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峰之上。
李二陛下臉色鐵青。
當初,高陽公主和房俊打獵時,在草廬遇到辯機,高陽見而悅之,具帳其廬......這是不良人給出的情報。
一對陌生男女,在同一間屋里獨處了兩個多小時,即便是在民風開放的唐朝,也是有傷風化的事情。
更何況,還“具帳其廬”。
這個“帳”,包括但不限于帳帷、床榻、被子、枕頭......風流公主見了俊俏和尚,獨處一室就罷了,竟還把床上用品搬到了屋子里......
他們想干什么?
是因為草廬條件簡陋,公主嬌貴,所在做某些事的時候不方便嗎?
于是。
李世民這邊得出的結論是,“與其亂”!
“高陽,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李世民憤怒之余,忽然感到身心疲憊,扭頭遙望昭陵方向,語氣悲涼。
“觀音婢,你就這么扔下朕走了!”
“扔下這么多兒女,離朕走了......”
“若是后宮有你坐鎮,我便可以放心為大唐開疆拓土,還需為這些事來煩惱嗎?”
身側是最忠心的臣子。
李世民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流露出帝王虛弱的一面。
袁天罡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他在貞觀八年入朝,并沒有和李世民打天下的經歷,因此也沒有和長孫氏并肩作戰的友情。
房玄齡和張阿難卻深有感觸。
想到那名母儀天下的美麗女子。
兩人心中百感交加,敬佩之情充滿胸腔,不由眼眶濕潤,紛紛勸慰道:“陛下節哀!”
“朕,不是一個好父親,竟把高陽寵成了這般模樣......”李世民望著房玄齡,語氣愧疚:“玄齡,真是委屈俊兒了,委屈你了......”
啊這,我委屈什么?
房玄齡抬起頭,目露疑惑。
心想都怪兒子不爭氣,到現在兒媳婦還是處子之身,成親快一年了還守活寡,不能享受做女人的快樂,明明是你們父女委屈啊......
“陛下!”
房玄齡趕緊低頭施禮:“都怪微臣教子無方,今日回去之后,臣便好好教誨二郎,讓他好好侍奉公主,為皇室開枝散葉。”
李世民龍軀一震。
不顧君臣之別,拍了拍房玄齡的肩膀,感動萬分:“玄齡,真乃吾之摯友!”
兩個信息不對稱的老男人相互感動。
臺上。
第二輪辯法,辨機和尚又敗了。
現在輪到房俊提問。
他看著辨機,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敢問大師,為何寺里要收錢?”
辨機臉上露出輕松之色,裝傻道:“施主何意?”
“為何要放功德箱?”
“阿彌陀佛。”
辨機雙手合十,用慈悲的語氣說道:“功德香是給善男信女們提供行善場所的,因為有心向善,無善可行的凡人比比皆是,因此,這錢不是給佛祖的,不是給寺廟的,而是請禮佛人代為行善的。”
房俊快速問道:“佛像為何要鍍黃金?”
辨機馬上回答:“給佛像貼金,裝金佛身使佛像相貌莊嚴,增加神圣莊嚴之氣氛,可使觀者生恭敬清凈之心。”
房俊譏笑道:“那可是黃金!”
“阿彌陀佛,正因為是黃金,才顯出誠意,出資給佛像貼金者,不僅為自己身解脫積累身后的福德,亦能為現世父母雙親增福延壽。”
房俊越問越快:“為何要收香火錢?頭柱香為何那么貴?”
“阿彌陀佛,上香是為點燃我佛弟子的戒定真香,默誓勤修戒定慧,熄滅貪嗔癡,佛并不嗜好世間大香貴香,佛經曰:‘一切供養中,法供養第一’,所謂法供養,就是佛經上說的叫道,如理如法受持誦讀,自行化他,為人演說。”
兩人快速問道。
房俊問的快,辨機答的也快。
......感覺奏是這個味兒,市場營銷的即視感,看來,千百年以來,佛門有了完備的應對話術,照著現有的臺詞念就行。
房俊頓了一下,笑道:“說白了,就是讓人出錢。”
“阿彌陀佛!”
辨機狀態越來約好,從容道:“房施主錯了,家人供養出家人錢財,是在為自己培植福報。”
房俊恥笑一聲:“誰特么是你家人?要不要臉?”
辨機和尚低頭合十,將眼中的得意掩蓋:“阿彌陀佛,我勸房施主諸惡莫作,眾善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