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錢柜被打開的那一剎那,黃金的光輝將艾格隆的身軀整個都包裹住了。

  他一瞬間有些目眩神迷,片刻之后才恢復最低限度的理智。

  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感覺胸悶得厲害。

  他按捺住瘋狂的心跳,仔細看了看面前的寶藏。

  這只錢柜分成了三格。

  在每格里都閃耀著成堆的金幣,而在第二格里,還排放著不曾磨光的金塊,而在第三格里,裝著成堆的鉆石,珍珠和紅寶石,這些被精心打磨好的碩大寶石,終于在塵封多年后,迎來了新的主人。

  艾格隆眼角的余光,下意識地落到了旁邊的夏奈爾身上。

  這閃耀著的珠光寶氣,瞬間就充塞了石窟,就連旁邊的夏奈爾也看得目眩神迷。

  但是在清醒過來以后,她還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動作,只是微笑地看著少年人,似乎是在欣慰主人的這一番辛苦終究沒有白費。

  她居然能夠如此輕易地通過珠寶的考驗。

  艾格隆的心中猝然生起一股感動。

  還有什么黃金珠寶能比得上這種忠誠的可貴呢?

  就在這時候,艾格隆突然又感覺有些頭暈目眩,他心里大叫不好,直接向夏奈爾沖了過去。

  “陛下……?”夏奈爾被艾格隆突然的行動有些不解。

  接著,她腳下一軟,幾乎暈了過去。

  艾格隆抱住了她的腰,然后狠命地拖著她向洞窟口走了過去。

  夏奈爾單薄的身軀原本他可以輕松拖動,但此刻卻好像重如千鈞;從錢柜到洞口的距離原本也只有十幾步遠,但是此刻卻好像有千里之遙。

  艾格隆只感覺自己的步履沉重,只能一點點挪動,意識也變得逐漸模糊,但他還是緊緊地抱著夏奈爾,帶著她往洞口蹣跚前行。

  這是他眼下手里最寶貴的寶物,他不愿意也做不到放手,他不能也不想失去。

  幽深的洞口在他此刻看來似乎變成了一個能吞沒一切的黑洞,取代了一切成為他唯一的目標,他艱難地拖著夏奈爾,一點,一點地靠近。

  直到耗盡體力在最后一刻,他終于拖著夏奈爾來到了洞口邊。

  失去了全部氣力的他跪倒在了地上,而夏奈爾也順勢撲倒在了他的旁邊。

  這就是生死的界限了嗎?

  艾格隆大口呼吸著,就像是剛剛被撈到了岸上的魚一樣,而夏奈爾也從短暫的暈厥當中清醒了過來。

  不同于有巖縫透氣的第一個洞窟,第二個只跟第一個洞窟相連,而且之前用泥土墻封閉了,雖然剛才換了一會兒氣,但是氧氣還是不充分,兩個人在里面差點就因為缺氧而不知不覺當中窒息。

  如果他們再繼續沉迷這份寶藏而忘記這可怕的危險,沒有警覺過來,也許就只能成為寶藏旁邊悲慘的死靈了吧。

  艾格隆確認了自己的安全以后,再去看了看夏奈爾。

  “夏奈爾,你沒事吧?”他顫聲問。

  “我沒事……陛下。”夏奈爾低聲回答,似乎帶著哭腔,“謝謝您救了我。”

  “……果然,寶藏自古就是殺人的利器。”艾格隆苦笑著開了個玩笑。

  接著,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來,然后扶起了夏奈爾。

  確認對方沒事之后,他又看了看洞窟里面的錢柜,依舊是金光閃閃熠熠生輝。

  他費了不少力氣,才讓自己轉開了視線。

  “好了,夏奈爾,我們先走吧,今天就到這里為止吧。”艾格隆看向了夏奈爾。

  “陛下……那這邊怎么辦?”夏奈爾問。

  “這些寶物就先放在這兒吧,反正也跑不掉。”艾格隆悠然回答,“我們現在搬不走它們的,也不可能在這個島上找到比這里更加隱秘的地方了,所以先放這里吧。”

