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宋弗回了房間。
流蘇和夏鳶第一時間把房間查看了一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處都沒有忽略。
二人臉上都露出滿意的神情。
“娘娘,看著,書案窗外有個荷花池,梳妝臺窗外是花圃,床對面的窗,是一排梨花樹,正是東邊,一醒來就能看到太陽升起。
“每一扇窗外,都是一副畫。娘娘的屋子,是公子親自交代布置的,娘娘,公子十分用心呢!”
流蘇一臉的喜意。
看向宋弗,見宋弗只打望了一眼,卻沒有說話,趕忙走上前來:
“娘娘怎么了?”
宋弗搖頭:“沒事。
“準備沐浴吧,今兒,天氣太熱,身上有些不舒服,想要洗一洗。”
“是,娘娘。”
流蘇趕忙應話,退了出去。
宋弗在椅子上坐下來,兩手交疊,有些不安的握了握。
把桌上剛剛夏鳶倒的茶,一口喝盡。
夏鳶過來:“娘娘,這茶怕是涼了,奴婢另外給倒一杯。”
宋弗:“不必,天氣炎熱,便喝些涼的。”
“是。”夏鳶聽宋弗說話,感覺到了哪里不對,似乎語氣不如平日穩重。
再看娘娘好好的坐著,并沒有異樣,心中疑惑。
想到在林城那一日,娘娘被子上的血跡,有些擔憂的上前一步:
“娘娘,可是不舒服?”
宋弗:“沒事,去準備吧。”
夏鳶見狀,只得退下:“是。”
她走到一側,去幫宋弗準備換洗的衣服。
宋弗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她……察覺到了……
剛剛陸涼川放她下來的時候,她便有些腿腳發軟,意亂情迷。
雖然只是一點點,但是她察覺到了。
她知道,是歡顏暮起作用了。
若是旁人,這個時候,她應該沒事。
但是對于放在心上的人,她根本抗拒不了身體的反應。
她以為還會過些日子才會發生,沒想到這么快。
她又喝了一口茶,眼神有些慌亂。
這樣的她,根本都不能在陸涼川身邊去。
太快了,快到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的身體在告訴她,她對陸涼川的心意。
對于陸涼川的心意,她知道的,卻沒有想到,已經如此深重,才會在這么表淺的時候,便風吹草動。
她想著陸涼川,心中浮起微微的悸動。
宋弗深吸了一口氣。
現在還好,但是接下來,怕是不好過。
她在心中寬慰自己,只要過了這幾日,過了這幾日,就好了。
今日是七月十四,到七月十八,還有不到四日。
只要這幾日,她不跟陸涼川有親密接觸,再拜過堂,他那邊的事,便完成得差不多。
之后,便也不需要她了。
到時候她就離開。
原本她以為,自己可以撐久一些時間。
但是現在,她的身體告訴她,她絕對做不到。
若她什么都不懂,或許也可以撐一撐,但她經過一世,什么都經歷過了,根本熬不住。
宋弗從不跟人性抗爭,也不跟身體的本能抗爭。
她知道世界的真相,從不做無謂的掙扎。
所幸,一切就要結束了。
事情走到這一步,她離開,沒有任何的影響。
至于他……
或許,會有一段時間不適應,但是很快就會過去。
想到陸涼川,宋弗感覺到后背有些微微發熱。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把桌上的茶水喝完。
流蘇過來:“娘娘,已經準備好了,可以沐浴了。
“好。”宋弗起身,往隔間走去。
大約兩刻鐘后,宋弗從沐浴間出來。
流蘇看向宋弗,些微有些詫異。
雖然現在是夏日,但是娘娘每一次沐浴,幾乎都是溫水。
今日卻往里加了許多冷水,她摸著都有些涼,娘娘的身子哪里受得住。
但是娘娘卻說正好。
她自覺跟娘娘的身體有關,但是又不敢多話。
夏鳶也是滿目擔憂。
不過見自家娘娘面色沉靜,沒有任何異樣,剛剛問過,娘娘也不說什么,便也不敢再多問。
宋弗把頭發攏在腦后,又喝了兩杯水。
而后在桌前坐下,提筆開始寫著什么。
