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
秦瓊臉色倏然變得沉重。
正如房俊所說,他自己的身子,自己很清楚,沒有多長時間可活了…可自家兒子呢?
自己活著,沒人敢動秦家。
可自己死了以后呢?才十四歲的懷道,能否經得起這世間的險惡?能否守得住秦家的榮耀?
“二郎,你繼續說。”
秦瓊沉聲說道。
“秦叔,問題的本源,還得在陛下身上。”
房俊低聲說道:“我們這些臣子,一切榮耀皆出自圣人,如今陛下春秋鼎盛,只要他護著秦家......便沒人敢對秦家不利!”
秦瓊目露精光:“二郎的意思是?”
“入宮,守夜!”
房俊斬釘截鐵的回答:“您拖著病體堅持為陛下守夜,這個好,他能記一輩子!”
“這并非玩弄人心......只是在恰當的范圍內,為自己的家族謀求合理的利益!”
......
兩人正在低聲交談之際。
與此同時。
街角的小巷內。
兩邊圍墻高大,擋住了百日的陽光,使得這里成為密不見光的陰暗處。
“公子,您有何吩咐?”
一個地痞混混,面對一個身著華服的公子點頭哈腰,那張平素對百姓兇神惡煞的臉,此時笑的如同花一樣。
“怎么?張老大不歡迎?”
年輕人戾氣十足的反問。
“哎呦!瞧您說的,小人哪敢啊?”
地痞都快哭了,趕緊拼命的討好,眼前的年輕人身份尊貴,借他是個膽子也惹不起。
“哼!你以為本公子想來你這蛇鼠之地?還不是因為那兩個小雜種......張折,本公子與你說一名小娘子,你把她綁過來!”
“這事好辦,您就瞧好吧!”
地痞放下心來,笑著說了一句。
他們這些三教九流,消息最是靈通,今日的事情,早已傳遍整個江湖,他自然知道貴公子說的小娘子是誰。
“桀桀桀桀......”
公子哥陰冷的笑了幾聲,語氣里全是怨恨:“房二!你不是要護著那對兄妹嗎?可你護的了一時,卻護不了一世!”
“今日,我便玩死那小騷貨!”
“本公子很期待,你知道這件事后會是怎樣一種心情,哈哈哈哈哈......”
狂笑中。
公子哥從陰暗的小巷中走了出來。
春日的陽光斜斜照下,公子哥的臉露了出來,赫然便是侯家的公子——侯海龍!
......
當天夜里。
太極宮發生了一件令人稱道的事情。
久未露面的秦瓊秦叔寶,忽然披甲執锏拜見,甘愿為圣人守夜。
皇帝體諒叔寶久病,久勸不下,感動萬分。
是夜。
秦瓊代替原來的程咬金,與尉遲恭一起守夜。
兩名猛將立于宮前,皇帝陛下被秦瓊的情意感動,激起了肝膽豪情,晚上安然入睡。
......
另一邊。
房俊與秦瓊拜別之后,便又回了家。
沒辦法,剛才與人交手,他一刀將一人一馬劈開,濺了一身血,這身青衫是沒辦法再穿了。
“哎!本想裝一裝斯文人,老天也不幫我。”
“只剩下這一件灰袍,穿上跟下人似得,看來這輩子我與文人雅士無緣啊......”
房俊無奈換了身衣服。
轉而又匆匆出了門,直奔船宴。
船宴。
顧名思義,宴會的地點是在船上。
古代帝王貴族,于春秋佳日或令節,乘舟泛于水上,在觀賞風景的同時,往往在船上舉行宴會。
春秋時吳王闔閭、隋煬帝、五代后蜀孟昶,皆曾在船開宴,競為豪者;唐白居易在其洛陽履道里宅中,鑿有池水,也曾在船上宴請賓客;至宋代南渡后,西湖上有專門供客宴游的船,最大者可容百余人,次者可容五十余人。
船上有餐桌、廚米,廚師能烹制各種菜肴,游客朝登舟中,開懷暢飲,往往至尊而歸......
此時。
長安城外。
一艘龐大的二層樓船,正停在曲江之畔。
一場盛大的宴會,正在船上舉行。
長安城的文人雅士、仕女小姐們紛紛聚集一堂,飲著美酒,賞著場中的歌舞,一派歌舞升平。
游船的最中央,有一桌年輕人極為扎眼。
吳王李恪,魏王李泰,齊王李佑,長孫家族的嫡長子長孫沖......人數雖然不多,卻是宴會上最尊貴的一撥客人。
“姑姑,宴會已然開始許久,為何還不開船?”
齊王李佑飲了一口美酒,開口問道。
他這么一說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按照規矩。
船宴開始之后,游船便會離開碼頭,沿江而下,賓客們一邊吃酒吟詩,一邊欣賞船外的風景。
這才是船宴的精髓。
現在宴會依然開始,船樓卻遲遲不曾離岸......這樣的宴會,與陸上又有何區別?
只不過,沒人敢問的這么直接。
因為本次宴會的東道主,是皇帝陛下溺寵萬分的皇妹——永嘉公主。
“為輔可是著急了?”
主座上,永嘉公主笑著說。
她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一襲綠色宮裝,紅唇嬌艷如花,黑發如瀑,雙眸如水,宛如一朵豐腴的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