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進了國子監,提前感受了一番科舉的考場。
試卷分發下來,上面的題目讓他們傻了眼。
不少提前作了文章的人,更是揪起了自己的頭發。
完蛋!
他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琢磨,要寫什么樣的文章——可這足足有五頁的試卷,是一道緊接著一道的算題。
最后倒是有幾道主觀題,要他們寫文章——但也不是讓他們寫長篇大論,只讓他們在有限的兩百字里,把他們的思路給說清楚。
兩百字!
這不算少,可…真按他們作文章的習慣,步入正題就得少說寫一百字的引經據典。
如何更加言簡意賅,成了他們最為頭疼的事。
考試共計半天的時間——原本李世民是想給他們至少一天的時間,科舉都是要在這小小的屋子里做上幾天時間。
錢莊的事,在他心里,一點都不比科舉的事要小。
半天…
能篩選出人才來嘛?
但許墨的態度很堅決,試卷的內容量又不多——那些題目也不算多難,至少他用鄭麗婉和劉老二做了參照物,上面的題目沒他們答不出來的。
而且,他們對這份試卷的評價,是較為簡單。
都較為簡單了,還給那么多時間,是不是…太過于寬松了?
要不然別考了。
來一個,錄用一個,多開幾家錢莊就是了。
李世民被這一套陰陽怪氣的拳頭,打得不可開交,最終還是采用了許墨的建議,就半天時間。
這張試卷的題目許墨覺得很簡單,他問了鄭麗婉和劉老二,得到的結果,更讓他覺得這份試卷不算是什么高難度試卷。
但…
人和人是沒法比的。
對鄭麗琬和劉老二而言頗為簡單的卷子,在參考的大多數讀書人眼里就是一個夢魘,再加上還有時間限制。
大多數人,都是卡著最后的時間點,匆匆交了卷。
一出國子監。
他們就烏泱泱的抱怨了起來。
“你們做出多少題目?”一個人嘟嘟囔囔,向自己好友訴苦起來,“太難了,我大概只答了兩張紙。”
“我比你好一些,但也只多了半章出來。”他的好友嘆了口氣,也是同樣的愁眉苦臉。
那些算題…
可算把他給難住了。
“你們做出那道題目的答案了嗎?”一個人把腦袋蹭了過來,朝著他們問起來,“就是那幾道所謂益智題。”
一群人撥浪鼓似的搖著頭。
“那些題目,我看了一眼,就知不是我能做出來的。”一個人搖頭晃腦的說了起來,“反正那幾道題目分值也低,不做也罷。”
“我沒做出來的多了,多得那么幾分,少得那么幾分,對我影響不大。”
另外一人嘆了口氣:“我倒是想答一下,可是答不出來,這都叫什么題目?在錢莊里工作,用得上上學我還能理解。”
“可這他娘的,跟狐貍站不起來有什么關系?”
說到后面他咬牙切齒了起來。
旁邊的人雖然沒說話,但贊同的重重的點著頭,他們心里也是這樣的念頭。
狐貍為什么不能站起來?它就站不起來,天打雷劈它也沒法站起來,和錢莊有什么關系呢?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得意的哼哼了兩聲:“那道題目我答出來了。”
其他人投過來或疑惑、或驚訝的目光。
“你說什么?”一個人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有些不敢置信。
那人掐著腰,理直氣壯:“我說我答出來了。”
“你怎么答出來的?”那人向后仰了仰腦袋,瞪圓了眼,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這個同窗的能力,他是清楚的。
和自己是半斤八兩。
自己這么個半斤沒能答出來,他這個八兩就能答出來了?
還是說…這短短的準備時間里,他就從八兩廢鐵進化成了八兩黃金?
那人繼續掐著腰:“我見過!”
嗯?
周邊人一怔,有點沒反應過來,見過?見過什么…
“那道題目分明是錯的。”那人搖了搖頭,“狐貍是能站起來的,我就親眼見過狐貍站起來。”
他的話,換來的是一片沉默,好一會之后,才有人遲疑著開口詢問:“你就這么答了?”
那人利索的點頭。
他對自己很有信心——畢竟百聞不如一見,自己都親眼所見了,那一定是是真的。
“我覺得…可能沒這么簡單。”一個人吞吞吐吐,“我倒是有一個想法,就是沒膽子寫上去。”
有人點頭贊同:“我也覺得沒這么簡單,你是什么想法?”
那人繼續吞吞吐吐,在同行的人催促下,才有些不情不愿地開了口:“我是這么考慮的,你們想想…我們常會用什么詞來形容狐貍?”
“妖異。”
“多疑。”
他們開始逐個報出自己對狐貍的形象認知。
“艷麗。”
“思鄉。”
…
“潤。”
一個接著一個報著詞匯的循環突然止住,讀書人們抬起頭,神情詭異地看向說出這么個字的人。
艷麗,是指坊間的一些“狐貍精”的傳說。
至于“思鄉”則是出自禮記的說法——“狐死正丘首,仁也。”說狐貍死的時候,會把腦袋朝向自己出生的洞穴。
但這個…“潤”是怎么回事?
不像是什么好詞。
你究竟對狐貍做了些什么!
那人慌張起來,擺著手,連忙解釋起來:“不是,并非你們想的那般,是…是皮毛潤,狐裘潤得很,你們沒用…不是,你們沒穿戴過嗎?”
這一群人的眼神變得更奇怪起來。
嗯?
為何要來這么一段“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
還有剛才的那段卡頓,絕對是“你們沒用過嗎?”吧,絕對是這句話的吧。
那人伸手一指:“你們看,李兄不就佩著狐尾?”
“不信自己摸摸,真的很潤。”
眾人把目光挪向這人指著的那位讀書人身上,他腰間就掛著狐尾裝飾,靠近的人好奇摸了一把,手感確實很潤。
行吧…
就當蒙混過關了,那人也松了口氣。
其他人繼續報著他們對狐貍的印象。
直到快說了一圈,才有一個人開口,道出一個詞:“狡猾。”
那個有猜測的人,重重一點頭,噯了一聲:“沒錯,就是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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