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大魏暴君 > 第412章 可以休矣
  桓范見到何晏的時候,何晏剛剛結束了一天的課程,正在一個鮮卑女奴的侍候下更衣。

  鮮卑女奴相貌出眾,連桓范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兩眼。

  何晏看得清楚,笑道:“喜歡么?送你吧。”說著,伸手輕推。

  鮮卑女奴立刻乖巧的湊到桓范身邊。

  桓范也沒拒絕。漢人將妾當禮物送人也是常有的事,更別說是一個女奴,還是鮮卑女奴。

  “這是上次俘虜的鮮卑人?”

  何晏笑著點頭。

  到蒲子后,鐘會如約送給他兩個年輕女子。一個匈奴女子喬引娣,出身匈奴南部小帥,為妾。一個鮮卑女子柯蘭,從之前俘虜中挑出來的,為婢。

  有了這兩個女子,他的生活一下子愜意起來。

  只是他很快也遇到了和鐘會一樣的麻煩,體力不支。

  喬引娣有家族撐腰,不能隨便送人。鮮卑女奴柯蘭則沒有這個顧慮,況且相貌出眾,送人也有面子。送給桓范,也許還能換點好處。

  桓范再次打量了鮮卑女奴柯蘭一眼,將客氣話咽了回去。

  被俘的鮮卑人已經賣到了洛陽,但他沒見過姿色如此出眾的。看來當初猜得沒錯,最好的被天子身邊的人留下了,稍遜一籌的才被送到洛陽發賣。

  怪不得這些人跟著天子,不想回家。

  在這兒多舒服。

  “想不到平叔有一天也會在軍中如魚得水。”桓范調侃道。

  他比何晏大十來歲,地位更不是何晏可比,可以放松一些。

  何晏尷尬地笑笑。“我只是教人讀書識字,如同啟蒙兒童,算不上軍中。”

  “都教哪些人?”

  “漢人,匈奴人,都有。”何晏頓了頓,又道:“主要是《倉頡篇》,識字而已。偶爾教一些《論語》《孝經》,訓以忠孝節義。”

  “不教五經?”

  何晏咧了咧嘴。“別說他們,禁軍將士都不學五經的。”

  桓范很詫異。“是么?”

  “天子說,五經過于艱深,不適合軍中將士。與其花那些心思,不如讀點孫吳兵法,就算是讀點《漢書》,知道些前朝故事,也比讀五經強。”

  桓范皺起了眉頭。“雖說軍中事繁,但將來不免有人積功為官,如何能不懂五經?”

  何晏瞥了桓范一眼。“司徒治民,又有多少是遵循五經?”

  桓范老臉一紅,隨即又道:“那誰來讀五經?”

  “天子說,留給五經博士去鉆研吧,沒必要每個人都讀。”他拍了拍膝蓋,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太學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也是最后的歸宿。以經取士,只能是故事了。”

  桓范眉頭緊皺,沉默良久。

  這是他到行在以后,聽到的最大的壞消息。

  別人要么閉口不言,要么顧左右而言他,只有何晏不瞞他,將這個最壞的結果直接擺在了他面前。

  其實他之前也已經預料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杜預、鐘會等年輕人,早就對儒家五經不以為然,一心要以玄學代之。如今得到了天子的支持,更是肆無忌憚。

  “太初怎么說?”桓范有些絕望。

  他對此不抱希望,夏侯玄也是玄學名士,雖然熟讀五經,卻對五經并不推崇。

  這些年輕人啊,根本不知道儒門經義的真諦。

  何晏一邊命人準備晚餐,一邊將夏侯玄見駕的經過說了一遍。

  他并沒有親自參與,只是聽夏侯玄轉述,偶爾聽鐘會提過一些。

  桓范聽完,徹底絕望了。

  天子身邊的年輕人沒有一個對儒學寄予厚望的,他們恨不得立刻宣判儒家五經的死亡,除了《易》。

  《易》不僅是儒學五經之首,也是玄學的三玄之一,得以幸免。

  見桓范臉色不佳,何晏心生不忍。

  他不是夏侯玄、鐘會,研究了一輩子的儒家經義,多少還是有一些感情的。

  “司徒也不必不安,天子并非要放棄儒學,而是有所偏重。”

  “比如呢?”

  “比如《論語》,天子尤重《論語》,說是最近圣人本來面目。”何晏說道,下意識地掩去了一些真相。

  比如天子提及孔子時,很少稱為圣人,更多的是稱為夫子。

  “《論語》不過家人書,豈能和五經比肩?”桓范不屑一顧。

  何晏有些不高興,隨即與桓范爭辯起來。

  他用力最勤的就是《論語》,因此寫出了《論語集釋》,也得到了天子的贊賞,豈能容桓范如此輕蔑。

  兩人一爭論,不知不覺就引到了陽貨與孔子的關系上。

  桓范勃然大怒。

  他對何晏的那篇文章本來就不爽,如今又聽何晏大放厥詞,豈能坐視不問。

  他厲聲喝斥,表示何晏這篇文章狗屁不通,簡直有辱斯文,不配做儒門中人。

  何晏一反謙卑的常態,據禮力爭,引經據典,證明自己的猜想并非空穴來風,而是有理有據。桓范提不出有效的證據,一昧指責,是以勢壓人,并非問學之道。

  為了寫那篇文章,他做了相當充分的準備,自然不是桓范倉促之下可以媲美的。

  桓范被何晏辯得啞口無言,氣得拂袖而去,連鮮卑女奴都沒帶。

  何晏哭笑不得,后悔之余,又有一絲輕松。

  他寫那篇文章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非議。

  但是聽了桓范的指責,他又意識到,所有的非議都沒什么道理可言,都不能實際說服他,只能用為賢者諱這樣的理由來辯護。

  與杜預、夏侯玄等人研究的學問相比,儒家就是一個四面漏風的屋子,根本經不住沖擊啊。

  相比之下,光的特性雖然令人費解,不可思議,卻是無可辯駁的真實存在。

  不管誰來做實驗,結果都是一樣的。

  假的怎么斗得過真的呢?

  儒學終究不是玄學的對手啊,尤其是由天子引導的玄學。

  翻臉就翻臉吧,他能奈我何?

  何晏甩了甩袖子,決定將桓范拋在腦后。他看著沒送出去的鮮卑女奴,決定明天去問問鐘會,學一點導引術。

  這么好的女奴,何必送給那個老朽呢。

  他已經七十多了,而且想法和天子有很大分歧。就算有高平陵救駕之功,也撐不了幾年,遲早和王昶一樣成為擺設。

  如果桓范致仕,誰將成為下一任司徒?

  何晏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在朝的公卿大臣,一時竟沒想到合適的人選。

  他坐起身來,決定去找尚書令丁謐聊一聊。

  他叫來喬引娣,讓她準備一些拿得出手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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