剛剛沐浴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想著前世發生的事情。
她想著,其中有沒有什么可以為陸涼川所用的事情,都一并寫下來。
在她離開之后,也能幫到陸涼川一些。
和從前的有條有理不同,這一回她寫得很沒有章法。
想到什么便寫什么。
除了京城的事,還有關于西涼江北寒的事情,有哪些可以幫忙,哪些可以利用,全部都一并寫了下來。
一旁,流蘇已經換了兩回燈。
宋弗似乎不知疲倦,寫了許久,才停下了筆,再一看窗外,已經夜深。
流蘇和夏鳶就在一旁繡花收拾物件陪著她,她也沒有注意到。
宋弗把寫好的東西交給流蘇,
“去吧,把這個拿給公子。”
流蘇應聲,上前兩步,接過宋弗手上的冊子,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來看一眼,便又見著自家娘娘在寫,眼中滿是心疼。
隔壁不遠處,是陸涼川的院子。
此時還亮著燈。
陸涼川交代了好些事情下去。
侍衛剛剛走,聽說流蘇來了,當即讓流蘇進來。
流蘇進門,看著公子也在奮筆疾書,心中感慨,公子和娘娘都一樣,都在為著一個目標努力。
真好。
她把手中的冊子交給了上去。
陸涼川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
“她今日可是不好?”
流蘇低著頭,想說卻又不敢說。
陸涼川知道宋弗的堅持,長嘆一氣:
“別的我也不問你,只是有些都知道的事,你可以和我說的,就說一說。”
流蘇抬頭看向陸涼川,躊躇著開口,說了幾句娘娘吃食方面的喜好。
陸涼川靜靜的聽著,當聽到那一句“娘娘今日沐浴的水比往常都涼……”的時候,一下向流蘇看過來,瞳孔放大。
流蘇低著頭,沒有看見。
這種丫鬟們都知道的小事,只要公子打聽就能知道。她說出來,也不算透露娘娘的秘密。
陸涼川穩住自己的心緒,狀若隨意的問了幾句生活細節。
對流蘇道:“你退下吧,照顧好她。”
“是。”流蘇退下。
陸涼川當即讓人給苗老傳話:盡快用藥。
暗衛離開。
屋子里,陸涼川跌坐在椅子上,目光看向虛空,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這么快嗎?
快得突然一下就發生了。
他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打開宋弗給他的冊子。
一眼就發現了,宋弗的字跡比之前潦草了一些。
看起來,有些急切。
這里面的消息,有些他知道,有些他不知道。
宋弗突然寫了這些東西給他,他用手指頭想,都知道宋弗想做什么。
一股無力感,深深侵襲著他的胸腔。
夜涼如水。
外頭傳來說話聲,接著有人推開了門,裴佑年還背著包袱,應該是剛剛到。
他直接進了屋,看著陸涼川,臉上帶著揶揄的笑意:
“大哥,怎么這么急啊,十八就要成婚?
“是不是嫂子太美,這幾日你都等不得了?這樣可不行啊。”
他看向陸涼川,見陸涼川不看他,他嘿嘿的笑了兩聲:
“不過,可以理解,你不用解釋。
“大家都是男人,我還能不知道嗎?
“小話本里面都是這么說的,這人吶,有了喜歡的人,就恨不得每一日都黏在一起,恨不得早日成婚,門都不出。”
裴佑年放下手中的包袱,向陸涼川走過來。
見陸涼川垂眸深思,他面色疑惑:
“怎么啦?
“你都要大婚了,不是應該喜上眉梢嗎?這看著,怎么像是媳婦要跑的模樣?”
說到這句話,陸涼川動了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裴佑年:“不會吧?大哥。
“嫂子真要跑?嫂子為什么要跑?是不是你們吵架了?
“沒關系,這事我熟,小話本里一百零八招,總有一招適合你,等有空我去給你說幾句好話……”
裴佑年一邊說一邊抬起手,在陸涼川面前晃了晃。
見陸涼川沒什么反應,心中疑惑更甚。
“發生什么事了?怎么話都不說了?”
