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大隋主沉浮 > 第720章:帶著捷報回大興
  翠華山古樹參天、枝柯糾纏,距離李家車隊一里之遙的山間幽徑上,一場激烈的殺伐聲驟然響起,十幾名綠衣刀客正與五名李家死士交戰,他們武藝高超、出手狠辣,周圍一些虔誠的佛門信徒看見刀光閃爍、殺氣逼人,都嚇得四散奔逃,以免成為綠衣刀客的刀下亡魂。

  一名香客見到最后一名李家死士傷痕累累的退往自己,他那雙眼睛充滿了殺意,手中橫刀出鞘,銀色的刀光劃過長空,那名死士竟然讓他一刀攔腰劈成兩段,死士慘叫一聲「二公子」,上半身便像被砍斷的大樹一般,脫離下半身,倒向了幽徑中間,雙眼看了倒在中間的垂髫童子最后一眼,便慢慢的闔上。

  垂髫童子正是與母親賭氣的李世民,他此時仰天躺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支露出小半截的弩箭,臉色已經烏青一片,很明顯是中了劇毒,那雙驚恐的眼神也漸漸迷糊起來。

  在李世民正前方,一名頭戴黑色頭罩的黑袍人看了四周一眼,見場面已經被控制,真正的香客也被驅散一空,便蹲在呼吸急促的面前,見他尚未死去,心中大感意外,他聲音沙啞的隨口問道:「李世民,「雇主」說你少年老成、聰明機智、面臨關鍵大事剛毅果斷,不能以年齡度之。我現在問你:你還有什么遺愿?」

  李世民眼珠子動了動,臉上露出了濃濃的不甘之色,而腦海之內回蕩著不久前母親與他的對話。

  「阿娘,阿兄叫建成,為何我不叫建民,而是世民呢?」

  「二郎,在你四歲的時候,有個書生自稱善于看相,對你阿耶說「你是貴人,而且有貴子」。當他見到了你,又說「此子有龍鳳之姿、日月之表,到了二十歲,定能濟世安民。」你阿耶害怕書生言語泄露出去,便殺了他,然則卻采納「濟世安民」之義來作為你的名字。」

  「阿娘,孩兒真的可以「濟世安民」嗎?」

  「一定可以的!」竇氏當時長嘆一聲,語氣森然的說道:「娘有一筆天大的血債要討回來,只恨我不是男子,不能討要回來,而你阿耶、阿兄他們又缺少做大事果斷和魄力,娘只能寄望于二郎了。」

  「什么血債?」李世民好奇的問。

  「現在,你只需努力學得文武藝,等時機成熟,娘會告訴你。」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黑袍人見李世民如同成年人一般神色變幻,大奇的催問道:「沒有嗎?」

  李世民不答反問:「你們是誰?為何要謀害我一個小孩子?」

  「這個,我不能說!」黑袍人頓了頓,又說道:「聽了你的話,我終于明白「雇主」為何要殺了你,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么如果你有什么遺愿,我或許會呈上去。」

  李世民已是油盡燈枯,嘴角流出了黑血,他望著天上忽然烏云密布的天空,斷斷續續的低聲道:「我、我之遺愿有二:一不能安、安國興邦,二不能完,完成母親之愿。」

  「轟隆隆!」天空突然響起幾道雷聲,烏云之上更是暗喜,黑袍人目光一凝,微微一抬頭,一滴滴豆大的雨水立刻打在頭罩滴之上,瓢潑大雨隨即從天而降,黑袍人低頭看了李世民一眼,只見他已經睜著空洞的雙眼死去。

  「每有名臣、名將、梟雄、君王、圣賢逝世,總有異相出現。」大雨中,黑袍人深有感觸的說道:「我終于明白大首領為何一定要殺他了,此子如若潛龍一般,一旦騰空而起,必將造成難以想象的麻煩。」

  旁邊那名「香客」也對這驟然變化的天象感到驚訝,他點了點頭,目光望向東北方的大興城方向,十分崇敬的說道:「在大首領面對,飛龍也得盤著、猛虎也得臥著,區區一條小小潛龍,又算得了什么?」

