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修笑道,“考考你。”

    趙錦兒信以為真,認真答道,“綠豆、丹竹茹、柴胡、葛根、生地、紅花、坡血麻。按比例混好煮湯,對鼠疫有奇效。”

    搬到新家來以后,不像在老宅那么多家務,還能指使兩個小的干,自由時間比從前多得多。

    趙錦兒時不時地就抱著爹爹留下的那些醫書看,已經熟記下二三十個藥方。

    秦慕修點頭,“柴胡你之前已經說了,紅花和坡血麻,我們這里的地種不出來,那就再種些綠豆、丹竹、葛根、生地吧。”

    趙錦兒怔了怔,“為什么種這些治鼠疫的藥?”

    秦慕修噓了一聲,“聽相公的就是。”

    趙錦兒疑疑惑惑的,“難道今年會有鼠疫?”

    “這幾樣也是常見的清熱敗火藥,不是非得用在鼠疫上呀。”

    趙錦兒一向是以相公馬首是瞻的,秦慕修既然說種這幾樣,那就種這幾樣好了。

    聽相公的,準沒錯。

    “那就這么定了,這幾日抽空,咱們去郡上一趟,把藥種買回來,鎮上的藥種鋪子我看過,貴不說,還配不齊。”

    秦慕修點頭應允,“你看著辦,不過去郡上之前,咱們先去給岳父的墳上了。馬上正好是中元節。”

    趙正聞言,“上墳是大事,不能再耽擱了,你們把我屋的鑰匙帶著,進屋找把鐵鍬,給你爹的墳頭添兩鍬土,再把周邊的野草除一除。把你爹的墳拾掇利落,你爹肯定會保佑你們平安順遂的。”

    翌日一早,兩口兒到老宅拉了驢車,帶上柱子,果然往鹿兒村去了。

    途徑鎮上的時候,買了一捆草紙和一包紙元寶。

    回到鹿兒村,按照趙正說的,先回趙家找了一把鐵鍬,兩口兒一個拎著紙錢,一個扛著鐵鍬,往趙錦兒爹的墳頭趕去。

    村里有人瞧見,不由道,“真真沒瞧出來,錦丫這么好福氣,找了個這么好的男人,還回來給她爹上墳,活了這把年紀,還沒見過女婿給丈人上墳的。”

    “那可不,咱們鄉下,膝下無兒的人,死了可憐吶,連個上墳的人都沒有。趙大夫倒是好運氣,有個這樣周正體面的女婿給他上墳。”

    “趙正這侄女婿找得也值,聽說現在就帶著柱子,住在錦丫的新房里呢!”

    村里人嗓門大,也不知道避諱。

    說得趙錦兒和秦慕修都聽見了。

    趙錦兒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倚在秦慕修肩頭,悄聲道,“我可真是好運氣,找了你這樣的好相公,全村的人兒都羨慕我呢。”

    秦慕修笑道,“我也好運氣,你沒聽里正爺都夸你賢惠能干么?”

    柱子在旁道,“你倆都好運氣,就像書里說的,叫什么來著,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趙錦兒紅了臉,瞪他一眼,“真是書里說的?”

    柱子虎著腦門,“真是。”

    “什么書里說這些?既然是書里說的,你寫給我看看。”

    柱子吐吐舌,“好好好,我說實話,不是書里說的,是木易說的。”

    趙錦兒想起上回木易說了一句什么詩,秦慕修就跟他發了好大的脾氣,生怕秦慕修聽了這話,又要不高興,連忙道,“到了到了!”

    半山坡上一個不起眼的土坡,便是她爹的墳塋。

    三人走過去,卻都愣住了。

    墳前一堆紙灰,墳頭也添了兩個土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