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看著面前的武士彟，楊康卻是一言不發，眼中閃過一抹自得之色，但也只是轉瞬即逝。
“武大人言重了，本公子不過是提醒罷了，你無需這般。”
說完，楊康便做了個拱手相送的姿勢。
武士彟見狀，立馬心領神會，就此轉身離開。
看著武士彟的背影，楊康不屑的冷笑一聲。
從楊府當中出來，武士彟便徑直上了馬車，萬海也是緊隨其后。
等到馬車開始緩緩前行，武士彟的臉上已然是沒了剛剛的小心謹慎。
萬海此刻也一臉不忿的看著武士彟。
“大人剛剛為何攔我？那楊永業那般羞辱晉王殿下，豈能容他？”
聽到這話的武士彟神色間滿是好奇的看了一眼萬海。
“倒是沒有想到，你們這書院出來的人，居然對晉王殿下如此尊重。”
萬海也不避諱這些，輕聲道：“我等皆是貧寒出身，科考無望之人。”
“若不是有晉王殿下在，焉能有現在這般模樣？”
“說句不好聽的話，晉王殿下堪稱我等再生父母！”
聽到這些，武士彟微微頷首，瞬間也就明白了為何楊永業的話會讓萬海這般激動了。
只是情況雖然是這么個情況，但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話雖如此，但小不忍則亂大謀！”
“這道理書院也應當是講過的，你們卻沒有記住。”
萬海微微一愣，隨即躬身道：“多謝大人教誨！”
看著萬海此時的模樣，武士彟倒是有些欣賞起來這年輕人。
看這年齡，倒是和自己那大女兒相配。
嗯，得好好琢磨琢磨，不行寫信讓人先來遼東再說。
被武士彟這么盯著，萬海心中莫名有些發憷，想了想后，才開口問道：“大人，今日在楊府之中，那楊永業醉酒之后，你為何要對其子那般低三下氣？”
“據學生所指，這楊康也并無功名官職在身。”
聽到這個問題，武士彟笑了。
“你覺得我低三下氣？”
萬海猶豫了一下，隨即點頭道：“不錯……”
只見那武士彟并未生氣，反倒是哈哈大笑一聲，開口道：“既然你都這樣看了，那說明老夫已經騙過那楊康了。”
“騙？”
見萬海一臉詫異之色，武士彟微微一笑，頷首道：“不錯，就是騙。”
“你未曾接觸過太多的豪門世家，他們有時候會有個毛病，尤其是這些后輩身上尤為明顯。”
“那就是高高在上！”
萬海聽到這話，瞬間沉默下來，思索了片刻之后才開口說道：“您是想要騙過楊康，讓楊家父子愈發篤定，咱們這一次說的土地轉變一事，不是假的？”
武士彟很是滿意的看著萬海，微微頷首道：“不錯。”
“不過這只是其中一點而已。”
“有件事情你可能今天晚上沒有注意到，那就是楊康此人，從老夫入府見面之后，臉上就沒有過什么好臉色。”
“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壓根無法改變，若是讓他忍著，他怕不是能難受死。”
“這也就是有楊永業在場，否則老夫今晚得當一晚上孫子。”
聽到這里，萬海微微頷首，但心中依舊有些疑惑。
“既如此，為何那楊永業要讓楊康在場？”
“因為楊家有意要將楊康送入官場，那就要提前接觸這些，其次便是借機讓楊康敲打老夫。”
“今晚的客氣也僅僅是客氣，他楊家依舊將老夫當做是一條他楊家養的狗罷了。”
說這話的時候，武士彟并未有多少生氣的模樣，反倒是一臉自嘲之色。
這幾十年來，從他晉陽從龍開始至今他已經認清了一個現實。
那就是他這商賈身份無論最終官位有多高，都無法抹除！
現實就是這般殘酷！
萬海似乎也聽出來了其中的含義，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開口問道：“那依照大人的意思是，剛剛楊康那句話，其實就是楊永業授意的？”
武士彟點了點頭，譏諷道：“楊永業在楊家之中頗為好酒，今晚那酒量就想喝醉簡直就是做夢！”
“剛剛不過是裝樣子罷了。”
“既然他那么愛演戲，老夫跟著演一會兒也沒什么。”
萬海此時也明白了武士彟的用意，嘴角一勾便露出一抹笑容來。
“如此說來，他們就越發容易上當了！”
“不錯，且等著看魚兒上鉤吧。”
……
楊府后院。
被仆人攙扶著的楊永業在來到后院之后，就徹底清醒過來，出了臉頰稍紅之外，眼神卻也是一片清明。
揮了揮手示意周圍人都退下，獨留下楊康在自己身邊。
“父親？”
只見那楊永業擺了擺手，幽幽道：“無妨，老夫的酒量你還不知道？”
說著，楊永業便看向楊康笑了笑。
“剛剛那幾句話說的不錯，想來武士彟應該有所警醒才對。”
聞言，楊康蹙眉道：“武士彟到底也是咱們楊家的一條狗，父親何必這般拐彎抹角？”
“讓他做事便可，無需這般客氣。”
楊永業卻是失笑一聲搖了搖頭。
“就算是一條狗，也不能老是責打，該給的好處還是要給的。”
“要不然，咱們楊氏一族百年來緣何能夠籠絡到那么多的人才？”
楊康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正在琢磨的時候，楊永業便接著說道：“土地一事先讓武士彟去做，待差不多了你去武士彟身邊盯著。”
“切記，去了之后不可胡作非為，萬事只看不說，不出半年時間，老夫保你能夠在遼東官場站穩腳跟！”
楊康眼神一亮。
進入官場早就是他想的事情，無奈這些年族中勢微，扶持一些能力強的人都尚且不如意。
若是自己這一次能夠成功，那族中的資源也會向自己傾斜。
如此好的機會，他焉能錯過？
“父親放心，兒子知道如何做了！”
看著神色激動的楊康，楊永業雖然面帶笑容，但心中卻是輕嘆了一口氣。
自己膝下獨子，縱然是這楊康有萬般的不好，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扶持。
否則他這一脈的資源便會被族中收回。
此時的他只希望這楊康能夠長點心，不要再讓他發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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