的博陵崔氏、趙郡李氏、清河崔氏,如果朝廷將涼州模式在冀州推廣,以這三大宗族為代表的山東士族受到威協之下,定然與關隴貴族凝成一股繩,共同對抗朝廷、共同對抗皇權。

  到那時,“朝廷”是冒著山東士族和關隴貴族聯合的風險將改革進行到底,還是終止政策、拿下楊綸等改良派?

  這番探討、這一問,既讓楊廣深思不已,同時也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他還沒有開始,否則就是逼著山東士族和關隴貴族聯手了,但是讓他頭疼的是任命書剛下不久,如果他此刻再把王威、梁默、李瓊、柳武建調去其他監察州,那就是犯下朝令夕改的過錯了。

  一時間,他有些糾結了,想了一會兒功夫,目光看向侍立在下首的小舅子蕭瑀。

  本待把這封信給他看看,但想想還是算了。

  以蕭穎、楊恭仁為首的廉政司的確沒有讓楊廣失望,自廉政司正式啟動以來,就拿下了無數冗官冗吏,以及散、爵、勛三類閑官,尤為難得的是,他倆審判的每起案件、處置的每一個閑官都讓人無話可說。

  然而蕭瑀也正如楊集之前所說那樣,此人能力出眾、剛正不阿,但是脾氣特別臭、特別較真,根本不懂人情世故、以及必要的妥協,總是時不時做出讓人差點氣死的事情來。以前,楊廣還以為楊集年輕氣盛,聽不進逆耳忠言,所以夸大其辭,可是現在,他認為楊集還保守了。

  蕭瑀和和楊恭仁脾性一樣,倆人混到一處以后,爆發出了一加一等于一百的威力,時常干出令楊廣毛骨悚然、氣得要死的事兒。比如說現在,蕭瑀就是以廉政司的名義來告人的,而他們的名單之上,囊括了三省六部的所有尚書、侍郎。

  對于蕭瑀和楊恭仁駭人聽聞的舉動,楊廣算是有些習慣了,可此刻還是給他們的大手筆給嚇傻了,如果按照他們的標準來辦,整個朝廷沒有一人活得下來。

  然而他有一次詢問陰世師的時候,陰世師竟然說蕭瑀還算比較好的,如果換成虞世南、劉洎、王琮、劉炫、劉焯、張須陀、楊善會,他們比蕭瑀更恐怖。

  這也讓楊廣開始佩服起了楊集;他連蕭瑀、楊恭仁都怕,可楊集身邊竟然有那么多個,真不知楊集這些年是怎么度過的,同時,他也意識到楊集為何每次回來,死活都不愿回涼州了,因為這么多“蕭瑀”湊到一塊兒,誰也受不了、誰都怕,換成是他、他也不想回去。

  就在楊廣絞盡腦汁,也沒辦法打發蕭瑀的時候,身穿一襲鵝黃宮裳的蕭皇后,進入殿中。

  “皇后,你來了。”楊廣心頭暗自松了一口氣,目光溫柔的看著婀娜多姿、容色端麗的蕭皇后。

  蕭皇后本待如同往常那般直接上前,可她發現老七也在,臉上笑容頓時就僵了,她連忙整容斂色,畢恭畢敬的行禮道:“臣妾參見圣人!”

  “免禮!”楊廣暗自好笑,這個蕭家老七還朝以后,蕭家上下給他弄得雞犬不寧、雞飛狗跳;就連皇后也在這種三人獨處的場合之中被他斥責了好幾回,所以蕭皇后對她的弟弟也有些發怵。

  “謝圣人!”蕭皇后這才款步而來,嬌美如春花的臉兒露出一抹笑意,向蕭瑀道:“時文也在?”

  “微臣參見皇后!”蕭

  瑀端著面容,肅然行禮。

  蕭皇后看了楊廣一眼,見他正露出無奈苦笑,只好向蕭瑀柔聲道:“蕭卿平身。”

  “謝皇后!”蕭瑀平身道謝。

  楊廣向蕭皇后說道:“我還要去觀文殿看看阿孩,你們姐弟也有多日未見,好生聊聊。”

  蕭皇后心中大是驚訝,她知道弟弟為人雖然正直過了頭,但是他近來的所作所為,深得圣心,怎么聽楊廣的意思,似乎頗有嫌棄之意?

  蕭瑀看了看這個、看了看那個,心思電轉。

  其實他是一個非常聰明、非常精明的人,深知自己這幅模樣很不討喜、很讓人厭惡;但是正如楊集曾經向他所說那般——“你蕭瑀是一個臭脾氣,既不善交際、不懂人情世故,也不太適合混女干詐油滑的官場,最適合你的職務就是從事討人厭的律法維護者,如果一直以這種鐵面無私的形象當官、見人,那么對你絕對百利而無一害。”

  相處這么多年下來,蕭瑀越來越覺得楊集是對的,他就適合干這種得罪人的事,然而他本人非但不覺得是勉強,反而樂在其中。

  想了想,便拱手道:“臣謝圣人。”

  楊廣點了點頭,道:“皇后,去罷。”

  蕭皇后應聲稱是,帶著蕭瑀離開了仁壽殿。

  楊廣也沒有理會他們,從后門走向了背后的觀文殿!

