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大魏暴君 > 第415章 凜冬將至
  曹芳和丁謐聊了半天,詳細交待了他要丁謐去做的事。

  這些本來只是計劃——他一開始是打算讓羊耽回洛陽挨罵的,并沒有安排丁謐回去的想法——如今丁謐主動請纓,他索性將計劃提前。

  印刷術門檻很低,意義卻很大,沒有道理不搞。

  只是不能太急,以免引起將經學當作看家本領的世家警惕。

  他要悄悄的進行,讓世家先享受印刷術帶來的便利,等他們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經水到渠成了。

  這樣的事,當然不能交給羊耽去辦,甚至不能交給桓范去辦,只能交給丁謐這樣剛發達不久的寒門去辦。

  龍亢桓氏可是響當當的經學世家。

  所以,他連在洛陽太學刻碑的事,都沒和桓范說,以免桓范急眼。

  丁謐就沒有這樣的顧慮。

  他回洛陽就是準備和世家吵架的,罵幾句也沒什么。真要惹了眾怒,到時候象征性的處罰一樣就是了。如果能干得漂亮,將來讓他出任司徒,也算是酬功。

  你情我愿,想得到超額回報,就要做好代天子受過的心理準備。

  丁謐就是這樣的人。

  作為尚書令,丁謐對曹芳的心思也很清楚,知道曹芳想做什么,更清楚這背后的巨大利益。

  因貧致富,農不如工,工不如商。

  天子要以工商致富,這后面的利益又豈是幾百畝地所能比擬的。

  他愿意支持天子,換取更大的利益。

  兩人聊了很久。曹芳負責提出要求,丁謐負責提供解決方案,談得非常愉快。

  事實證明,很多事沒成功不是難,而是沒找對人。

  找到了人,再難的事都有成功的機會。

  身為天子,最核心的責任就是找到真正的問題,以及找到合適的人去解決問題。

  除此之外,都是小事。

  ——

  回到御營,天已經黑了。

  照例,曹芳來到張云英的帳篷,和張云英聊幾句。

  張云英的腹部已經顯了形,在羊徽瑜的關照下,不能再馳騁射獵,只能偶爾沿著湖邊跑一跑,過過癮。無聊之際,就向羊徽瑜學習下棋,修身養性,陶冶情操。

  羊徽瑜的棋藝不錯,雖然她平時不怎么下。

  曹芳是五子棋水平,圍棋限于入門,別說不是羊徽瑜的對手,連和張云英對弈都有些困難。

  所以,他通常選擇做一個觀棋不語的真君子。

  進帳時,張云英剛剛小勝一子,心情大好。見曹芳進來,她忙不迭地向曹芳報捷。

  曹芳雖然不懂棋,卻也知道張云英肯定不是羊徽瑜的對手,必然是羊徽瑜放水,而且放得極為高明,以至于張云英根本沒看出來。

  曹芳附和了幾句,等張云英出帳向劉憲等人告捷,才對羊徽瑜說道:“貴嬪心情舒暢,你是最大的功臣。”

  羊徽瑜離席拜倒。“陛下謬贊,妾不敢當。貴嬪心情好,首先是因為陛下的關心,她對陛下的敬愛發自肺腑,至真至誠,天地可鑒。”

  曹芳笑笑。

  他當然知道張云英對他有多依戀,畢竟才十七八歲,正是感情至上的時候,而張云英又不是一個有城府的人,心思都擺在臉上。

  “那你說,是夫妻更親密,還是母子更親密?”

  羊徽瑜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她給她的母親蔡琰寫了信,但蔡琰什么回復也沒有,顯然不想提及這個問題,也不想和劉猛兄弟有什么關系。但她同樣清楚,這不是母親絕情,不肯見自己的兒子,而是迫不得已。

  劉猛兄弟是匈奴人,而她之所以生出這兩個匈奴兒子,并非自愿,而是受辱。

  在當時的情況下,不能一死以保全名節,這是她這一生最大的污點。

  她沒有勇氣面對。

  “令堂不愿再辱,我可以理解,也不能勉強。”曹芳嘆了一口氣。“但是我認為,這不是令堂的恥辱,而是經學的恥辱,士大夫的恥辱。他們要求男子忠義,自己卻做不到忠義。他們要求女子死節,自己卻不能死節。他們說男主外,女主內,卻無力抵御外敵,坐視女子被擄走,被羞辱。當女子拿起武器,跨上戰馬,他們又說這不合禮儀,與蠻夷無異。”

  曹芳越說越來氣,重重地拍了兩下膝蓋。“這樣的經學,豈能成為治國之道?”

  羊徽瑜驚愕地看著曹芳,詫異之極。

  她到行在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到曹芳如此激動。

  “你再寫封信給令堂。如果她不反對,明年春天,秋防結束之后,我讓劉猛去一趟泰山。就算有錯,也不是令堂的錯,更不是劉猛的錯。母子四十年不見,不合人倫。讓劉猛膝前盡孝,也是禮儀所尚嘛。”

  羊徽瑜不敢多說,只能躬身領命。

  曹芳沒有再說什么,起向出帳。

  來到隔壁劉憲的帳篷,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張云英的聲音。進了帳,發現不僅張云英在,劉招弟、呼延藥也在,正圍著張云英說笑。

  見曹芳進帳,張云英連忙閉上了嘴巴,作矜持狀,只是興奮的眼神和紅紅的臉頰暴露了她的心情。

  見完禮,呼延藥起身準備告辭。

  曹芳叫住了她,問了一件事。

  秋防已經開始,她的父親呼延彪有沒有起程趕往邊境,部眾的情緒如何。

  呼延藥躬身行禮,簡要的介紹了一下匈奴中部的情況。

  主力已經起程,趕往美稷,協助中壘將軍夏侯績布防。匈奴人是輕騎兵,主要承擔巡邏、警戒的任務,前鋒會遠至黃河以北的塞外。

  今天天子巡幸太原,平定了匈奴北部、左部之亂,又與所余三部聯姻,絕大部分匈奴人都已經安心,不再擔心受叛亂的族人影響,還讓人與叛出塞的族人聯系,希望他們能迷途知返,不要一錯再錯。

  呼延藥隨即又告訴了曹芳一件事:劉猛和他的弟弟誥升愛聯系上了。

  誥升受現在在鮮卑段部,就在燕山以北的代郡一帶,據說勢力不小,糾集了近萬部落,有匈奴人,也有鮮卑人、烏桓人,還有不少從更北的地方遷來的扶余人、丁零人。

  據說,這些年北方大寒,災害很多,不少當地部落為了生存,只能冒險南下。

  這些人一部分死在了路上,一部分被鮮卑人殺死了,剩下的則加入了不同的部落。

  這也是塞外的鮮卑人越來越多,而且不斷南下的原因之一。

  草原上養不活那么多人,留在那里就是等死。

  曹芳眉心微蹙。

  他沒收到類似的消息,不管是鄧艾還是曹羲,又或是劉靖、王廣,都沒有提到更遠的北方有蠻夷南下的事,他們一直說的都是鮮卑、烏桓,還有一部分叛變的匈奴。

  他倒是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這是小冰河期加速到來的前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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