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大魏暴君 > 第83章 父與子
  毌丘儉一邊吃飯,一邊看著地圖,案上擺著一摞文書。

  有親衛來報,張緝求見。

  毌丘儉愣了一會,還是沒想起來張緝是誰。一旁的毌丘甸見狀,提醒道:“張緝是名臣張既之子,張貴嬪之父,亦是先帝親信。只是賦閑多年,阿翁不得與聞。”

  毌丘儉猛然驚醒。“是他啊,我還真是沒想起來。”一邊說一邊起身,整理衣冠。“我應該親自去迎一迎他。”

  毌丘甸拉住了他。“阿翁,時辰不早,張緝來得匆忙,必有要事。”

  毌丘儉轉頭看看天色,也反應過來。他和張緝都是先帝親信不假,但他們之間卻沒什么來往。再者,張緝賦閑多年,剛剛到京,就算要拜訪他,也不應該是現在。

  他看了一眼毌丘甸,很是滿意。

  毌丘甸作為質子,在京多年,不僅見識增長,為人也越發穩重。

  “那你說說,他來見我,可能為了什么事?”

  毌丘甸說道:“我昨天請假時,還沒聽說張緝到京。他應該是今天才到。到就之后,必然要去拜見天子與太后,深夜前來相見,應該與這二人有關。”

  聽說與太后有關,毌丘儉有些遲疑了。

  他不想與郭太后有任何關系。

  “那我不見?”

  “見還是要見的,只是不管他說什么,阿翁不必急于表態。張緝氣量狹窄,得罪了他,將來必有后患。”

  毌丘儉覺得有理,起身出門,帶著毌丘甸,一起到大門外迎接張緝。

  見毌丘儉親自出迎,張緝很開心。一起來到堂上就坐,與毌丘儉寒暄了幾句,張緝便開門見山,說明來意。

  “我將奉詔前往淮南,勸太尉返京就職。屆時往返司空轄區,還望司空行個方便。”

  毌丘儉笑了。“這是份內之事,只怕足下行色匆,未必有機會讓我為東道主。”

  張緝順勢說道:“司空是擔心太尉不肯奉詔,我不得不往返奔命嗎?”

  毌丘儉臉上的笑容淡了些。

  聽張緝這意思,似乎知道王凌不肯奉詔,趕來見他,是希望他讓步?

  沉默片刻后,毌丘儉沉吟道:“足下今日剛到京師?”

  “正是。”

  “看來天子也知道太尉固執,未必肯奉詔,所以才勞動足下為說客。”毌丘儉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很想助足下一臂之力,可惜與太尉素無交情,怕是幫不上忙。”

  張緝笑笑。“司空不必介懷。你我食君之祿,解君之憂,盡力而為罷了,誰又敢保證事事成功呢。越是大功,越是多有磨難,正如司空當年征遼東。”

  遼東二字出口,毌丘儉的臉色立刻有些不好看。

  征遼東是他的功勞不假,卻也是他不太愿意提及的一件事。先帝對他倚以重任,將他從荊州調到幽州,就是想讓他一戰成名。結果他一征遼東不利,先帝不得不調司馬懿增援,為此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讓他耿耿于懷。

  他一直覺得,先帝英年早逝,和他征遼東失利有著直接的關系。

  張緝看在眼里,卻裝沒看見,接著問道:“后來屠襄平城,與初征不利有關系嗎?”

  毌丘儉再也繃不住,臉色鐵青。“屠襄平是太傅的軍令,與我何干?”

  “太傅用兵多年,從未有屠城之舉,何以會屠襄平?”張緝故作不解。“莫不是……奉詔而行?”

  “不可能。”毌丘儉長身而起,怒視張緝。“足下深夜來訪,儉以足下先帝舊臣,不吝請教。不想足下竟出此狂悖之言,辱及先帝,實在是駭人聽聞。”

  張緝也長身而起,拱手請罪。“一時失言,還望司空見諒。誠如司空所言,緝雖不才,亦蒙先帝厚恩,豈敢辱及先帝英名?正是因為襄平屠城駭人聽聞,我更想搞清其中是非,以正視聽。”

  毌丘儉顏色稍緩,重新入座,撫須沉吟片刻,說道:“屠城之事,本非實情,其中難免夸大之辭。除了戰場殺傷之外,被殺的只是十五歲以上男子七千余人,并非襄平全部。太傅當時說,這是為絕后患,不得已而為之,正如當年白起坑趙軍降卒一般。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是這種殘暴之舉,何必詔書,累及天子圣明。”

  張緝覺得有理,沒有再問,又聊了幾句閑話,緩和氣氛,便起身告辭。

  毌丘儉將張緝送出門,疑惑不解。

  張緝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回到堂上,與毌丘甸說起來這件事,還是覺得難以理解,接連搖頭。

  毌丘甸說道:“阿翁不必多想,張緝的來意就是兩件事。一是提醒阿翁,王凌可能會拒詔,希望阿翁體諒。二是問當年屠城之事,是太傅的決定,還是先帝的詔書。”

  毌丘儉的眉頭皺了起來。“王凌奉詔還朝,是天子的意思。”

  毌丘甸苦笑道:“天子剛剛親政,難免考慮不周。他派張緝去淮南,就是想勸王凌還朝。可是他并不清楚,不想還朝的不僅是王凌,還有他派去勸王凌的張緝。”

  “張緝?”

  “張緝賦閑十余年,虛度光陰,如今有立功的機會就在面前,豈能輕易放棄?若是王凌不肯還朝,進而以立功相誘,請他參謀軍事,他能拒絕嗎?”

  毌丘儉大怒。“那我明天就去見駕,請天子收回成命。”

  “萬萬不可。”

  “為何不可?”

  “這件事本是天子考慮不周,這才鬧是進退兩難。王凌年近八旬,立功心切,不惜違詔,還情有可原。阿翁又擔心什么呢?且不說將來有平吳之功相待,就說眼前吳軍來犯,王凌率部迎戰,難道還能少了阿翁的一份功勞?以退求進,全天子顏面,未必不如沙場征戰。阿翁此次求駕,一矢未發,不也是位至三公,爵增兩千戶,封子弟一人為侯?”

  毌丘儉恍然大悟,轉怒為喜,哈哈大笑。

  “小子,你說得有理。”他用力拍拍毌丘甸的肩膀,滿臉欣慰。“我河東毌丘氏有你這樣的子弟,豈能不富貴。不枉我當年為了娶你母親,苦苦等待數年。”

  他想了想,眼珠一轉,又道:“張緝能死灰復燃,除了先帝的舊恩之外,恐怕也和他女兒入宮有些關系。你說,要不要把你妹妹阿芝也送進宮去?”

  毌丘甸搖搖頭。“此事可緩緩計議,急了反而不美。”

  毌丘儉目光一閃。“你擔心什么?”

  毌丘甸思索片刻。“宮中諸署皆說,高平陵之后,天子性情大變,有些捉摸不透。是吉是兇,眼下還難以定論。但是有一點,大致是有可以確定的。”

  “哪一點?”

  “他尚未熟悉政事,荒謬在所難免,用人也不盡妥善,將來必有悔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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