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小林的死亡,知覺告訴他:殺手并不像是抗日分子。
小林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如果是抗日分子滲透到醫院里,絕不會制造那么大的動靜,發出一陣陣瘆人的慘叫,吸引小林前去查看,然后又殺人滅口。
這違背常理!
況且,小林死因,更像是被毒針一類的利器,扎入中毒而死。
難道是“雪人”?
那個小林臨死前,口中念叨的“雪人”,又是什么?
張大炮也說不清。
除此之外,關于圣瑪麗亞醫院,一直是個古怪地方。
醫院位于城北郊,是日軍軍方專用醫院,一直布置重兵,守衛森嚴。
據老章他們觀察,這兩年,在午夜時分,常會有掛著黑色敞篷的大卡車,開進醫院。
約摸半個時辰后,大卡車又會開出醫院。
但是明顯感覺到,車速比進醫院快得多。
老章推斷,卡車里一定裝著重要的物資,便請張大炮代為打聽。
由于醫院是軍方醫院,高墻大院,守衛森嚴,身為憲兵隊少佐的張大炮,竟都沒有打聽到一、二。
這更加重了張大炮的疑慮。
此次,張大炮住進了醫院,因禍得福,竟有機會一探究竟。
作為一名職業特工,他絕不會放過這一千載難逢的機會。
午夜的走廊,沒有一個行人,靜謐地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張大炮回憶起麻生的敘述,便朝著通向地下室的樓梯走去。
還沒走到樓梯口,張大炮便聽到了腳步聲。
來不及躲閃,張大炮順勢鉆進了一旁的開水間。
“貨到了!”是一個女人發出的聲音。
“好的,這一次要全程緊盯,特別是人員進出交接的時候,一定要盯緊,千萬不能再出紕漏了。”一個男低聲道:“否則,我們都得剖腹!”
漸漸地,腳步聲遠去。
張大炮躡手躡腳地正欲出去,忽然之間,開水間窗口閃過一道道燈光。
汽車行駛的聲音,接踵而來。
張大炮急忙蹲下,又抬頭看了看外面。
一輛黑敞篷的大卡車停在住院樓外面。
七八個憲兵從車上跳下。
張大炮看到五六個白大褂,站在車輛對面,只能看到他們被燈光扭曲的背影。
剛才那對男女,應該在人群里。張大炮心中默念道。
憲兵們依次從車上放下七八個大木箱,和白大褂們一起,抬進了住院部。
走廊上又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張大炮不敢妄動,側耳傾聽。
又聽見踩樓梯的聲音,他微微探出腦袋,瞥見一個白大褂男人,正指揮著憲兵將木箱往地下室方向運送。
醫院的樓上樓下通道,一半是樓梯、一半是斜坡,非常便于運送木箱。
“武田君,今晚和蒼井小姐喝酒了啊?”來人衣著軍裝,腰掛武士刀,窄臉,細眉,嘴有點凸。
咦,張大炮一臉愕然,那不是鳩山嗎?原來剛才說話的白大褂男子,就是武田。那么白大褂女子,應該是護士長蒼井。
“鳩山君,都是你們憲兵隊長官,井下三郎少佐送的酒肉。鳩山君,你要不要去看看井下,他就在一樓甲字房!”
聽到這里,張大炮后背竄出一身冷汗。
鳩山不屑地“哼”一聲,帶著嘲諷道:“井下君那樣的大英雄,我們沒有資格慰問,還是等川本大佐先去吧!”
張大炮松了一口氣,幸虧他和鳩山一向不和,要不然真的要穿幫了。
過了片刻,憲兵們又上來了,他們每人很輕松地抱著一個木箱,將木箱又運回到車上。
“最近不太平,今晚我們就不走了。”鳩山和武田握了握手,武田向地下室走去。
鳩山領著憲兵們則回到了門口,擺出了武裝封鎖的陣型,并放出了流動哨。
見武田和鳩山已經離開走廊,張大炮心想此時不出,更待何時?便輕邁步伐,數步之間,已經趕到樓梯口。
他貼著墻側面看去,一股陰冷至極的風,如刀一般迎面割來。
張大炮順著樓梯往下走,拐了兩個彎,又趴在了墻角。
在昏暗的燈光下,張大炮看得真切。
武田站在一扇巨大的防爆鋼門前,先有節奏地敲了三聲,停下稍息了片刻,又接著敲了兩聲,最后接著敲了一聲。
轟隆……
瞬間之后,鋼制巨門被打開一米的寬度。
武田信步走了進去。
“原來這也是開門的摩斯密碼!”張大炮暗想道。
透過那約摸一米距離,張大炮窺見幾名帶著白口罩,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圣瑪麗亞醫院,別有洞天啊!
張大炮心中冷笑,說什么地下室是太平間,若僅僅是太平間,犯得著這么多醫生進去工作嗎?需要鳩山帶著憲兵護衛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鬼子一定有蹊蹺。
轟隆……
鋼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張大炮趁機走下樓梯,來到鋼制大門前。
附耳傾聽,張大炮全身一陣雞皮疙瘩,隨即又是汗流浹背。
一陣陣怪聲,在鋼鐵載體的傳遞下,似乎變了聲調。
像是凄風愁雨的慟哭,像是痛入骨髓的慘叫,更像是來自地獄的怒嚎。
但一切又仿佛是幻覺。
要是能混進去就好了!張大炮不甘心地拍了一下鋼門。
轟隆……
似乎鋼門又要被推開了,張大炮起身快步回到一樓。
兩名帶著口罩的醫生,又走了出來。
張大炮急忙隱到開水間里。
瞅著他們的背影,張大炮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張大炮藏在開水間里,不時窺探。
良心不負苦心人,不知等了多久,當張大炮昏昏欲睡,又被一陣腳步聲驚醒。
他看到一名戴著口罩的男醫生,和自己身形、發量相仿,正提著水壺,朝開水間走來。
張大炮站了起來,側身藏到開水間門口。
男醫生走進了開水間,打起了水。
“真能喝!”男醫生帶著九州的音調,嘟囔著。
轟隆……
冷不防地,張大炮從后襲擊,一肘擊打在他腦袋上,瞬間便昏厥過去。
張大炮將男醫生拖到里間,將他的白大褂套上,將毛巾塞在內側口袋里,又戴上口罩,將開水打滿。
片刻之后,張大炮便來到了鋼門前。
咚咚咚,咚咚,咚
張大炮按照武田的節奏,敲擊著鋼門。
果然,鋼門隨即打開了一個人進的距離。
張大炮提著水壺走了進去,看到一個白大褂,點了點頭,左側的墻上有一根紅色鐵閘。
白大褂見張大炮進來,又將鐵閘向上抬去。
鋼門隨即關閉。
張大炮面前出現了一扇玻璃門。
玻璃門沒有鎖,他推開進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雖然已經是寒冬時節,地下室冰冷的溫度,仍然讓他以為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迎面是一個巨大的廳,約有300多平米,大廳頂部吊著無數盞汽燈,將地下世界照耀如同白晝。
大廳的左側,排列著十幾間白色鋼制的隔斷房間,看起來密封地很嚴實,房間裝著玻璃門,里面情形一覽無余。
每一個房間門口,掛著一塊木牌,上面分別寫著“氣體”“冰凍”“烘烤”“細菌”等日文字體。
張大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大廳右側,是一個紅磚砌的房間,沒有窗,只有換氣扇和一扇鐵門。
朝前看去,矗立著一幢約摸五十平米,颼颼冒著冷氣的房屋。
房屋上面,寫著“太平間”三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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