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還要謝謝岑太太這么為我著想啊？”岑霄的話里都透著嘲諷。
姜言舒真是搞不懂岑霄這個人，明明都說了不怪他了，還要這么陰陽怪氣的，誰跟他生活在一起都摸不透他的習性吧。
“隨便你。”姜言舒已經夠累了。
“你打碎了我媽的花瓶，你也知道平常她都當個寶貝似的，她不生氣才怪。”岑霄一句話點明事情的嚴重性。
“我知道，所以我接受一切代價，岑霄，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可惡的，放眼整個南城，沒有一個兒媳婦做成我這樣，公然的和婆婆作對頂撞，事后還拒不認錯？”
姜言舒一股腦將心中的委屈都傾訴了出來。
下一秒她就綻放了一抹笑容，繼續道：“可是我覺得我沒有錯，嫁給你這三年，我自問對她很是尊重孝順了，我知道她不喜歡我，但我也做不到像個待宰的小羔羊任人欺負。”
姜言舒的聲音已經染上哭腔了，岑霄靜靜聽完她的發泄才開口：“沒有，我不覺得你有錯。”
“什么？”姜言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岑霄這才走過來站到她面前，因為身高的原因，在燈光下，在姜言舒的頭頂籠罩了不少陰影：“言言，我代替我媽向你道歉。”
事情反轉得太快，姜言舒都已經做好岑霄上來會劈頭蓋臉指責她一番了然后聽從蔣筠的話給她甩出一紙離婚協議書。
可她明確聽到的是岑霄說不覺得她有錯的話，是不是就代表他這次站在她這邊了，姜言舒心咚咚跳個不停。眼睛也變得酸酸熱熱的，這是第一次岑霄完全信任她的感覺，她有說不出來的觸動。
“言言，我媽呢那個人脾氣不好，從小到大我都忍受不了，有時候行事也不考慮后果，都是被我外公外婆驕縱壞了，嫁給我爸又沒吃過什么苦，如果你不想再回來面對她，下次可以拒絕她的見面。”
岑霄首先表明自己的態度，他耐心跟她解釋，也貼心地提出解決辦法，姜言舒知道，畢竟蔣筠還是他的媽媽，再怎么樣都不可能真的去指責她，可是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就是他最大的誠意。
“你真的不怪我？”姜言舒生怕是自己聽錯了什么會錯了意再次詢問。
岑霄趁勢摟住她的肩膀，頭貼在她的頭頂淺笑道：“姜言舒，我有時候真想在你腦子里安個監控，為什么你總是喜歡把人往壞處想。”
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額頭，姜言舒覺得酥酥麻麻的，惹的她渾身一顫。
“我哪有？”下意識就為自己辯駁。
“哪里沒有？你對我一直都不信任。”岑霄挑眉淡淡道像是無硝煙的控訴。
又來了！姜言舒真覺得岑霄應該去做律師，就他這扭轉乾坤把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口才不去辯護真是可惜了，他以往做的那些事難道還是假的不成？信任是日積月累形成的，他在自己的心里一直就沒形成過！
“夫人，這么大晚上的您拎個行李箱去哪兒啊？”樓下吵吵鬧鬧的，還伴隨著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響動大到都傳來二樓了。
察覺到事情有變化，岑霄說：“我下去看看。”
姜言舒不放心也跟著下樓了。
剛到樓梯口，就見蔣筠拖著行李箱穿戴整齊好像要離家出走，林叔在一旁拽著箱子不讓她走。
嫁進岑家這三年，姜言舒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個陣仗，盡管蔣筠都是因為她才氣急敗壞地要走，她站在樓梯口怎么都邁不動腳步，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岑霄下去解決。
“媽，你這是干什么！”
蔣筠一聲呵斥：“你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從今往后我們就當是陌生人。”
蔣筠也實在是傷心，要說姜言舒的行為只是氣到了她，而岑元良和岑霄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被拋棄被指責不被選擇的失敗妻子和母親。
“阿霄，你讓你媽走，這些年咱們就是太慣著她了。”岑元良看上去筋疲力盡。
自從和蔣筠結婚以來，他唯獨怕愛她不夠，盡管知道她心里沒有多少他的位置，他也愿意呵護她一輩子，三十幾年了，他都將蔣筠捧在手心里，任憑她怎么胡攪蠻纏都無所謂，只因為年輕時的一見鐘情。
可是年紀大了，生了場大病，他也老了許多，這么多年捂不熱她的心是他太高估了自己，姜言舒打碎的水晶花瓶就像橫在他們之間的鴻溝，如今終于碎了，蔣筠卻說出了恨他的話。
蔣筠滿臉風干但還有痕跡的淚痕讓她看上去很憔悴，聽到岑元良這么說，心中動容，這么多年岑元良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哪一次她鬧的時候都是他先低頭，可是年輕時就積攢的驕傲還是沒能讓她讓步。
她松開手中的行李箱轉身看著岑元良：“我們抽個時間離婚！”說完就跑了出去。
姜言舒驚呆了，嚇了一跳，聽著蔣筠的口氣不像是開玩笑鬧脾氣那么簡單，她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么不可收拾，看了眼岑元良，他明顯受不住的表情，急匆匆從二樓跑下去。
在院子里攔住了蔣筠：“媽，我跟您道歉，是我錯了。”
蔣筠一把就將姜言舒推搡開了，她咬著牙齒無比憎恨她道：“你少在這假惺惺了，都是你攪得我們家雞犬不寧，姜言舒你就是個禍害，我看你就是來不讓我好過的，搶走了我的丈夫還搶走了我的兒子，他們都向著你！我給你讓道還不行嗎！”
姜言舒都覺得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什么叫她搶走了她的丈夫還有兒子？但為了岑元良和岑霄還是忍下了這口鍋：“媽，您怎么罵我都行，但離婚這種話不要輕易說出來，您和爸都結婚三十幾年了。”
“那么你和阿霄離婚！”蔣筠拋出條件。
姜言舒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她不曾想蔣筠對她的不喜歡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
趕上來的岑霄握住了姜言舒的手：“媽，您能不能別鬧了。”