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亞這副破破爛爛如同乞丐的模樣,自然遭到了飯店工作人員的阻攔。
雖說在這種時代,不乏有一些怪癖有錢人故意裝窮人,但再怎么樣來說,也不會裝成這種連衣服都沒有,黝黑的滿是污垢的龐大身軀,只披著一張又長又破的窗簾做遮擋的。
而且對方走路的姿勢,看上去十分不協調。
明眼人只是看上一眼,就清楚對方是那種帶有精神病的流浪漢。
至于流浪漢為什么這么強壯,而不是骨瘦如柴的那種,那可能在對方精神沒出問題前,是什么健身教練或者武者。
這年頭的流浪漢形形色色,千奇百怪,并非是因為吃不起飯而四處流浪的。
盧亞步履緩慢,將攔過來的保安隨意推倒在地,徑直往大廳里面走去。
一些坐在餐桌邊,還在吃飯聊天的食客看到這一幕,紛紛避讓開來,竟是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
“先生,這里不能進來!”
一位年輕的女服務生,看到保安攔阻無效,還試圖走過來溝通。
盧亞看都沒看她一眼,反手將其提了起來,然后直直的扔回前臺的椅子上。
就像是投籃一樣,精準無誤。
“啊!”
女店員只感覺耳邊風聲嘩嘩,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沒想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在了沙發椅上。
除了屁股摔得有點疼以外,其他地方倒是沒有受傷。
盧亞這個行為,讓本來還想湊近的幾個安保人員,瞬間就老實的站在原地,舉著防暴棍一臉躊躇,絲毫不敢再當出頭鳥。
店員只是口頭勸阻,就直接被扔了回去,他們如果動武的話,面對這種如鐵塔般的壯漢,肯定得受傷。
其他店員和食客,包括從二樓走下來的經理,都愣在了原地,畏懼對方充滿壓迫感的身軀。
“經理,我們該怎么辦?”一個安保人員小跑到經理面前,沉聲問道:“打稽查署的電話嗎?”
其他人眼力一般,看不出來也就算了。
但這個安保人員,是練過基礎武道的,誰強誰弱,還是能看出來的。
不出意料的話,這個魁梧壯漢,鐵定是比較強的武者。
“坐在最里邊的那兩桌,是黑蛇流派的武者們。”
經理看了一眼魁梧大漢走向的方向,面色變得十分陰沉。
他想起最近坊間流傳的一些言論。
在傳聞之中,黑蛇流派和其他流派在廝殺火并,有人還在半夜的街頭,看到那些武者正在殺人。
“這個家伙,一定是來找黑蛇流派麻煩的,這不是我們這種普通人能參與的。”
經理猶豫了片刻,低聲吩咐道:“把店員和食客都疏散吧,稽查署的電話也順便打下,但不一定有用。”
這個安保人員一愣,然后連忙點頭,他也看出來了氣氛不對勁。他開始招呼其他店員和安保,開始疏散在飯店里吃飯的食客們。
黑蛇流派的十幾個武者,分成兩桌坐在角落里面,這群江湖氣息很重的武者,并不喜歡坐在幽靜的雅間里,而是更喜歡大廳的人間煙火氣。
只是,大廳之中原本人聲鼎沸,現在卻出現了莫名的騷動。
一開始他們并沒有在乎,有個眼尖的看到一個魁梧乞丐走進來,也依然是低頭吃飯。在他們看來,這種流浪漢在西林街區隨處可見,進來乞討并非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過想來店家也有保安,應該會直接將其給‘請’出去。
只是當那乞丐般的大漢,如入無人之境的走過來之時,他們表情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看著靠近過來的魁梧壯漢,大部分黑蛇武者,都將手里的筷子放下,一臉疑惑的看了過來,還有幾個年輕武者,則完全不當回事,繼續坐在位置上吃吃喝喝。
“喂!大個子!”
“是想要討飯吃嗎?”
一個黃色卷發、穿著白色休閑裝,大概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猛地起身站了起來。
他輕輕笑著,隨手將一盆肉菜扔到地上,里面的湯汁和肉塊飛濺,落在盧亞的身上,將破布窗簾弄得更加臟亂油膩了幾分。
盧亞那有些僵硬的眼瞳,仔細端詳著面前的卷毛男人。
從嗅覺里的反饋可以得知,對方散發的血氣濃度一般。
并非準武師。
哦,是小癟三啊。
盧亞這具分身無法說人話,只是看著這個出頭鳥,然后伸出粗壯的右手。
這只手臂被包裹在破布窗簾之下。
‘這乞丐,竟然想要打我?’