  殿內!

  楊暕坐在一張案幾后,執筆發呆,紫金冠下那張臉滿是苦惱之色。

  此刻筆下是一篇檢討書,大意是講述自己不知檢點,與姨/姐調笑無狀,致使流言蜚語四起,丟了皇族的臉,但是后面應該怎么寫,卻又不知從何下筆。

  “參見阿耶!”眼見楊廣步入殿中,楊暕連忙起身行禮。

  他也不知招誰惹誰,自麗春臺實話實說一番,就時不時被拎來打一頓。其實這與楊廣恨不成鋼、可憐天下父母心的父“愛”有關,尤其是他看了《三字經》上的“子不教父之過”這句,發現楊暕變壞,多少與以前的放養有關。

  楊暕本來是一個非常好的孩子,可是當他缺乏父母嚴厲教誨,便放飛了自我,開始還只是“偷針”,后來膽子越來越大,加上年少不知節制、身邊的人投其所好,于是就越來越惡劣了。

  楊廣本打算外放楊暕,讓他當一州州牧,可是見他好人/妻都成癮了,如果去了地方,那也只是禍害百姓,索性就把他留在身邊教育。

  楊集都能讓楊暕服服帖帖的,他就不信自己這個當老子的,就不行!

  你不是說對儲君有野心嗎?

  那好!

  我就讓你處理怎么也處理不完的政務。

  我就讓針對某起事件寫出一篇政論文章,將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影響全部寫出來,然后再想出預防的辦法。

  如果你預防的辦法不對、不好!

  重寫!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楊廣找到了楊堅的快樂——沒事的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罵一罵兒子、打一打兒子,果真是蠻爽的。

  此時見楊暕行禮,楊廣也沒有理會,徑自坐到自己的位子之上,手中端著茶盞品了一口,然后看起了案頭上的檢討書,看了了一會兒,眉頭緊皺的將紙張揉作一團,扔進了廢紙簍。

  而廢紙簍里,已經有了半簍的紙團,顯然楊暕已經寫了很多次的檢討書,但卻沒有一次讓楊廣滿意。

  他看到楊暕的案幾上已經寫好了幾張箋紙,對一旁的內侍吩咐道:“去將他寫好的內容拿給我看看。”

  “喏!”內侍連忙上前取來楊暕已經寫好的箋紙,交給了楊廣。

  楊廣接過閱覽,卻是臉色大變,越看越氣,惡狠狠地將箋紙拍有案幾之上,目光兇悍的瞅著楊暕,咆哮如雷的大吼道:“混帳東西,你做了這等下作之事,竟爾記憶猶新、沉溺其中而不可自拔、事無俱

  細的詳見筆端,文字更是yn穢不堪,真是一個恬不知恥的畜生、混蛋!”

  楊暕一臉的生無可戀:“???”

  你在散朝后說我全無記性、含糊其辭、遮遮掩掩,破口大罵,打回重寫;可我現在詳細寫了一遍,你竟然又說我“記憶尤新、沉溺其中而不可自拔”!

  雖然說,我的確有些記憶尤新、沉溺其中,甚至重讀的時候,還/硬了。但我這不是按照你的要求寫的嗎?

  “愣在那里作什么,還不重寫!”楊廣怒目而視,拍瘦桌子訓斥道。

  “喏!”楊暕連忙握緊筆管,抬起發酸手腕,重新絞盡腦汁的書寫。

  “圣人,該用午膳了。”一個內侍進入殿中稟報。

  楊廣擺了擺手,說道:“端上來。”

  楊暕昨天晚上睡在王府的水稻、麥子旁邊,時不時起來觀看長勢,然后一一記載,清晨一大早,就被叫了來,至今一顆米飯都沒有下肚。早已餓得眼冒金星,一聽到“午膳”二字,只覺得饑渴難當,但卻不能不提起毛筆寫檢討,雖然他很想應付形勢,但父親被王叔尊稱為“皇帝中的文人、詩人”,自己要是草率行事,他焉能不知?

  無奈,只能忍著饑餓,默默的寫。

  不一會兒功夫,內侍端著膳食放到楊廣面前桌案上,一碟碟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飯菜,琳瑯滿目。

  楊暕聞著飯菜的香氣,更是坐立不安,甚至連一個字都寫不下去了,肚子更是餓得咕咕叫。然而父親卻沒有請他吃飯的意思。

  他知道,父親這是故意的!這是故意折騰他,只因衛王叔也這么干過。

  不愧是兄弟倆。

  手段竟然如出一轍!

