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立本。
歷任主爵郎中、刑部侍郎。
早在李世民做秦王時,他便出任庫直。
庫直是隨侍帝王左右的親信,必須由名門的親貴子弟擔任,而且必須是“才堪者”......這說明,閻立本不僅有才,而且還是李世民的嫡系!
與其他文臣不同。
他并不熱衷政治,而是醉心繪畫,善畫臺閣、車馬、肖像,尤其是重大題材的歷史人物畫和風格畫。
前年,也就是貞觀十年。
李世民為紀念建立大唐帝國的武功,命閻立本繪制其征戰四方時所騎的六匹戰馬圖樣,然后雕刻于石,立于昭陵。
即著名的“昭陵六駿”!
再過幾年。
皇帝為表彰唐王朝開國勛臣,會將二十四功臣繪成畫像,懸掛于凌煙閣,而執筆之人,也是閻立本!
此外。
《步輦圖》《太宗真容》《秦府十八學士圖》均出自這位大家之手,形象逼真傳神,被人譽之為“丹青神化”!
如今。
這位繪畫大師,突然攔住了去路。
永嘉公主以為他也有女眷參加仕女宴,所以出言詢問,料想對方可能是與家人錯過了。
“公主殿下,微臣不是來找人的。”
閻立本急切問道:“敢問公主殿下,方才在仕女宴上,房家二郎房遺愛是否贈了你一幅畫?”
永嘉公主愣了下,隨即笑道:“原來閆侍郎是為了畫作而來,不錯,那畫確是在本宮這里。”
“哎呀!這太好了......”
閻立本激動的直搓手。
他心里就跟貓抓似得,恨不得馬上一度大作,是否真的如傳說中一般,能被稱為神技。
于是堆笑道:“公主殿下,那畫,能否拿出來一下,讓微臣也開開眼?”
“當然可以!”
永嘉公主笑著打趣道:“素聞閆侍郎醉心詩畫,果然名不虛傳,本宮剛收到畫作,你便跑來觀賞了。”
“哈哈......那個,讓公主見笑了。”
兩人說這話。
永嘉公主已令人將畫作展開。
于是,這幅不曾出現在這個時代的素描畫,再一次露出真容,被大唐的丹青圣手瞻仰。
轟——!!
空氣瞬間寂靜。
閻立本宛如遭到五雷轟頂。
兩只眼睛死死盯著美人圖,嘴巴長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極為不可思議的事物。
見閻立本這幅樣子。
永嘉公主也不催促,俏生生的立在一旁。
房俊隨手一幅畫,便將大唐的丹青圣手震撼成如此模樣,這讓永嘉公主感到無比驕傲,心里甜滋滋的。
“這…這世上,竟有如此神技!”
良久之后,閻立本才長噓了一口氣。
他本人作畫,線描畫部剛勁圓潤,畫衣物簡練粗重,設色也較前代更濃重,多用朱砂、石綠,有時還用金銀等貴重礦物質材料,目的只有一個......
那便是寫實!
房俊的素描同樣寫實,太對他的胃口了。
“我本以為,我的畫作,寫實性注重個性描繪,已經貼近實物,擯棄了浮華和虛渺,卻沒想到,這幅畫竟將實物做到如此極致,比我的強了不止百倍!”
閻立本眼睛依然盯著畫作,沙啞的開口:“公主殿下,這畫,真是房二郎畫的?”
“這畫,確實房俊所作......”
永嘉公主頓了一下,笑道:“閆侍郎若是不信,可親自去房家,房二郎已經放出話來,誰要是不信,他可以當場為其作肖像畫。”
“什么?當場作畫!”
閻立本驚訝的抬起頭,面露震撼之色。
作畫,講究的是意境,是需要靈感的,似眼前這般美人圖,必然是某一日忽然靈光一現,這才下筆如有神。
哪能說作便作?
永嘉公主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又補充了一句:“那個,當場作畫可以,不過一幅畫一千貫......”
“什么?!”
閻立本愣了下,隨即大怒:“像這種神作丹青,千金難買!怎可如商賈一般,論斤稱兩!”
“簡直是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
永嘉公主嚇了一跳:“閆侍郎,別生氣......”
“哼!某怎可不氣?”
閻立本怒道:“房二郎如此大才,必然視錢財為糞土,這定是他家奴仆,假借房遺愛的名號,想要發一筆橫財!”
視錢財為糞土?
永嘉公主瞪大了眼睛。
心想這說是二郎嗎?為了節省一頓早飯錢,他可是不惜去夢春樓蹭吃蹭喝啊......
“此次,多謝公主殿下給微臣賞畫。”
閻立本拱手施禮,激動的說道:“某這便去房家,向房二郎討教畫技,這便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