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劉仁軌呆愣在原地。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眼前這個和自己高談闊論了一路的少年,竟然是傳說中的房二郎......
良久之后。
劉仁軌回過神,激動的抱拳:“原來是房二郎,失敬,失敬。”
房俊回禮:“劉縣尉客氣了。”
劉仁軌滿臉興奮,期待的目光轉向賈五:
“這位是......”
胖頭陀挺胸抬頭,同樣亮出身份:“百騎司,賈五!”
劉仁軌面露失望:“哦。”
哦?
賈五愣了愣,險些抓狂。
…見了房俊,就要“啊!原來是房二郎!”....見了我,就一個“哦”......
真是窮酸的文人!
......
劉仁軌卻很顯得很高興。
正欲說話,忽然發覺房俊兩人的便裝......他們沒穿百騎服飾,這也是魯寧敢于動手的原因。
劉仁軌長吸一口氣,收斂心中喜悅,開口問道:
“二郎,你們這次來陳倉,所為何事?”
“查案。”房俊盯著劉仁軌,直接了當的說:“我們在查長安私鹽案。”
劉仁軌皺眉:“四大鹽商?”
一語命中關鍵!
所以說,有些人職場不得意,并不是因為看不透。
而是覺得有些事請,不屑,也不愿去做......
“劉兄說的沒錯,鹽商們招供了。”房俊贊賞的看了他一眼,正色說道:
“經調查,鹽商們手中有大批食鹽,并未投放長安。”
“而是流入到了您這邊......陳倉縣。”
“哦?”劉仁軌撫須思索:“可陳倉市面上,也沒有出現大規模的食鹽。”
“同時也沒有流出。”房俊補充道:“這么多鹽,就這么在陳倉消失不見了。”
“關鍵是時間點......”
房俊瞇了瞇眼睛:“食鹽消失的時間,正是關中鹽價最高的時候…這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呢?”
劉仁軌臉色一變。
感覺事情變得嚴峻起來。
“事情有些麻煩。”他嚴肅的說道。
“什么意思?”房俊問。
“長安至關中這條線路,一直由本地的商隊經營…”劉仁軌緊皺眉頭:“但是不久前,此商隊便全員失蹤了。”
失蹤了?
房俊愣了愣。
這就是之前的不良人探子,失去線索的原因?
房俊想了下,說道:“勞煩劉兄,帶我們去商隊所在之地去看一看。”
劉仁軌當然愿意配合,點頭道:“請隨我來。”
......
三人穿過幾條街。
來到一處臨街商鋪。
很普通的宅子,前廳會客,穿過后院,便是幾間廂房陳列而起。
由于長久無人打理,桌面地板落著一層灰。
院中雜草叢生,房中的角落里,甚至已經有了蛛網,一副破敗的景象。
三人轉了個遍。
找不出一絲有用的線索。
“莫非方向錯了?”劉仁軌打量著屋子,“或許商隊并未參與私鹽運輸?”
房俊沉默片刻,忽然說道:“不是這里。”
劉仁軌驚奇的扭頭:“何意?”
房俊解釋道:“這店鋪不大,只是交易之地,沒地方儲存貨物。”
“哦?你是說——倉庫?”劉仁軌眼前一亮,隨即抿了抿嘴唇:“我想,我知道你們之前為何查不出來了。”
“為何?”一旁的賈五迫不及待的問。
“你們人地生疏,貿然問當地人倉庫位置,是沒人愿意告訴的....大家甚至躲都躲不及。”
劉仁軌緩緩說道:“因為那個地方,鬧鬼。”
鬧鬼?
房俊和賈五面面相覷。
…這就是暗訪的劣勢了,尤其是到了不熟悉的地方,問的還是禁忌之地。
當然沒人愿意指路。
“雖然我調到陳倉縣時間不長,卻也知道那個地方。”劉仁軌說著,邁動腳步。
“走,我帶你們去。”
“好,那邊勞煩劉兄了。”
房俊客氣了一句,朝賈五使了個眼色。
賈五立刻會意,踢踢沓沓來到墻角......顯然,商隊是在冬末失蹤,角落里還遺留著炭火盆。
賈五隨手撿起炭塊。
落下房俊兩人幾步,在路過的位置,似是不經意的涂涂畫畫。
......
時間過去不久。
寂靜的商隊故址,又迎來了一波客人。
高三和梁燕為首,裴行儉與十幾名禁軍在后跟隨,還有張縣令等一干縣衙的人作陪。
一群人浩浩蕩蕩。
闖入了這座落敗的商鋪。
勘察了一圈,一群人同樣毫無收獲。
裴行儉站在前廳中央,打量著四周,問道:
“張縣令,這地方不像是能存貨的啊?商隊莫非沒有倉庫之類的地方嗎?”
張縣令恭敬的陪著,堆起笑臉:
“抱歉,您說的倉庫,本縣也不知道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