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牘后。
李世民從厚厚的奏折中抬起頭,神色有些茫然:
“法琳想要認輸?發生了何事?”
“是駙馬房遺愛。”張阿難低著頭道:“方才他去了百騎司水牢,前腳剛走,后腳法琳便嚷嚷著要認輸。”
“哦?俊兒啊...”
李世民饒有興致的問:“他做了什么?竟能讓法琳主動低頭?”
“他誘出了背后之人,并直接告訴了法琳,后者應該是害怕了,所以才主動認輸......”
張阿難頓了頓,說道:“此次法琳和尚發難,背后之人是彌勒教教主。”
聞言,皇帝瞇了瞇眼睛:“彌勒教,果然是他們。”
“這與您之前的猜想一致。”張阿難垂首道:“顯然,那位教主遠走雪域高原,臨走時留下了這么一記后手。”
李世民換了個坐姿,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案牘:
“這么說,法琳是被他利用了?”
“應該是了。”張阿難頓了頓,說道:“這是駙馬親自問出來的。”
提及房俊。
李世民神色頓時舒緩:
“嗯,俊兒這次干得不錯,不僅挽回了皇室顏面,還套出了背后主使之人,當賞!”
一聽這話,張阿難抬起頭:“不如......”
“你閉嘴!”李世民一瞪眼:“小兕子是朕的心頭肉!再說了,哪有一個駙馬尚兩位公主的先例!”
大太監愕然:“老奴啥也沒說啊......”
李世民臉色一僵:“那你想表達什么?”
“老奴是說,最近,晉陽公主和房家三郎走的很近。”
“什么?房家老三?”李世民愣了下:“去年他不是還穿著開襠褲?”
“今年他已經上學堂了。”張阿難說道:“現正在宮廷啟蒙,還是晉陽公主親自引薦。”
“小兕子…招進來的?”
李世民吃了一驚,隨即啪的一拍桌子:“房家簡直欺人太甚!專挑朕的女兒下手!”
“還有妹妹......”
“閉嘴!”李世民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盯著大太監:“你這老貨,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不不,大家您誤會了。”張阿難趕緊解釋:“不良人在公主府探聽出了一則消息,大帥不在京師,交代由老奴酌情匯報......”
“哦?什么消息?”李世民問。
“是關于駙馬竇奉節…”張阿難低頭說道:“他與永嘉公主不和,起了沖突,于是對公主動了手。”
“哦?”
李世民眉梢一挑,淡淡的開口:“說說吧,怎么回事?”
說這話的時候,他語氣平平。
可張阿難卻能聽出來,與剛才對房俊的佯怒不同,皇帝這會兒已經動了真怒!
....大帝的性格就是這樣,越是憤怒,便越是平靜。
這是長期政斗造成的本能,因為怒火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能在不理智的情況下,做出錯誤的決策。
“啟稟大家,因為子嗣....”
張阿難垂首匯報道:“竇奉節有一小妾,生了個兒子,他想將此子過繼給永嘉公主…公主不從,竇奉節便打了公主。”
“呼......”
李世民聞言,深吸一口氣:“傷勢嚴重嗎?”
“具體不知....”
張阿難頓了頓,說道:“公主府里有兩個丫鬟,是我們的人。”
“據她們講述,竇奉節將公主拉進房內施暴,所以未能親眼目睹,只能聽到永嘉公主哀鳴不止......”
“不過,當天公主自行離去,應該不至于傷筋動骨,但遍體鱗傷卻是少不了的......”
聽著貼身內侍的訴說。
李世民的眼神越來越冷:“房二郎知道此事嗎?”
“這個......”張阿難猶豫了下,說道:“當晚他與永嘉公主夜會秘宅,應該是知道的。”
“哦?”李世民瞇了瞇眼睛:“心愛的女人被打成這樣,他什么反應?”
“暫時沒有動作。”張阿難頓了下,說道:“據這小子的揍性,定不會善罷甘休....不過,老奴也猜不出,他憋著什么損招。”
聞言。
李世民臉色緩了緩,嘆道:“朕這妹子甚是可憐,有房俊護著,以后也能少受些委屈。”
“沒錯,自古美人愛英雄,永嘉公主能看中房俊,想必他必定有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