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大周土地公 > 第1111章 敬眾生
  古代的文字中,貝就是錢,就是財富。

  比如“財”。

  再比如“貢”,就是敬獻給人皇的稀世大貝殼。

  還有“責”,就是手持武器看守大貝殼。

  類似的還有貪、貧、賞、賜等文字,這些和財富有關的,都帶有“貝”字,都和大貝殼有關系。

  只是隨著時代發展,上古先民逐漸掌握了冶煉和鑄造,貝殼的地位受到沖擊。

  銅錢、玉錢開始承擔起貨幣的職能。

  岳川不知道上古先民為什么那般癡迷貝殼。

  或許真如專家所說,上古時代,華夏人都生活在黃河流域,遠離大海,所以海邊的貝殼因其稀缺性,成為貨幣。

  只是后來,華夏人的祖先不斷向四周擴張,勢力逐漸抵達海邊。

  然后發現,這玩意遍地是。

  于是就不稀罕了。

  撫摸著玉質溫潤的大貝殼,岳川嗤笑一聲,心中暗罵:專家都是煞筆!

  上古先民喜歡貝殼,絕不是因為它們好看。

  而是因為貝殼有著特殊的功效。

  比如煉器。

  除了煉制空間法器,肯定還有其他功用。

  后來商朝使用甲骨占卜,這兩樣東西跟貝殼何其相似?

  思考了一會兒,岳川叫來胡二。

  “這些東西,你整理一下。”

  胡二看了一眼堆滿房間的各種典籍,石刻、玉牌等物,不由自主瞪大眼睛。

  “師父,這是?”

  “龍族的傳承。”

  胡二只覺得腦袋一暈,雙膝一軟差點跪下。

  如果不知道龍族的強大,對“龍族傳承”四個字不會有太多感覺。

  但胡二不同。

  他出身青丘。

  青丘也是有著千年傳承的大族,在狐族中的地位是坐二望一。

  然而把狐族幾個豪門加一塊,也比不上龍族一根小手指。

  這就是差距。

  不僅是實力上的差距,還是歲月上的差距。

  現在,龍族所有的傳承都放在眼前,任由自己翻閱。

  胡二“咕咚”咽了口口水。

  “師父……這……這太貴重了,我不敢……”

  “怕什么?讓你整理,就允許你翻閱,你要不是翻閱,怎么知道那些書寫了什么,應該怎么歸類,是不是?”

  岳川擺了擺手。

  “好了,你自己研究吧!”

  岳川拔腿欲走,突然又折回來,一指點在胡二眉心。

  “這是大海蚌的控制法訣,你試試看。還有煉制的手法……”

  胡二驚喜的瞪大眼睛。

  “這是,空間法器?”

  岳川點頭,“沒錯!我們仙家又多了一種空間法器,你好好研究,早點把這東西吃透。”

  說完,岳川向前踏出一步,憑空消失。

  胡二也跟岳川一樣,三步并做兩步來到海蚌旁邊,一臉癡迷的上下撫摸。

  “好寶貝!好寶貝啊!”

  外面摸完,他又伸手摸里面,仔細研究海蚌里里外外每一處細節。

  情不自禁的時候,還把頭伸了進去。

  突然,胡二身子一僵。

  他“嗖”的縮了回來。

  下一瞬,海蚌“啪”一聲合攏。

  縫隙處光芒炸裂,光屑飛舞。

  胡二后怕的喘著粗氣,許久……許久……

  “嘶……師父沒說會這樣啊!”

  平復心情之后,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然后用指關節叩向蚌殼表面,又掐訣念咒。

  光芒驟然綻放,緊閉的海蚌殼一點點打開。

  只是這次,胡二再也不敢把身子探進去。

  另一邊。

  姜國胡說八道茶館。

  七日之期已到。

  這天打烊之后,所有門窗緊閉,小狐貍們端出準備好的食物和酒水,熱火朝天的張羅起來。

  它們的目光都瞅著胡七、胡八。

  而胡七、胡八左右張望,不斷尋找。

  “師父呢?怎么還不來?”

  “再等等,說不定馬上就來了。”

  準備好酒菜的小狐貍們全都靜靜地站著、等著。

  誰也不敢催促,更不敢動筷。

  這時候,一道身影浮現。

  “呦?我來晚了?”

  就像驚蟄的第一聲雷。

  沉悶許久的茶館瞬間生機迸發、萬物萌生。

  “啊!見過師父!”

  “見過師祖!”

  “胡八一給師祖磕頭了!”

  一群小狐貍嘰嘰喳喳,又叩又拜。

  胡七、胡八一左一右攙扶著岳川。

  “師父,您上座。”

  “對對對,師父您坐,我給您倒酒。”

  “好了好了,都起來,都起來!”岳川揮手將大家扶起來,“等那么久,都餓了吧!快點吃!咱們沒那么多規矩,我也不喜歡那一套!”