  “那……等島上來了其他人怎么辦?雖然這里非常隱蔽,但是終究還是有被發現的風險。”夏奈爾還是有些遲疑。

  “等到島上的人手足夠,那時候我說什么都是不可置疑的天理了,還需要擔心嗎?”艾格隆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到時候我們裝作發現了這個洞窟,然后把這里當成我的居所,我看有誰敢來搜查我。”

  在原著當中,基督山伯爵就把這里的洞窟變成了自己奢華的世外桃源,艾格隆雖然沒有伯爵那種揮金如土的嗜好,不過他倒也不介意學習一下他的手法。

  “好吧,那我們走吧……”夏奈爾明白了少年人的打算,于是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夏奈爾,我有禮物送給你。”這時候,她聽到了一句話。

  接著,就在她不可置信的視線當中,艾格隆向她伸出了手來,手心當中有幾顆各色寶石正閃耀著炫目的光芒。

  “陛下……?”夏奈爾喃喃地問。

  “在抱你離開之前,我順手抓了一把放到了口袋里。”艾格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雖然這只是寶藏的極小一部分而已,但是足夠我們這群人短期內的開銷了。夏奈爾,我分你一半,作為你一直以來的酬報,希望你以后繼續為我效勞——”

  以“見者有份”的邏輯來說,他給夏奈爾的這點報酬實在已經算寒酸了——可是夏奈爾卻感動得難以抑制。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夏奈爾沒有伸過手來接,只是用感動的眼神看著少年人,眼睛里蕩漾著淚光。

  “夏奈爾?”艾格隆忍不住催促了,“不要客氣,這是你應得的,拿著吧。”

  說完之后,他抓起了夏奈爾的手,強行把寶石都放到了夏奈爾的手中,“這只是你第一階段的報酬而已,我說過在我的事業當中你不是伙計而是股東,無論我得到了什么你都有一份兒——換句話說,我以后能給你的東西只會更多更珍貴……”

  夏奈爾一直紅著眼睛看著他,片刻之后,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小聲對他說。

  “那,我能現在就跟您要更珍貴的東西嗎?用我的寶石買……”

  艾格隆愣了一下。

  然后他點了點頭,“你想買什么?我想我現在手頭里并沒有比它們更珍貴的東西了。”

  “我要您吻我……”夏奈爾漲紅了臉,然后不敢再多說話,只是舉起手來,把自己手中的寶石攤開在艾格隆的面前。

  艾格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復。

  然而,當看到夏奈爾那沾上了灰塵的臉,和那充滿了祈盼和恐懼的眼睛時,他的心不由得軟化了。

  “傻姑娘,你以后去做交易一定會把我本錢都賠光!”他小聲抱怨了一句。

  然后,他一把把夏奈爾抱進了自己的懷中,“把寶石收起來吧,這個不要錢。”

  說完之后,他直接低下頭來,把自己的雙唇印到了夏奈爾的唇上。

  突如其來的狂喜,讓夏奈爾的臉又漲紅了,她閉著眼睛差點暈了過去,努力讓自己張開口齒,讓少年人可以更加輕松地享受這一刻。

  雖然兩個人現在身上和臉上都布滿了,嘴唇上也有灰塵,但是他們誰也不在意這個,只顧著唇舌交接,享受彼此的親密一刻。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后,兩個人終于分開了嘴唇,而這時候夏奈爾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勇氣,紅著臉低頭站在艾格隆的旁邊,表情無比的嬌羞。

  “好了,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們先回去吧,現在時間應該不早了。”艾格隆努力讓自己恢復了鎮定。

  “沒有別的事了,謝謝您的獎賞,陛下。”夏奈爾低著頭回答。

  “那好,我們走吧。”艾格隆揮了揮手,然后邁步想要走出去。

  夏奈爾連忙跟在了他的身后,然后突然她想到什么,“對了,陛下,現在我們身上都沾滿了泥塵,等下見到殿下他們該怎么解釋呀?”

