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的話。
宛如一道炸雷響起。
縣令等一干地方官,臉色刷白,冷汗直流,險些一頭栽在地上。
王珪和魏征神色凝重。
顯然,房俊所揭露的情況,性質之惡劣,連他們這樣的朝堂大佬受到了震動。
......
賈平瞳孔劇烈收縮。
剛才還很輕松的臉色,此刻已經變得無比僵硬。
片刻后。
他惱羞成怒,指著房俊大聲嘶吼:“房遺愛!你血口噴人!”
“賈書令,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房俊表情淡然,揮了揮手道:
“把人帶上來。”
很快,百騎將一人拎進了屋子。
此人正是剛才在街上賣糧的管事,他一見到賈平,就嚎啕大哭起來:
“阿郎,救命啊!”
賈平頓時瞪大了眼睛:“你為何會在這里?!”
“當然是我們抓起來。”
賈五在旁邊笑著插話:“賈書令,此人是你的家仆吧?”
賈平神色劇變,慌亂擺手:“我,我不認識他......”
“放屁!看看這是何物!”
一旁的高三冷喝一聲,狠狠甩出一頁紙簿,砸在了賈平的臉上。
賈平低頭一看,震驚無比。
“賣…賣身契?”
管事也吃驚不已,望向房俊的目光充滿了畏懼:“你們,竟連我與主家簽的契子都找到了?”
“這事,很難嗎?”
房俊彎腰撿起契約,幽怨看了高三一眼。
心說小翠又沒在這里,你耍什么酷?賈平如果發狠吃掉這玩意兒,寶貴的證據可就沒了。
接著,他看向管事,目光透著一股玩味:“你猜猜,我們在哪里找到的?”
“在哪里?”管事傻傻的問。
房俊伸出手指,指向賈平:“此物,就在他的臥房中。”
“臥房中?”
管事愣了下:“這東西應該在長安老宅啊?為何阿郎會帶在身邊......”
說到這里。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霍然扭頭,不可思議的望著賈平:“老爺,你…你要除掉我?”
“當然,因為你知道的太多了。”
賈五皮笑肉不笑的說:“雖然主子可以隨意殺掉仆人,但漏洞太大…他可以將你轉贈出去,七轉八繞后,再將你滅口。”
“理由也很簡單。”
“比如,新主子對你不滿意之類的,就算事后有人查起來,也挑不出毛病。”
管事頓時面如死灰。
雙腿發軟,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他剛才對房俊囂張無比,卻沒想到,自己就是個死棋,早已被背后之人丟棄。
“好了,證據確鑿。”
房俊將目光投向賈平,緩緩說道:“你的仆人剛才已經承認,你濫用職權,謊報河工數量....至于那些被你扣下的糧食,正是被此人當街叫賣!”
“而且,你們的售價,竟賣到了每斗四十錢!”
“你一邊吃著空額,掙著朝廷給的賑工款,一邊把白拿的糧食,對外售高價…里外里,你兩頭吃。”
“賈平,你好大的胃口!”
賈平額頭冒出豆大的冷汗。
房俊的話,就像一柄柄利劍,將他的身心刺得千瘡百孔。
“你,你竟然全都知道了......”
賈平望著房俊,眼中充滿了恐懼。
就在剛才,他還想利用身份,和房俊掰掰手腕,卻沒想到,房俊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王炸。
將那些他自以為很隱秘的的陰暗,全都暴露在陽光之下。
下一刻。
房俊的話在空中悠悠響起。
“大災之年,必有大盜,這大盜指的是什么?”
“依我看,大盜分兩類,一類是懼囂民間,趁災打劫之盜......”
房俊說著,朝著賈平遙遙一指:“而你,便是那第二類,趁大災之年,狂征暴斂之墨官酷吏!”
“朝廷信任你,讓你做宣撫使。”
“可你都做了什么?”
說著,房俊忽然目露精光,話鋒一轉:“我不相信,你一個小小書令史,會有這么大膽子!”
“你的背后,肯定有人撐腰吧?”
此話一出。
賈平渾身冒出一股寒氣,驚恐無比的問道:“房俊,你…你想怎樣......”
“這不是廢話?當然要將你抓起來,嚴刑拷問。”房俊頓了一下,補充道:“百騎司的手段,你懂得。”
賈平快嚇尿了。
“你,你不能抓我!”
他忽然聲嘶力竭的喊道:“我是太子屬官,效命與東宮詹事府,誰敢抓我?!”
話音落下。
他身后忽然傳來一聲炸雷。
“我敢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