  岳川這話是真心的。

  上輩子的世界里,他都是坐門口接菜那個。

  有時候連接菜都接不到——提著水壺給大家倒茶。

  能喜歡這種酒局文化才怪。

  有的人是自己淋過了雨,就想撕掉別人的傘。

  比如隔壁的偷國,為什么他們的男性不惜自殘逃避兵役?

  因為兵營里的霸凌、虐待太嚴重了。

  尤其是那些明星,進到軍營里,不但精神飽受摧殘,身體也好不到哪去。

  究其原因,偷國曾經是小櫻花的殖民地。

  當時偷國軍隊都是偽軍性質,軍營里的軍官清一色小櫻花人。

  小櫻花根本不把偷國人當人,甚至連牲口都不如,各種羞辱、虐待、毆打都是家常便飯,時不時還要弄出人命。

  后來小櫻花戰敗了,這些偽軍搖身一變成了偷國正規軍,那些飽受凌虐的牲口成了各級軍官。

  然而,長期的凌虐、侮辱,令他們精神扭曲、心靈變態。

  他們嘗過的糞,也要原汁原味的塞到后輩嘴里。

  正因為他們淋過雨,所以要撕掉別人的傘。

  岳川不喜歡這種人,更不喜歡這種事。

  或許這就是華夏人與偷國最本質的區別。

  華夏人總想著種種苦難、折磨在自己這一代終結。

  所以他們打了一輩子仗,從童子到少年,從壯士到暮年。

  他們想把所有的仗都打完,把所有的苦都吃完,為的就是讓子孫后輩不再打仗,不再吃苦。

  地藏王菩薩沒做到的事,他們做到了。

  岳川端著酒杯站起身來。

  他緩緩舉高,心思跨越兩千五百年,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眼前燭光搖晃,耳邊廝殺震天。

  岳川想到了即將到來的戰國。

  那也是一個烽煙漫天、骸骨遍地的時代。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里人。

  小人物只是小,可再小也是人,不是螻蟻。

  他們生在這個世間,就該健康長大,平安成年,幸福的娶妻生子,享受天倫之樂。

  人們總是把百姓的苦難歸咎為“世道不好”。

  可是,世道是什么?又為什么不好?

  岳川深吸一口氣,高舉酒杯說道:“敬此方天地!”

  眾狐貍同時舉杯,大聲喊道:“敬此方天地!”

  岳川又壓低手掌,“敬世間鬼神!”

  “敬世間鬼神!”

  岳川雙手捏著酒杯,左左右右敬了一圈。

  “敬我等眾生!”

  小狐貍們全都被岳川感染,大聲喊道:“敬我等眾生!”

  岳川一飲而盡,笑著說道:“都吃好!都喝好!吃飽喝足開始干活,哈哈哈……”

  ——(正文更新完畢,下面這一段文字就當資料篇的科普吧,不單獨成一章了)——

  晉國有六卿,楚國有三氏:屈、景、昭。

  這三家都是楚王的后裔,即由楚武王次子熊瑕所創立的屈氏,由楚平庶長子子申所創立的景氏,以及由楚昭王庶子子良所創立的昭氏。

  不過眼下,楚國三氏中,屈氏傳承了一百多年,景氏剛剛出現沒多久,昭氏則即將出現還沒出現。

  屈景昭三氏是后世的說法。

  他們只是楚王室眾多旁支中混的比較好、比較出名的,并不是說楚王室的旁支只有他們三家。

  真要說起來,楚王室這一脈從前朝大商時就存在了,到現在差不多六百年了,楚王的子孫可以說遍布各地。

  楚國的富貴人家,多多少少都和楚王室沾親帶故。

  要是連這層關系都攀不上,只能說還不夠富,或者還不夠貴。

  郢都城外,一駕牛車“咯吱咯吱”的晃蕩著。

  車上坐著的人叫子申,字子西。

  楚平王,就是那個嘎了伍子胥全家的人。

  說來也狗血。

  楚國太子娶妻,結果楚平王發現這個兒媳婦好標致,于是自己截胡了。

  至于太子那邊,隨便找一個女子糊弄糊弄,再把太子調出去練兵。

  一來二去三五年,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嗎?