  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楊暕認為他的衛王叔終究要人道一些,事后每次都會讓人安排膳食;可是他的父親卻不一樣了,如不能令他滿意,休想吃到食物。

  果然不出楊暕之所料,楊廣吃好了午膳,便讓人將食物撤了下去,仿佛把他遺忘了一般。

  楊廣吃好了飯,目光又看向了楊暕。這一眼,直令楊暕心如死灰,因為他此刻一字都沒有寫出來。

  就在楊暕焦慮萬狀之際,楊安走了進來,將一封信交給了楊廣。

  楊廣打開一看,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信上內容,不僅有楊玄挺、楊積善西行之事,還有他們向楊集求情而不得的消息。另外,上面還說楊集西行之后,尤不死心的楊氏兄弟竟然又給楊集三妻送禮卻被拒見之事。

  楊廣看完,面沉似水的將快捏著一團,皺眉向楊安問道:“金剛奴的庶妃柳如眉、小妾張出塵好像都是出自楚國公府?”

  “正是!”楊安心中一跳,連忙躬身道:“圣人,據我所知,柳妃的父母原是楚國公府家奴,是被迫為奴的流民,他們與普普通通的家奴沒有什么區別,柳妃是因為個人天賦過人、長相出眾,這才成為楚國公府的歌姬。至于張夫人(張出塵),孩提時,倒是有個不錯的家庭。”

  “哦?”楊廣好奇問道:“什么家庭?”

  “張夫人是陳朝大將張忠肅之女、母親出自南方沈家的女子。其父張忠肅曾是呂忠肅部將,司徒楊公當年平陳之時順江而下,在延洲遇到陳朝大軍抗拒(今枝江附近長江中)。”

  楊廣聞言點頭,示意楊安繼續說。

  他是平陳的統帥,對這場戰役知之甚詳。當時的隋朝不以水師見長,順江而下的楊素在大戰之初,于延洲吃過呂忠肅的小虧,后來改成水軍、陸軍相結合的戰術,這才破了陳朝的防線,擊潰了驍勇善戰的呂忠肅,但他不知呂忠肅麾下還有一個張姓忠肅。

  倒真是有趣了。

  “張忠肅戰死在延洲,巧合的是陳朝亡國之后,其妻沈氏、其女張出塵被先帝賞給了司徒楊公。仁壽二年底,衛王好像拿著圣人寫的《春江花月夜

  》、《野望》跑去騙楊公。楊公上了他的當,就把張氏母女、柳妃等十家奴隸送給衛王了。”楊安看了忍俊不禁的楊廣一眼,續道:“沈氏現在嫁給了王府的大總管公孫桓、張出塵便是現在的張夫人。”

  “哈哈!”楊廣聞言,不禁哈哈大笑。

  說起來,這事兒其實與他有關,楊集當年在芙蓉園遭到賀若懷亮“刺殺”后,他便建議楊集外出時、務必多帶一些技擊高手,不料楊集直接向他索要了,而且要的,還是美麗的女劍侍,他未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便讓楊集自己去找,而且說楊素特別多,只要寫出一首讓楊素滿意的詩,或許就能達成目的。

  但是楊集那個時候只會寫“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啪的一巴掌,不知死多少。”他怕楊集騙不了楊素,就把自己的詩拿去給楊集作弊。

  但是后來,他也不知楊集是怎么搞的,竟然不用他作弊的詩,就從楊素手中騙到十名劍侍以及她們家人,然后再用他寫的《春江春花夜》、《野望》,把小姨子蕭穎騙得死死的。

  與此同時,還根據他寫的《野望》,衍生出了相當不錯的《滿庭芳·山抹微云》、《天凈沙·秋思》;從此以后,楊集仿佛開竅了一般,寫出了許許多多膾炙人口的經典詩詞、文章。

  念及于此,楊廣特別的得意!

  楊集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之所以寫出這么多經經典詩詞、文章,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楊廣。若不是他的當頭棒喝,楊集哪能領悟過來?

  楊廣再次看了看那封信上的內容,忽然問道:“張氏如今沒有誥命吧?”

  沒頭沒尾的話,讓楊安愣了一下,躬身道:“圣人,張夫人是衛王的小妾,她自然沒有誥命了……”

  “那不行,再怎么著,張氏也是我們皇家的人。”楊廣皺眉道:“著令禮部、宗正寺,給予張氏應有的誥命。”

  “喏!”楊安見楊廣不介意楊玄挺、楊積善與楊集接觸,暗自松了一口氣。

  老實說,這兩人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人,他是真的不希望楊廣疏遠敵視楊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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