卷毛先是一愣,然后正準備狠狠揮拳,但是想法剛一產生,就瞬間失去了意識。
他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腦袋在脖子上轉了五六圈,然后沒有骨頭一般的耷拉下來,落在了背部位置。
盧亞緩緩地收回了手。
他表情僵硬的看了一眼手臂,剛才只是單純的動用小樹人本身的力量,而沒有任何超凡巫術在里面。
僅僅只是略微伸手,對方的腦袋就轉了好幾圈。
但令人尷尬的,卻是盧亞是想摘對方腦袋的,一時沒操控好,位置有所偏移了。
瞬間出現的變故。
令所有人都愣了一瞬。
“是敵襲。”
“你是哪家的武道高手?紅沙拳,還是五羅勾玉的?”
那個頗具潛力的準武師,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面色沉凝。
在最近的流派戰爭之中,他們和其盟友在沖突之中占了上風,但并不代表敵對流派就不會報復回來了。
只是,昨天他們還在追殺紅沙拳和五羅勾玉的武者,今天對方就直接打上門來了?
對方整合的速度有些出乎意料。
這個未來有機會突破原力者的準武師,渾身血氣勃發,瞬間形成黑色力場,然后直接從桌后了過來。
啪——
爆散的黑色血氣,連帶著整個人的血肉,從上到下,直接在某種音波共振的頻率下,化作一團軟綿般的血肉泥漿。
這處大廳的角落,瞬間就變成了血紅色。
一環巫術,【聲波術】。
就算是人體極限,準武師也不過血肉之軀,被這種巫術直接命中的話,身體都得全數炸裂開來。
脆弱不堪。
‘這,就是人類嗎?’
‘如此,脆弱不堪。’
盧亞靜靜地沐浴在血雨之中,不規則轉動的眼瞳之中,浮現出了黑日的紋路。
在這一刻,他不再壓抑內心的負面情緒。
而是靜靜品味這種感覺。
‘我的念頭,通達了。’
明面上一直茍茍慫慫的盧亞,將所有的陰暗和負面,借助了分身的手,給全數釋放了出來。
這種躲在幕后殺敵的感覺。
真的很美妙。
嘭嘭嘭——
盧亞一拳一個,每個被他打中的人,不論是武者還是準武師,都是非死即傷。
傷勢那種缺胳膊少腿的重傷。
這還是建立在他對這種擬態模式的不熟悉導致的。
明明有幾下拳頭想打對方腦袋的,但硬是偏離了一段距離,打在對方的手臂或者腿部上。
不過沒事。
一拳不行。
就兩拳。
兩拳不行。
就三拳。
盧亞摘下一個女武者的腦袋,然后踩在一個斷腿的中年武者身上,再用力一跳。
嘭!
沉重的悶響將地板都壓了一個凹陷。
血肉橫飛,整個飯店宛若人間煉獄。
‘叫你們殺我。’
‘叫你們殺我!’
‘叫你們殺我!’
沒有人能逃得出盧亞覆蓋的范圍,僅僅只是數米的距離,對于這些黑蛇流派的武者來說,就好似天塹一般難以逾越。
雖然盧亞分身的擬態化,使得他不具備本體最有優勢的速度和敏捷。
但他光靠德魯伊的軀體,就能不被這群人破防,反而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無與倫比的恐怖沖擊力。
就算有人僥幸逃過他拳頭的范圍,也會被一發聲波術打成肉泥。
從還在逃離飯店的路人眼里看來,就是一座如同鐵塔般的魁梧壯漢,坐在那些人的腦袋上瘋狂揮拳。
無一幸免。
連慘叫聲都只是瞬間消弭于無形。
盧亞神清氣爽的走出店面的時候,門口的人群還在擁擠著往外跑,并沒有疏散完全。
‘沒有黑蛇的臭味。’
‘這群人......為什么要逃?’