  「說得好。」黑袍人稱贊了一句,

  又見其他人也聚集了過來。便說道:「這場大雨來得十分及時,可以很好的為我們隱藏行蹤。我們走。」

  眾人也不廢話,紛紛遁入山林。

  當李建成因為忽然下的大暴雨匆匆帶著死士趕來尋找李世民之時,迎接他的卻是六具尸體,他望著死在地上的李世民,先是大驚失色的落下馬背,緊接著,卻有一種莫名其妙、難以言說的感覺油然而生,這種感覺就好像、就好像靈魂深處有一道無形而沉重的枷鎖,此時卻忽然憑空消失,令他神清氣爽。

  。。。。。。

  在刺客動手、天色變化之時,李玄霸的臨時「手術臺」從草地上移到一輛寬大的馬車之上,就在李世民死去的同一時間,跪坐在旁邊觀看的竇氏身子倏爾顫抖起來,她的心仿佛被生生撕裂了一般、疼痛無比。

  李秀寧連忙扶著了母親,但是見到孫思邈和謝弘全神貫注的,她不敢發生聲音。

  除了雨點敲擊車頂、車壁的聲音,車內只有利刃割肉的聲音在響。過了良久,汗水涔涔的孫思邈緩緩呼了一口氣,將那把鋒利的小刀子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之上,而謝弘等到黑血流盡,立刻用藥粉止住了正常的血液。

  「孫先生……」竇氏實在承受不住這種無聲的壓力、以及突如其來的疼痛,眼見最后一個膿瘡被切割完畢,便用顫抖的聲音低聲問道:「但不知小兒如何了?他、他沒問題了吧?」

  「這個法子很成功。」孫思邈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李玄霸,語氣虛弱的說道。

  竇氏欣喜道:「意思是說小兒沒事了么?他以后是不是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一樣玩耍?」

  孫思邈沉聲道:「先別高興太早,令郎并非是一種病,而是很多種。其中最致命的便是毒,這種毒物除了在母體時所中那些之外,還有補藥猛藥,補藥猛藥雖能續命,然而「是藥三分毒」,多種藥毒混合在一起,便形同一種十分微妙的相互平衡的毒物。」

  「不過毒物此時已經盡數排出,即便還有,卻已經不足以致命了,可令郎畢竟體弱多病、年幼又小,而且又過了這么長的時間,那些毒物早已在他體內擴散,日后有可能會影響到他以后的成長。」

  竇氏怔了怔,淚珠又滾滾落下,看著坐榻上瘦小的兒子,她心中猶如刀絞一般疼痛。

  孫思邈見謝弘忙碌完畢,立刻把住了李玄霸的脈搏,過了一會兒功夫,又收回了手,語氣輕松的向竇氏說道:「恭喜夫人,令郎經過這次切割術,脈搏一如先前,并沒有引發氣血不足等病癥,只要慢慢調理即可如若其他孩子一般,我方才所說那些擔憂,不復存在。」

  竇氏聞言大喜,心中一片光明,十分感激的說道:「孫先生、謝道長令小兒脫胎換骨、重獲新生,此恩此情,無異于、無異于……」

  無異于賜她一子。

  然而此話充滿了歧義,便及時收了回來。

  孫思邈不以為意的說道:「稍后我寫祛毒、調理、補氣血的方子給夫人,只要按時給他服藥,快則十天、慢則一個月,令郎體內毒素就會消失。到時候再按藥方調理、補氣血,不出一年,令郎必將無異于別的孩子。」

  竇氏喜極而泣,他忽然想到一事,有些緊張的問道:「孫先生,所需藥草是不是非常難尋?」說著,又忙著解釋:「非是我們舍不得,而是怕找不到。」

  孫思邈微微一笑,頗為自豪的說道:「好教夫人得知,我所有的方子所用之藥草與其他醫者不同,沒有一味藥引是昂貴難尋之物,漫山遍野皆可以找到。即便有的方子必須用到昂貴難尋之物,我也一一用尋常植株替代。其效果,并不亞于昂貴昂貴難尋之物。」

  孫思邈學醫之前,因為給自己治病,把所有家財都散盡了,從此便立志從醫;當孫思邈

  學得一身精湛醫術之后,又見許多貧窮的老百姓和當初的自己一樣,買不起昂貴的藥引,干脆效仿神農氏嘗百草、鉆研藥物藥性,最終用功效相當的廉價藥草,一一取代了昂貴難尋的藥草。從而使老百姓也買得起藥、治得了病。

  不過隨著鉆研的深入,孫思邈卻越來越覺得醫學知識無窮無盡、越來越覺得自己能力的不足和不夠;在對大自然、對生命感到愈加敬畏的同時,癡迷于藥的「癮」也變得越來越大,終至現在的不可自拔。