陸涼川沒有回答,轉而道:
“你來的路上,可有去請秦老夫人,秦夫人和秦家兩位小姐?”
裴佑年:“去啊,哪能不去,大哥你交代的事情,我可是樣樣都辦得很好,你千叮嚀萬囑咐,我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這件事啊。
“說起來,大哥你對嫂子那么好,嫂子一定得感動壞了,她若知道,就不會和你吵架了。
“她最在意的便是秦家,如今大婚有了秦家人見證,那可就是名正言順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陸涼川:“你去了秦家,可有見著秦家的二小姐?”
說到秦家二小姐秦司瑤,裴佑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還嘿嘿的笑了兩聲:
“見到了見到了。”
陸涼川側過頭來看他:“你對她有意?”
裴佑年愣了一下,抬手捂住臉頰:
“我表現得這么明顯嗎?”
“哎呀,還不是楚羨和我把秦二小姐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又和我小話本里的女主角一模一樣,哎,不對,那些小話本都是楚羨給我的……”
裴佑年總感覺哪里不對,就在他要想到什么的時候,對上陸涼川的目光,一個激靈:
“哎呀,大哥,你別這樣看著我呀,嚇死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呢,我說還不行嘛。
“這……秦家二小姐,人長得好看就算了,性格也還蠻有趣的。”
陸涼川:“若你對她有意,以后便娶她為正妻,多生幾個孩子。”
裴佑年頓住:“……
“大哥,還沒到那一步呢,這見了一面,你就連孩子都想好了,這多讓人難為情啊……”
裴佑年一臉害羞,羞澀的幻想著美好未來,心里正美滋滋,耳邊陸涼川的話就直接打破了美夢。
陸涼川:“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便恢復大周的國號,孩子一半和你姓,一半和姑姑姓。
“姑姑的后輩,做大周的君主,也名正言順。”
裴佑年臉上的表情凝住。
看向陸涼川,說話都不利索了。
“大……大哥,你是在開玩笑吧?”
陸涼川:“不是,我在跟你說正事。”
裴佑年回過身來,在陸涼川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把陸涼川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打量了個遍,開口道:
“大哥,這一次的事,這么危險嗎?如果太危險咱們就不做了,一切以安全為主。
“宮中那邊,我們都安排好了,皇帝現在一門心思的想李元齊去死,皇帝身邊都是我們的人,江山唾手可得,一些沒必要的險,不必去冒。
“大哥,別的我都可以聽你的,但是若跟你的性命相關,我可是寸步不讓啊,你別指望我。
“你可是答應我,以后要讓我做逍遙王的,現在倒好,要讓我進宮當苦力,我才不干,你向來一言九鼎,說到的事就得做到,可不能坑我。
“我辛辛苦苦的做了那么多,不是為了當皇帝的,那種辛苦的事我不干,你得自己撐著。
“大哥我跟你說,你剛才說了那么多話,除了那一句多生孩子,我可以答應你,其他的都免談,想都不要想。
“還有,這件事若是這么危險,嫂子知道嗎?你可不能讓嫂子置于險地啊,你就算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嫂子,嫂子她走到這一步不容易……”
陸涼川閉上眼睛:“別胡亂猜測。
“這件事沒有什么危險,和接下來的事情無關,你記住我說的話就是。”
裴佑年皺眉:“可是大哥……”
陸涼川:“你出去吧。”
裴佑年閉了嘴,看向陸涼川,他還有一堆的話沒說呢,但是看陸涼川這模樣,又不敢再說。
裴佑年嘆氣,退了出去。
臉上一副凝重的神情。
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哥如此,可見是碰到大事了。
還說沒事,沒事能這樣,鬼才信。
肯定就是有大事,又不能說。
反正,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大哥冒險,明日他得再勸勸。
太危險的事情不能干。
嫂子聰慧,肯定有辦法說服他。
而且,若說現在有誰可以勸阻大哥,怕是也只有嫂子了。
裴佑年如此想著,由著侍女帶領回了自己的房間,又問了侍女太子妃的住處,想著明日一早,他便要去見一見。
這段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真是讓人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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