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老三一句話。
瞬間吸引全家的目光。
“哎呀,我家三郎也會讀詩了。”
主母盧氏喜滋滋的說道:“這先生沒白請,才幾天的工夫,小三兒都養成了讀詩的習慣。”
嫂嫂也笑道:“還有二郎,百忙之中,還騰出時間教三弟詩詞......”
說著,白了自家夫君一眼:“不像他大哥,每日只曉得看書下棋。”
....我說話了嗎?
房遺直無故躺槍,兩眼發直。
“嗯,孺子可教。”
房玄齡滿臉欣慰,撫須說道:“三郎,你二哥教你哪篇詩作?速速吟來。”
房老三得到全家鼓舞。
更加得意了,挺了挺胸脯,脆聲道:“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舉手摸滿月,俯首吮銀槍。”
咔嚓——
滿屋寂靜。
全家人都愣在當場,呆若木偶。
門口,房全已經一只腳邁了進來,保持著掀開簾子的動作,僵在原地。
作為書香門第的大管家。
他自然也知道這首詩的意思。
…若是在平康坊,此詩定然會贏得滿堂彩,可出自一個五歲的稚童,就顯得無比尷尬了。
沉默了良久。
房玄齡怒吼一聲:“這個逆子!”
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渾身氣勢大漲:“老夫這便去打斷他的腿!”
“老爺且慢......”
主母盧氏趕緊攔住他,安撫道:“他又跑不了,吃完飯再打也不遲。”
房玄齡被盧氏按在椅子上,氣的直哼哼。
見此情形。
房老三左看看,右看看,眼睛滴溜溜轉。
他雖然年紀小,卻不傻,很快意識到,二哥教他的詩出現了問題。
老大房遺直,忍不住問道:“三郎,到底怎么回事?”
房玄齡也在旁邊說道:“對!那逆子到底為何教你這詩?一五一十,全部講出來!”
“喏。”
房老三趕緊應是。
低眉順眼的闡述經過。
當說到第一個版本時,全家人眼睛頓時一亮。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房遺直低聲吟誦一遍,興奮的一拍大腿:“好詩!好詩啊!”
“嗯,是不錯。”
房玄齡神色稍緩,撫須贊道:“這才是真正的思鄉啊,沒想到這臭小子......嗯?不對!”
他忽然臉色一變,怒聲道:“他作這首詩,竟然以秦先生的束脩為籌碼!”
“啊這......”
一家人這反應過來,目瞪口呆。
吟詩作對,本是一番佳話,可房俊竟拿來用來做交易…交易的目標,竟還是自己三弟的老師......
交易的內容,還是第二年的學費......
尊師重道還要不要了?
簡直是不要碧蓮!
......
眼見房玄齡怒氣值越來越高,大哥房遺直硬著頭皮勸道:
“爹您消消氣,老二也是為了給家里省錢......”
“省個屁!”
房玄齡黑著臉怒道:“秦先生是三郎的授業恩師,那逆子竟連他都要坑......”
“老夫這就去打斷他的腿!”
說著就要站起來。
“老爺,老爺......”
主母盧氏急忙再次出手,撫著他的后背,安慰道:
“別生氣,老二天性頑劣,等老身見到他,好好教訓教訓他。”
說著,扭頭交待管家房全:“記著,明年給秦先生束脩加倍......”
頓了頓,接著說道:“幾天后,便是先生壽辰,記得多送些好肉好酒,禮品也要多送一些。”
“喏。”
房全低聲應下。
一旁,房玄齡神色緩和了不少,端起茶杯吃茶。
“還是娘想得周到....”
嫂嫂溫婉的笑道:“三弟近日來懂事不少,就算沒有此事,我們也應感謝秦先生教導有方。”
說罷,低頭繼續女紅。
她動作嫻熟,紅唇抿了抿線頭,蔥白素手穿針引線,一氣呵成。
房老三瞪著大眼睛:“原來是這樣!”
嫂嫂抬起頭,疑惑道:“三郎發現了什么?”
房老三恍然:“我現在才知道,線穿不進針的時候,為什么要嗦一口......”
嫂嫂的動作瞬間僵住。
其他人也愣在當場,屋里頓時一片寂靜。
不用說。
大家條件反射。
結合剛才那首詩,一下聯想到了不該想到的東西。
沉寂中。
房玄齡咬牙開口:
“老三,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
房老三小臉一變,汗毛倒豎。
很快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
他急中生智,脆生生大聲道:“是二哥教給我的!”
“這個逆子!”
房玄齡一聲怒吼。
砰的一下重重放下茶杯,站起身來,便往屋外走去。
這一次。
盧氏也攔不住了。
于是急忙催促道:“老大,快去跟著你爹,別把二郎給打出個三長兩短。”
“好,我這便去!”
大哥蹭的站起來,拎著袍子下擺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