  可是后來調包計瞞不下去了。

  楚王手下有一奸臣,就是他慫恿楚王“笑納”太子妃的。

  一旦太子鬧起來,人家是親父子,肯定不會兵戎相見,最大的可能就是拿奸臣的腦袋平息太子怒火。

  這奸臣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于是先發制人,誣告太子謀反。

  而伍子胥的老爹伍奢是太子太傅,從小教導太子讀書做學問,又跟著太子一起去練兵。

  這倆人一個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一個是能臣良將,還被派出去練兵,手中大權在握。

  楚王也是頭皮發麻,這倆人要是鬧騰起來,自己別說臉面不保,恐怕小命也不保。

  奸臣再次獻計,詔伍奢入宮。

  伍奢還本著做和事佬的想法,勸諫楚王“不可親小人而遠骨肉”。

  可是奸臣一哭二鬧三上吊,楚王哪里還管那么多,直接扣了伍奢,又派人去殺太子,以及伍奢的兩個兒子。

  長子伍尚不愿跑,被抓。

  次之伍子胥溜得快,跑到吳國,又遇到公子光。

  而那位頭上長草的太子建一路出逃,跑到了鄭國,此時也不知道躲在哪茍延殘喘。

  其結果就是,楚王疑心病犯了,看哪個兒子都不對勁兒,總覺得他們要謀害自己。

  這不,后面幾年,一個個的都冊封出去,或者說發配出去了。

  子申頗富才華,又是長子,只可惜是庶長子。

  他沒有機會繼承王位。

  但這也說明,他很安全,不會被卷進政治斗爭。

  只可惜太子出事了,所有壓力都轉移到了子申頭上,哪怕子申不愿意卷入,也無法獨善其身。

  與其留在王都備受煎熬,不如主動離開,免遭殺身之禍。

  離開王都時,子申什么都沒帶。

  除了家人,就一個司機,幾個仆人和護衛。

  除了衣服和食物,什么財物都沒帶。

  他的封地也不是什么繁華富庶之所,而是丹陽。

  楚國起家之地也叫丹陽,這是楚國封爵時獲得的建城地點,一塊方圓五十里的不毛之地。

  也正是以丹陽為中心,楚國一步步蠶食周邊,壯大到今日。

  但子申去往的,只是丹陽周邊一個荒涼之所。

  那意思很明顯:我沒有覬覦王位的心思,我只求一塊荒地了此殘生。

  至于為什么在丹陽邊上,也是告訴王都的人們:看吧,我在老家邊上,我的一舉一動都在您眼皮底下,我有什么特殊的舉動,您立刻就能得到消息。

  子申回頭望了一眼。

  山色與草色混若一色,天空和大地宛如一體。

  繁華的郢都,早已經看不見了。

  那萬丈光芒,還不如腐草中的螢輝燦爛。

  “嘎吱嘎吱……”

  突然一聲“咔吧”脆響。

  牛車也猛地一歪。

  子申連忙伸手拉住自己的夫人,另一只手抓著車轅。

  “好險,差點,差點……”

  婦人懷中傳來嬰兒啼哭,在這空曠的原野上格外響亮。

  趕車的老者一骨碌滾下地。

  “小人該死,驚擾了夫人和小公子,請公子懲罰,請公子懲罰!”

  說著,老者雙手平托,將馬鞭舉起。

  子申結果馬鞭,在老者背上輕輕敲了幾下。

  “你有過,本公子已經責罰完畢,好了,起來吧!”

  老者感激涕零。

  他也不起身,趴在地上往車底一看。

  “公子,壞了,車軸斷了。”

  子申聞言,繞到馬車另一側。

  護衛們也簇擁過來,一臉沮喪的說道:“公子,我們沒有備用的車軸。”

  言外之意,這車修不了了。

  子申出門走得急,什么金銀細軟都沒帶,又怎么會帶備用的車軸。

  隊伍中就這一駕牛車,其他幾人都是步行。

  子申很快就收拾好情緒。

  他向損壞的牛車躬身一拜,“車啊,我不怪你壞在半路上,把我們一家人載出郢都,你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隨即,子申轉向眾人笑著說道:“或許,這是上天的旨意,冥冥中指引著我們……”

  子申又走到拉車的牛身邊。

  解開牛身上的束縛,湊到牛耳邊說道:“牛兒牛兒,我們應該往哪走?”

  老牛“哞”了一聲,搖頭晃腦的踱了幾步,隨后回頭望向子申。

  看到這一幕,隨行眾人紛紛精神振奮。

  “快!快跟上!”

  “上天在指引我們!”

  “我就知道,跟著子申公子不會錯!”

  “噓!噤聲!子申公子不喜歡聽到這些話!”

  牛車旁,子申從夫人手中接過孩子,又將其扶下牛車。

  “夫人,跟著我,讓你受苦了。”

  婦人搖了搖頭,“夫君,我愿隨你赴死,又豈會害怕隨你向生?”

  子申聽了,頓時哈哈大笑。

  只是他的笑聲又吵到小娃娃,招來一陣穿透力極強的哭嚎。

  這時候,護衛指著前面說道:“公子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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