  “不需要解釋。”艾格隆笑著回答,“他們一定會以為我打獵的時候興致來了,就地和你做了一些比較出格的事情。”

  夏奈爾頓時又臉紅了。

  “那……要不假戲真做……”她小聲咕噥了一句,然而還是不敢說出來。

  接著她岔開了話題,“那我們重新把這里埋藏起來吧!”

  艾格隆點了點頭,然后帶著夏奈爾沿著石階走了出去。

  他們重新把石階盡頭的鐵蓋子蓋上了,不過這次他們沒辦法推動巨石又壓上去,只是用野草、苔蘚和卵石作為掩飾。

  第二洞窟已經和第一洞窟相連,而且有了巖縫來進行空氣對流,下一次來的時候應該就不會有窒息的風險了。

  確定已經掩飾得差不多了以后,他們走回到了海灘邊,而這時候已經接近傍晚時分了。

  夏奈爾的槍因為在發掘寶藏的時候已經壞掉了,所以被他們扔到了一個隱秘的角落里,艾格隆拿起自己的槍,在海灘上朝天放了一槍。

  很快,船上又放下了一艘小艇,帶著艾格隆和夏奈爾一起又回到了帆船上。

  而這時候,路易已經在和船上的廚子為他們準備晚餐了。

  果然,他們兩個衣衫不整的模樣并沒有引起什么懷疑,大家只是相視一笑就不再追問,而艾格隆和夏奈爾換好了衣服之后,開始了晚餐。

  他上島時打死的山羊已經被帶到了船上作為今晚的主餐,烤好的山羊在敷上了香料以后,那氣味讓只感到垂涎欲滴。

  艾格隆大塊的啃著烤羊腿,心里只感到暢快至極。

  吃完了以后,他把自己的堂兄路易單獨叫到了艙室內。

  “陛下,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嗎?”路易問。

  “路易,我仔細想了想,我們需要真正的專家來為我們服務。”艾格隆回答。

  “什么專家?”路易一下子有些迷惑不解。

  “可以和水手、走私商、搶劫犯、港口的銷贓商人等等三教九流打交道的專家。”艾格隆回答,“想要實現我們的計劃,我們首先得建立一個足夠可靠的網絡。”

  “話是這么說……”路易點了點頭,同意了艾格隆的看法,“那您知道哪兒有這樣的專家嗎?”

  “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監獄里面肯定有。”艾格隆回答。

  接著,他又看向了路易,“路易,接下來你幫我找找,看看沿海的監獄里面關押著的波拿巴分子里,有沒有之前當過水手的,如果有,就重金把他們贖出來,讓他來給我們效力——這種寶貴的人才,對我們現在非常有用,我希望你把它列為優先事項。”

  艾格隆當然不會告訴路易,他限定這么多條件,就是刻意找到完美的借口,想要把眼下被關在伊芙堡海島監獄里的愛德蒙-唐泰斯撈出來。

  為什么?

  當然不是出于自己搶奪了寶藏的緣故。

  這份寶藏是已經絕嗣的斯帕達家族所有的,現在已經變成無主之物,那就是先到先得。

  但同時,愛德蒙-唐泰斯這個人,卻對他來說非常有用。

  在《基督山伯爵》小說當中,這個人在發掘寶藏之后,僅憑一己之力,很快就建立了一個橫跨地中海的犯罪網絡,甚至還曾經到過遠在天邊的印度和清國。

  這樣一個人才,艾格隆自然想要攬入手中。

  ——而且,愛德蒙-唐泰斯是以參與拿破侖密謀的罪名被關進牢房里的,他天然就傾向于支持波拿巴家族。

  那么剩下的問題就是一個了:愛德蒙-唐泰斯是否會輕易為他所用?

