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樓公子定睛一看。
幾條快艇上,站滿了持槍大漢。
船頭,黑衣社的旗幟,被獵獵江風吹得“簌簌”發響。
“公子!”一名畫面大漢抱拳拱手道,“為了確保安全,貨物都在南岸碼頭!還勞煩公子上岸驗貨!”
東樓公子遙望著南岸碼頭,似有人影交錯。
“三七哥呢?”東樓公子警惕地環視著眾人。
“七爺陪先生參加公董局酒會了!特意委托我們前來!這是令牌!”
大漢忽地扔過來一個東西。
東樓抬手一抓,是一塊小鐵牌。
鐵牌上,寫著“七”字。
東樓公子認識這鐵牌,是“三七開”的令牌。
東樓公子側身對馬仔說:“都看好貨物,我去去就來!”
“大當家,您親自驗貨?”馬仔疑問道。
“本次出貨,規模不小!我必須親自查驗!”東樓公子將盒子炮,別在腰間,一個助跑,在半空中翻了個筋斗。
她身輕如燕,穩穩地落在了小艇上。
黃面漢子夸贊了一句:“好身手!公子果然名不虛傳!”
“夜長夢多!快些驗貨吧!”東樓公子冷哼了一聲。
黃面漢子應了一聲,旋即勒令手下開船。
小艇如離弦之箭,朝岸上駛去。
約摸五分鐘后,岸上的燈火,愈來愈近。
“我和三七哥交貨六次,之前怎么從沒有見到過你?”東樓公子喃喃地說,“你這些手下,我似乎也是第一次見。”
“在下和一幫兄弟,剛走貨不久!自然公子看得眼生!”黃面大漢恭敬地說,“以后還請公子多多指教!”
“哦?”東樓公子微笑地揚著鞭子道,“好說!三七哥腿傷好些了吧!”
“好多了!走路沒大礙了!”黃面大漢一愣,旋即岔開話題道,“公子,馬上就到對岸了!”
“嗯!”東樓公子點了點頭。
突然,她手中的盒子炮,噴出火舌。
砰……
黃面大漢反應極快,他早一步推開東樓公子的胳膊。
子彈跳躍著,射入水里,激起一圈圈漣漪。
黃面大漢正是宮庶。
他是奉申城站站長鄭耀先的命令,前來騙走東樓公子。
宮庶見東樓公子動槍,順勢一個反手擒拿,將東樓公子左胳膊按在船艙上。
東樓公子也非泛泛之輩。
她感到宮庶力大無窮,便索性丟了盒子炮,右手抽出九節鞭,對著宮庶劈去。
宮庶急忙側身躲過,一記右勾拳,直擊東樓公子面門。
東樓公子騰身躍起,一個凌空翻,踢向宮庶左肩。
宮庶猝不及防,中了一腳,倒退了兩步。
快艇也被震得搖晃不已。
沖上來的兩個手下,被東樓公子相繼打落水中。
東樓公子趁著空閑,從懷里掏出了爆竹一樣東西,舉著猛一拉弦。
咻……
一支火箭,朝夜空中飛去。
啪……
火箭幻化成煙花,照亮了暗流涌動的白河。
是信號!宮庶一驚。
其它兩艘小艇上的人,舉著槍,不知所措。
因為,他們得到的命令,是活捉東樓公子,不準開槍。
“好厲害的女人!”宮庶運力于拳,猛地撲了上去。
此時,貨船上,馬仔們聽到了槍聲,亂作一團。
十幾個撓鉤,嗖嗖的,掛在了船舷上。
宋孝安等一眾軍統,從水里拉著撓鉤,飛身撲向貨船。
馬仔們胡亂地開槍,更沒有準頭。
不消半支煙的功夫,馬仔們死的死,傷的傷。
宋孝安迅速控制了貨船。
在堆積如山的貨物面前,他打開一只貨箱,扳開了內側面板。
一疊疊法幣,藏在夾層里。
這邊得手了!不知道宮庶那邊怎么樣?
“哥哥,你看!”趙簡之湊了上來,指著船舷一側的江面。
一陣轟鳴聲,旋即傳來。
“是島國炮艇!”不知是誰發喊了一聲。
宋孝安趴在船舷上看去。
果然是一艘島國的內河炮艇。
島國炮艇十分先進。
炮艇上,裝備一門小口徑火炮,和重機槍,還有十五名島國士兵,
除了炮艇,還有五艘汽艇緊跟其后。
每一艘汽艇上,搭載著五個76號的便衣隊。
“糟糕!”趙簡之捶著船舷道,“孝安哥哥,你先帶弟兄們走,我來抵擋!”
“走?”宋孝安搖了搖頭道,“船上如此多的法幣,正是人贓并獲的好機會!六哥安排好了!放心!”
言罷,宋孝安讓手下調轉船頭,向南岸駛去。
奈何,炮艇比風帆貨船速度快多了,兩船相隔越來越近。
岡本少佐坐在炮艇船頭,興奮地嘰里呱啦地喊道:“武士們!抗日分子,就在船上!給我殺!”
原來假幣廠事件發生后,池下為了保障1億元法幣兌換計劃,順利實施。
特意命令岡本少佐率領一小隊憲兵,協助76號便衣隊,在保持一定距離的基礎上,跟著東樓公子的貨船。
一旦東樓公子發出求救信號,他們會殺過來,確保那一億元假幣安全。
為此,他們甚至動用了內河炮艇等先進裝備。
趙簡之的擔憂,并非沒有道理。
且不說炮艇上火炮,單單那重機槍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炮艇越來越近,雙方已經交起火來。
嗒嗒嗒……
炮艇和汽艇上的重機槍、輕機槍,紛紛噴出火舌。
宋孝安、趙簡之等人,被火力壓得抬不起頭。
一發發炮彈落在了貨船四周,濺起了無數朵浪花,水汽充斥在空氣中。
趙簡之明白,島國人開炮,是意欲逼停貨船。
如果貨船繼續向南行駛,炮艇寧愿擊沉貨船,也不會讓一億元法幣,落在他們手里。
炮艇和幾艘汽艇,形成了交叉火力網,彈片橫飛,爆炸聲持續不斷。
軍統們雖然扔出了手榴彈,也只炸毀了一艘汽艇。
幾名軍統,被子彈擊傷,痛苦地呻吟著。
此時,岡本信心滿滿地坐鎮炮艇,心中雀躍:敵人不堪一擊!他一定要俘虜他們!
島國憲兵們發現敵人火力較弱,如打了雞血一般,哇哇亂叫之下,連續射擊。
炮艇,眼看就要追上貨船。
四艘汽艇也分頭繞了過去。
“殺幾給給!”志得意滿的岡本,將武士刀朝前一揮,歇斯底里地吼道。
他心中竊喜:自己要立功了!
突然,江岸一束火光四射。
隨著“嗖”的一聲,一發似炮彈般的東西,如離弦之箭,高速刺向炮艇。
“敵人怎么會有大炮?”岡本潛意識里,驚詫萬分。
“炮彈”瞬間貫穿了他的身體,隨即產生了猛烈的爆炸。
轟隆……
一聲巨響之后。
剎那間,炮艇迅速燃起了熊熊烈火,并伴隨著不間隙的爆炸聲。
遠遠望去,就像一具燃燒的棺材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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