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兩儀殿。
大唐皇帝李世民,威嚴的坐在龍椅之上,一雙眼眸如同深淵大海,俯視著座下群臣。
巍峨的大殿內。
十幾名文臣武將,身著紫袍,腰束金玉帶,懸掛十三銙,束手立于下首,威風凜凜。
啪!
李世民將一封密折,隨手扔在了御案之上。
“這是剛剛收到的消息......”
大唐皇帝緩緩露出微笑:“長安城外才氣沖天,探子們不敢耽誤,以最快的速度飛鴿傳書。”
“諸位卿家,想知道發生了什么嗎?”
話音落下。
原本肅穆的氣氛為之一松。
大殿內一片嘩然。
才氣沖天?圣人竟然用上了這個詞?
立刻有人上前一步說道:“臣聽聞,今日魏王殿下在郊外舉辦詩會,可是有名篇誕生?”
“沒錯。”李世民撫須笑道:“汝可知,是誰作出的?”
“臣斗膽猜測,定是長孫家的大公子,長孫沖。”
“呵呵,爾等猜錯了......”
李世民搖了搖,雙眸掃視下方:“作詩之人,乃是朕的駙馬,房家二郎,房遺愛!”
什么!?
房遺愛....作詩?
太極殿內的眾臣目瞪口呆。
他們委實難以相信,房俊和作詩,這兩個詞還能聯系在一起。
“哈哈哈哈......”
一名狂暴的中年壯漢率先大笑。
敢在大殿上君前失儀,除了盧國公程咬金,還能有誰?
“圣上,你在說笑吧?”
他扯著大嗓門嚷道:“這長安城中,誰不知道房遺愛那小子腦子缺根弦,他怎么可能會作詩?”
話音落下。
身后的大唐兵痞哄堂大笑。
囂張的姿態,無法無天,簡直把肅穆的兩儀殿當成了菜市場。
“這幫天殺的家伙!”
“房俊可是朕親自挑選的駙馬,他們就這么當著朕的面嘲笑房俊,氣煞老夫也!”
李世民面容微微抽搐。
可他必須維持圣明君主的人設,不可以輕易動怒,于是目光流轉,朝旁邊一人看去。
人群中。
一名紫袍文士須發皆張。
正是大唐尚書左仆射兼司空,房遺愛的老爹,梁國公房玄齡。
“程知節!休要放肆!”
房玄齡一提袍子走了出來,指著老程怒道:“我房家再如何不濟,還有大郎遺直博議多聞!”
“倒是你盧家,生出六個憨貨,無一名當打之人,有何顏面嘲笑我家二郎!”
“呔!那老房,你說誰是憨貨?!”
“某說你家那六頭是憨貨!怎地?”
“嗚呀呀呀!氣煞老夫也,房老匹夫找死!”
......
“夠了!”
李世民一聲喝斥,打斷了兩人。
他眉如玄劍,目露精光,燭光照在他的身上,金黃色的龍袍霸氣凜然,如同神明一樣,睥睨一切。
一下子震住了全場。
程咬金和房玄齡對視一眼,不忿的閉上了嘴巴。
“知節,你果真不信,房俊能作詩?”
李世民望著程咬金,淡淡開口:“要不要和朕打個賭?若是房俊真能的出來,你又該當如何?”
“賭便賭!”程咬金斬釘截鐵的嚷道:“要是房遺愛那小子能編出一句詩文,我老程把腦袋擰下來!”
“不過是小賭而已,知節何必發此毒誓。”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道:“不如這樣,若是你輸了,便來為朕守夜,如何?”
“哈哈哈!好!”
程咬金得意的大笑,仿佛已經勝劵在握,反問道:“要是陛下輸了,又該如何?”
李世民平淡的吐出幾個字:“朕若是輸了,便為程卿牽馬墜蹬,繞長安城一周......”
話音落下。
眾臣目瞪口呆。
房玄齡更是大驚失色,急聲道:“圣上不可!”
他趕忙上前一步,低頭拱手:“陛下貴為我大唐天子,怎可為臣子牽馬墜蹬?”
“此事萬萬不可,望陛下收回成命!”
這事不由他不急。
自家兒子有幾兩墨水,他還能不知道?
李世民要是真為程老匹夫牽馬墜蹬,史書該如何記載....而位于事件中心的房二郎,豈不是遺臭萬年?
“哎?老房,你這是作甚?”
程咬金瞪著牛眼,不滿道:“小賭怡情,圣上甘愿與我比斗,跟你有什么關系?”
“閉嘴!”
房玄齡目視程咬金,怒道:“你這老貨!唆使陛下與你打賭,簡直喪心病狂!”
“若是陛下真為你牽馬,老夫便與你拼了!”
眼瞅著兩人又要干起來。
李世民手撫額頭,太陽穴突突直跳。
再看大殿內的眾將,不僅無人勸阻,反而一個個看的津津有味,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如果房俊在這里,必然會大吃一驚。
貞觀時代的臣子,可不像后來的滿清,動輒跪地磕頭,奴性十足,而是人人一身傲骨,敢于和皇帝打趣。
這,便是大唐的國士風流!
“好了好了,莫要吵了。”
李世民無奈的擺擺手,看著友軍嘆息道:“玄齡,你就這么不相信朕會贏?”
房玄齡都快瘋了,急忙道:“不是臣不相信陛下,而是…而是......”
“而是不相信房俊,對嗎?”李世民語重心長道:
“房卿,俊兒是你的兒子,也是朕親自選定的駙馬,朕相信他!”
陛下,我都不相信他,你竟相信他....房玄齡心中一陣感動,嘴唇顫抖了幾下,再也說不出話。
“哈哈哈哈......”
程妖精又是一陣大笑,捧腹道:“圣上,速速將房遺愛宣入宮中,試一試這小子的成色的吧!”
“我老程都迫不及待了,哈哈哈......”
“不必如此麻煩了......”
李世民揚了揚手中的密折,笑道:“知節,今日詩會的整個過程全在于此,你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