  這一點艾格隆不太擔心。

  這個可憐人,還不到20歲時就被抓到了陰森恐怖的伊芙堡監獄,眼下已經坐牢12年,雖然跟著法利亞神父學到了很多知識,已經脫胎換骨,但是他此刻的心態,不可能完全擺脫那個水手小子的影子。

  原著中那個無所不能、優雅又傲慢的基督山伯爵,是在逃出伊芙堡之后又過了十幾年、通過無比的財富淬煉出來的黑暗君王。

  現在的愛德蒙-唐泰斯絕對不是那個人。

  他被困于絕望和痛苦當中,無力復仇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重見天日,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賜予他自由的人,絕對會得到他的感激。

  況且還是拿破侖的繼承者……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愛德蒙-唐泰斯會不會認為寶藏有自己一份?

  這個問題,到時候自然也有辦法解決,畢竟愛德蒙-唐泰斯確實是一個恩義分明的人,他也并不真正在意金錢,終究還是能夠籠絡。

  況且,只要自己的大業成功,賜給他一份巨額資金還叫事嗎?

  一想到這里,艾格隆的心里就充滿了篤定。

  是的,他可以做到。

  “我會去做的。”路易點了點頭,不過接著他又有些遲疑,“不過,這需要一些資金,而我最近手頭已經很緊張了……”

  “給你。”艾格隆直接從口袋里拿出了幾塊寶石,遞給了路易。“這么多活動資金應該夠用了。”

  “這好像不是我母親的珍藏……”路易接過寶石之后看了看。

  “我逃出奧地利之前,和一位貴夫人很熟……她在我臨走之前,送給了我不少東西。”艾格隆回答。

  他故意以這個作為借口,對自己擁有這些財物進行合理化,但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前好像又浮現出了蘇菲的身影,那張頹然跪倒在地板上痛苦的臉。他的心也隨之糾緊了。

  就在兩個人分別時,她曾經送給自己一個吊墜,此刻也正被他貼身戴著。

  他毫不懷疑,如果蘇菲當時身上真的帶著這些寶石,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送給自己的。

  可惜……自己只能送給她一個那么倉促又痛苦的告別。

  他這么解釋之后,路易的疑惑頓時就被打消了,因為他知道那位夫人給得起這些貴重玩意兒。

  “那位貴婦人,是不是叫蘇菲?”他隨口問。

  艾格隆的視線頓時就變得凌厲了起來,一瞬間猶如蓄勢待發的獵豹。

  這視線頓時讓路易有些慌亂,“我在劇院看到過你們,當時我不認識,但是后來我臨時做了記者,探訪了一下總算還是認出來了……”

  “然后呢?”艾格隆反問,“知道我的秘密讓你很開心嗎?”

  “沒有,我就是有點好奇而已,沒別的惡意。”路易立刻挺直了腰,“放心吧,這事兒我沒跟其他任何人說。”

  接著,他又眨了眨眼睛,“陛下,您是真的太有能耐了,明明比我小好幾歲就做成了這事兒……那位夫人來頭可是非同小可,老實說您的父親一定會為之欣慰的……”

  他想要開玩笑來緩解尷尬的氣氛,但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努力失敗了,在艾格隆視線的逼視下,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只能低下了頭。

  “好吧,陛下,對不起,我不該多管閑事的……”

  “夠了,不要再談這些事了。”艾格隆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我以后再也不想聽到你拿她開玩笑,請記住。”

  “是。”路易連忙點了點頭,“您放心吧,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不過他心里也在嘀咕,這種風流韻事奧地利人那邊肯定也有不少人知道吧,難道這位陛下還能把所有人都禁言不成?

  “那么,你現在另外還有一項新任務了——”在他腹誹的時候,艾格隆突然開口了,“你在執行現在任務的時候,有空的時候替我打聽下她的近況,然后回來告訴我。好了,你出去吧。”

  “是,陛下。”路易如蒙大赦,再也不敢開玩笑,連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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