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大魏暴君 > 第66章 幾家歡樂幾家愁
  丁謐居中而坐,手握酒杯,充滿得意的眼神在何晏、鄧飚等人的臉上來回掃了兩次。

  何晏、鄧飚很沮喪,更狼狽。

  這幾天擔驚受怕,他們整個人都頹了,看不出半點名士風采。相比之下,丁謐春風得意,滿面紅光,一看就知道這次立了大功,受到了天子嘉獎。

  從今以后,他們都不可能再與丁謐并駕齊驅了。

  “平叔,玄茂,你們也不必沮喪。”丁謐放下酒杯,笑瞇瞇地說道:“你們雖然不能勘亂,卻可以治平。將來天子親政,人盡其材,物盡其用,你們依然有用武之地。如今機會就在擺在你們,就看你們能不能抓住了。”

  何晏苦笑。“彥靖,不是我們不肯出首,而是司徒當時所言并無可以指摘之處。天子不似任城威王血脈是人人皆知的事,如何定罪?況且天子也說了,前事不糾。若是出爾反爾……恐怕有礙天子圣明。”

  鄧飏也說道:“平叔所言甚是。這種說法也不是今天才有,當初先帝明知有這樣的疑問,卻不加以澄清,延宕至今……”

  丁謐重重地將酒杯頓在案上。“玄茂,你是在指責先帝嗎?我知道,你當年因浮華案被先帝罷黜,一直心懷不滿。只是此時此刻,你還說這樣的話,怕是不太合適。”

  鄧飚嚇了一跳,臉色比何晏還白。他長身而起,連忙拱手謝罪。“彥靖言重了,我豈敢怨懟先帝,只是……”他轉頭看向何晏,連使眼色。“平叔,你是知道我的,我可從來沒有怨恨過先帝啊。”

  何晏的嘴角抽搐著,卻不敢回視鄧飏。

  他們與丁謐被人稱為臺中三狗,但因出身有別,與丁謐的關系卻一直不好。如今丁謐立下大功,深受天子信任,他們卻身陷困境,高下倒懸。若與丁謐發生沖突,哪里還能指望丁謐施以援手。

  丁謐看得真切,心中更是不屑。

  平時看你們一個個趾高氣昂,以名士自居,看不起我,現在遇到麻煩了,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丁謐揮揮手。“行了,機會給你們了,肯不肯抓住,能不能抓住,那是你們的事。我忙了幾天,累了,要早點休息,你們先退吧。”

  何晏、鄧飏無奈,只得起身告辭。

  出了門,兩人商議了一番,決定去找曹羲。

  曹爽、曹訓受傷致殘,又被罷了大將軍、武衛將軍之職,如今還能在天子面前說上話的也就是曹羲、曹彥。曹羲愛好文學,與他們一向交好,應該能幫上忙。

  兩人來到曹羲的大營,報名求見。一會兒功夫,里面傳出命令,讓他們入營進帳。

  推開帳門,進了大帳,何晏看了一眼,就嚇了一跳。

  曹羲、曹彥對面而坐,眼睛紅腫,像是剛哭過。

  “君侯,你們這是……”

  曹羲、曹彥起身相迎。曹羲帶著哭腔說道:“平叔、玄茂,昭仲(曹訓)傷重不治,剛剛去了。”

  何晏、鄧飏互相看了一眼,隨即異口同聲的說道:“大將軍如何?”

  曹羲搖搖頭。“還沒醒,現在還不好說。”

  何晏下意識地抓住曹羲的手,急聲說道:“昭叔,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救活大將軍,否則他將背負著謀逆的罪名,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無顏見先帝和令尊。”

  “謀逆?”曹羲大吃一驚,慌了手腳。“這怎么可能?大將軍可是先帝托孤之臣,雖說有荒唐之處,可是對天子……”

  曹羲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

  說曹爽謀逆固然是欲加之罪,可是要說曹爽對天子忠心耿耿,他也說不出口。曹爽干的那些荒唐事,絕非一個臣子能干的,連他都看不下去,多次勸諫。

  如果有人故意往謀逆上扯,他還真說不清楚。

  何晏立刻將從丁謐處聽來的消息說了一遍。天子要派人審判曹爽,看他是否如司馬懿指控的那樣大逆不道。如果是,當依律嚴懲,奪爵梟首。如果不是,則要還曹爽清白。

  曹羲雖不通將略,卻久在宮中,一聽這句話就知道了天子的意思,也意識到這是他們兄弟最后的翻身機會。

  此次事變,由他們兄弟疏忽而起。他奉詔回城奪兵,又一事無成。如果不是丁謐召集宗室、諸侯部曲,他連宮門都不去。

  現在丁謐立了大功,他卻沒有功勞可言,還因為對待司馬孚及其麾下死士手段太過軟弱,不得天子歡心。如果不想辦法挽回,他這個中領軍遲早不保。

  “我立刻派人回城,延請名臣,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大將軍性命。”

  何晏點頭贊同。

  不管最后能不能救活曹爽,反正曹爽現在不能死。

  現在死了,他就永世不得翻身。

  ——

  同一時刻,司馬懿、司馬孚兄弟也在商量對策。

  聽司馬懿說完了整件事的經過,司馬孚臉色陰沉,半天沒說話。

  他知道司馬懿已經盡力了。在那樣的情況下,但凡司馬懿遲疑一下,等毌丘儉率部趕到,天子都不會這么好說話,很可能會將他們全部格殺。

  司馬懿放棄了已成殘廢的司馬師,放棄了三千死士,換取司馬一族的平安,甚至還有可能保住太傅之位,已經不容易了。

  但司馬氏的危機并未因此過去。

  沉默良久后,司馬孚嘆息道:“兄長,回宮之后,天子怕是還會有后手。”

  司馬懿點了點頭,幽幽說道:“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我現在能體會到諸葛孔明當年的難處了。君臣名份在此,我們一擊不勝,必遭反噬。現在不是求勝的時候,而是盡可能的保存力量,為將來復興留下種子。我河內司馬命運多舛,每每在巔峰之際遭受重創,時也運也,奈何。”

  司馬孚目光微閃。“兄長的意思,是準備徹底和子元割離?”

  “于今之計,也只有如此。”司馬懿握著雙手,置于腹前。“子元前后三娶妻,只有五女,且皆為夏侯徽所生。就算拋出去,想來她們也不會遭受太多的苦難,至少性命是無憂的。”

  司馬孚點點頭,隨即又說道:“這一點,你我明白,想必天子也明白,怕是無法讓他滿意。”

  “沒錯,所以我們還要再割些肉、放些血,必要的時候甚至要斷臂斷腿,只求性命茍全,留待將來。我諸子之中,子元最佳。可惜他……”司馬懿怔了怔,眼中涌出幾滴渾濁的淚水。他緩緩取出手帕,拭了拭眼角,又緩緩說道:“諸孫之中,安世(司馬炎)最為出色,又有母族相助,可以寄以未來。”

  司馬孚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眉頭緊鎖。

  他聽懂了司馬懿的意思。

  全力保住司馬昭,其他人都是可以犧牲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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