盧亞有些奇怪的看著四處奔逃的人群,不管不顧的從這些人之中擠了出去。
在他的背后,一只陷入泥沼的少女頭顱,正在背后來回飛舞,就好似一個鐵塔般的大漢,抓著一個不停搖曳的人頭氣球。
當然,這種畫面,只有盧亞一個人可以看到。
那群還在擁擠的人群,被強制的劃分了一條道路,他們只覺得全身有些虛脫,喉嚨里發出充滿恐懼的尖叫聲。
不過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瘋狂殺人的鐵塔壯漢,早已經消失不見,并未對他們這群路人出手。
站在街道外邊觀望的經理,對此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這個武者還有點理智,并沒有波及那些普通人。’
武者廝殺,他以前也見過,只是沒有遇到這么慘烈和恐怖的。
而且,鐵塔壯漢僅僅兩三分鐘就出來了。
很明顯,這是一場一邊倒的碾壓。
不過正因為是一邊倒,所以沒有波及到飯店的建筑,更沒有傷到其他無辜的路人。
估計只有黑蛇流派的武者死了。
飯店經理如此想著。
‘不過這樣一來,我估計得丟工作了。’
他剛才已經聯系了頂頭老板,對方也是黑蛇流派的武者,在聽到自己的匯報之后,沒有多說什么就火急火燎的掛了。
雖然這種事情是不可抗力,但飯店經理也清楚,自己這份工作算是丟了。
不過萬幸的是,能在武者廝殺的余波之中活下來,就已很不錯了。
‘準武師,太弱了。’
‘太弱了。’
‘不夠。’
‘還不夠。’
‘遠遠不夠。’
‘我的這副畫作,還不夠完善。’
盧亞分身的內核,是一本泛著漆黑色澤的作業本,上面的文字正如同蛇蟲一般蠕動、浮現著。
準武師們扭曲的尸體,堆成了一座三角形的血肉之塔。
《血肉秘塔》。
這是記錄的標題和圖案。
這個作業本,是他之前從客房里隨手拿的,第一頁還記錄著地厄邪龍的那次雨夜戰斗和經過。
原本正常的空白作業本,在灌注了原力之后,也成了記錄者的附帶特征,或者說是一種專屬的超凡道具。
只有盧亞這具分身能看到和使用。
就連他的本體,現在都無法直接觀察到,必須要切換小樹人分身的視角。
這次的殺戮被記錄在這件超凡道具之中。
但帶來的提升,只有一丁點。
準武師的影響力,著實有限,遠不如那條地厄邪龍和紅花虛影的戰斗。
‘殺戮。’
‘記錄。’
‘埋葬。’
‘這就是我的歷史順序,黑日之道。’
盧亞現在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他在這一刻,已經分不清本體和分身的區別了。
他甚至都已經忘了武道。
滿眼都是超凡之階的歷史順序。
杰西卡的腦袋連著脊椎骨,在他的脖頸上環繞了好幾圈,然后貼在他堅硬如鐵的面容上,耳鬢廝磨著。
‘盧亞。’
‘盧亞。’
杰西卡的腦袋,比起以前僵硬詭異的面容,此時表情愈發生動了起來。
若說少女的人頭氣球,是一具尸體殘骸,那么現在,卻充滿了一種莫名的靈動。
就連她的紅唇之間,也能喚著盧亞的名字了。
‘杰西卡。’
‘杰西卡。’
‘走,隨我去描述,去繪畫。’
‘我們......’
‘一起畫畫~’
盧亞深深的地望著少女的腦袋,目光之中,充滿了殺戮和瘋狂。
他就像是一個要去郊游寫生的小學生一樣,張開著沒有牙齒和舌頭的大嘴笑著,十分開懷,但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
只是,外界沒有聲音響起的盧亞,以為自己在和杰西卡聊天。
他以為,自己在說話。
就連原本小樹人分身,在這一刻,都成了一具精神病的扭曲載體。
盧亞雖然精神不正常,但他還遵循著之前的想法,這條想法就像是紅線一般,就算陷入瘋狂的他,也只能按照流程去走。
他當然沒有往黑蛇流派的道館走去。
獨自一人去人家老巢,與送人頭無異,耗都能耗死他。
但他蹲在大門口外邊的轉角處,對著一些走出來的武者就是一頓暴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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