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進了門。
行走在冗長的走廊。
此時,音樂聲和嘈雜聲漸漸變大,等他們一腳踏入大廳,一陣奢靡的甜膩撲面而來。
偌大的前廳內。
十幾桌客人,正在喝酒聊天,推杯換盞。
臺上,八名舞姬身披輕紗,翩翩起舞,一顰一笑勾人心魄,扭動輕顫之間,盡顯女子嫵媚妖嬈。
“哎呀!房公子來了!”
隨著一道驚呼。
一名小廝一陣風似得跑到了房俊面前,點頭哈腰的笑道:“公子,您可是有陣子沒來了。”
蘇定方幾人微微一怔。
夢春樓的小廝看人下菜,他們之前來這里,從未有過如此熱情的招待......可現在,這小龜奴仿佛看到了金主爸爸。
“嗯。”
房俊從懷中掏出一物件遞了過去,淡淡說道:“我們幾個兄弟一起來的,你安排一下。”
小廝接過來一看,臉色大變。
琉......琉璃!
入手沉甸甸,晶瑩剔透似水晶,在廳內燈光的照射下灼灼生輝,房公子送出的,赫然是長安城最流行的奢侈品——琉璃球!
蘇定方三人驚呆了。
沒想到自己的新同事還是個隱形富豪。
房俊笑瞇瞇的不說話。
他之所以有勇氣請客,不是因為多有錢,而是因為有玻璃球在手…驪山的房家作坊那邊,正在改進制鐵設備,燒玻璃只是為了割韭菜,煉鋼才是目的......畢竟,世界最大宗交易就是軍火交易。
要想做個富一代。
就要搞最賺錢的買賣。
見小廝還在發愣,房俊淡淡說道:“怎么?錢不夠?”
“夠了,夠了!”小廝如夢初醒,連帶對蘇定方的態度都恭敬了許多,“幾位公子,里面請。”
四人落座之后。
臺上歌舞恰好結束。
按照規矩,接下來就應該有花魁上臺,獻技獻藝,吸引人氣,將今天的場子熱起來。
趁著這空閑。
一名身著藏青色衣衫的年輕書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感嘆道:“最近也不見房二郎來夢春樓了,真是好生無趣。”
鄰桌,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探過頭,好奇的問道:“這位小郎君,為何會發出這般感嘆?”
書生瞥了他一眼,“外地來的富商?”
“小郎君好眼力,某昨日剛到長安。”
中年富商笑著回答,長安為大唐之都城,長安學子自然比別處更多了一份驕傲,為此他早有心理準備。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書生看著他,倨傲的問道:“這兩句詩,你可曾聽過?”
他話音一落。
一旁的客人紛紛停止交談,全都朝這邊看來,顯然被這兩句詩吸引了注意力。
迎著眾人的目光。
中年富商脖子一縮,悻悻道:“這詩,聽著有些耳熟。”
“耳熟就對了!”書生微微揚起下巴:“要論擬古之作,此詩當屬天下第一,那你可知,這首詩是誰寫的?”
中年富商掉下一滴冷汗:“不…不知......”
“某道你便不知!”書生一仰脖子,杯中酒下肚,眼神也隨之狂熱:“告訴你吧,寫這詩的人,乃是大唐駙馬爺,房遺愛!”
什么?
房俊?!
蘇定方三人眼珠子快瞪出來了。
相比于文化圈,大兵們更關心平康坊哪家的姑娘功夫好,自然不清楚房俊的光輝事跡。
如今見書生對他如此推崇。
都不由吃驚不已,心想原來竟還是低估了新同事的能力。
嗡——
書生話音剛落。
大廳內的酒客們紛紛感嘆起來。
“這位仁兄說的是!”
“少了房公子,杯中美酒都不香了......”
“想當初,房遺愛橫空出世,先是在魏王詩會上連作了兩首詠劍詩,然后又在這夢春樓,流出一首《贈詩詩》,何等國士風流!”
“是啊!詩詩姑娘正是憑此詩,一躍成為長安十大花魁之首,身價倍增,聽說已經不再單獨見客了。”
“啊?怪不得呢!前幾日我怒砸兩百貫,都無法進入詩詩姑娘的香閨。”
......
聽著周圍的議論。
蘇定方三人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二郎......”
賈五看著房俊,眼神復雜:“平康坊過夜價飛增,原來都是你的緣故。”
高三冷酷說道:“連酒水錢都漲了。”
蘇定方也評價道:“某倒不是心疼錢,可房二這種做法,不可取。”
“啊這個......哈哈!”房俊尷尬的假笑。
賈五看著他,嘆了口氣,說道:“這下好了,詩詩姑娘身價倍增,連你這個始作俑者都無法得到了。”
房俊低頭喝酒。
不忍給同事科普。
顯然,胖頭陀這樣的武夫,壓根不知道詩詞的力量......在這平康坊,房俊只要報出大名,一個銅錢都不用出,而且夜夜做新郎,枕邊人都不帶重樣的。
此時。
一名丫鬟在二樓走廊行走。
她不經意的往樓下瞥了一眼,復又漫不經心的扭過頭去。
忽然。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猛然停下腳步,扭頭,一雙眼睛死死釘在房俊身上,慢慢露出狂喜之色,然后轉身朝花魁娘子房間跑去。
沒一會兒。
詩詩姑娘盛裝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