  就在孫思邈與竇氏對話的時候,謝弘看了竇氏一眼,忽然為之一愣,臉上露出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他一邊掐著手指快速的計算著什么、一邊喃喃自語道:「不應該啊,這不是合理。」

  「謝兄,你這是怎么了?」謝弘的奇怪舉動,引起了對面的孫思邈的注意,低聲問道。

  謝弘掐算無果,神情凝重的向孫思邈說道:「孫兄,你看看李夫人的面相,我怎么忽然覺得我的占卜術失靈了呢?」

  車內的孫思邈、竇氏、李秀寧聞言一愣,孫思邈順勢看了竇氏一眼,臉色為之大變。

  孫思邈和謝弘一樣兼通醫道,雖然他最擅長的是醫術、養生術,可是作為道家杰出人物之一,他也會一些占卜術、道術,后兩者是不如謝弘、章仇太翼、袁守誠等人,卻也超過了很多一流相師。

  之前從竇氏的面相上看,她五官清風朗月、靈氣勃勃、眸光清澈、心智清明;三停也是貴不可言之相。然而仿佛在忽然之間,她的眉宇就變得霧氣蒙蒙、神屬不清,中停更是晦暗,竟爾有了喪子之相。

  竇氏本來那貴不可言之相也變得十分模糊,再也沒有之前光澤和走勢。

  「孫先生、謝道長,你們這是……?」竇氏對孫思邈比較陌生,可她卻久聞謝弘之名,心知此人道術、醫術精湛,乃是一個不亞于章仇太翼的道士。雖然她并不認識兩位,但是李玄霸經過方才的「手術」之后,變得呼吸正常,膚色也泛起了正常的紅潤,睡夢中的李玄霸十分安詳,比任何時候都睡得好,這也使她再也沒有懷疑兩人的身份。

  此時見著兩人看完自己的面相,盡皆神色大變,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神情也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李夫人,請恕老道直言……」謝弘沉吟不語,默默地斟酌著如何開口。

  竇氏急道:「謝道長有話,但請直說。」

  「李夫人原本是龍虎隨身、貴不可言的非凡之相,這龍虎當是應在諸位公子身上,但夫人此時的面相卻是烏云蓋龍、血氣散虎,印堂更是一片晦暗,有了喪子之兆。」謝弘皺著眉頭,看著呼吸均勻的李玄霸,又緩緩的說道:「令郎原本有夭折之相,可現在印堂一片風光霽月,那命中之劫數居然消失不見了,可見人算不如天算、吉人自有天相。老道敢斷言,只要令郎心正氣寧、必是富貴清越。」

  看了竇氏一眼,謝弘接道:「令郎只要用藥得當,自可無憂,現在的問題是夫人有喪子之相。」

  旁邊的李秀寧聽到這里,頓時大怒:「道人休要危言聳聽、胡說八道;你……」

  竇氏揮手制止了女兒,向謝弘說道:「多謝謝道長關心,不過我從來不信命,而且就算有災難,小兒不也是逢兇化吉了嗎?」

  「確實如此,有的人的命運會因人、因勢而變,不到最后一刻,誰也難以預料到未來的變化。」謝弘自也知道有些人會因為某些機緣、某個人,命運得到逆轉,故而對于竇氏的話,不僅不以為忤,反而比較認可的點了點頭,緊接著,他又說道:「然則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及時做好防范措施,總是沒錯的。這樣,至少不至于令自己后悔。」

  「不錯!」孫思邈深以為然,向竇氏說道:「夫人,此地屬陰不宜久留,當早點

  離開為宜。」

  他也看出對方不太相信占卜之術,寫好了幾張藥方,便與謝弘告辭下車,兩人穿上蓑衣,喚上久候多時的謝映登,揚長而去。

  對于占卜術、道術,竇氏不是很相信,但懾于孫思邈、謝弘之名,加上對方又是一番好意、所說皆是良言,她也不想拒絕,稍一沉吟,便打算冒雨前行。

  就在這時,陣陣馬蹄聲響,外面傳來了李建成驚惶失措的聲音:「阿娘,世民在前方一里之外遭女干人所害,已然夭折了。」

  竇氏頓時怒極攻心,「噗」地吐出了一口鮮血,眼前一陣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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